總而言之。
這些白袍人挖了一個上午。
顯然。
他們不知道這又長又深、還夯得比自己母親肚子上那堵肥肉要瓷實的墓穴究竟出自誰的手一一兩次「審判之劍」與異種器官和血脈,成就了一個無人能及的挖墳高手。
再算上羅蘭挖土本來就有天然的優勢:我希望這些土變得像棉花一樣柔軟。
於是。
想要看熱鬧的婦女們就領著各家的孩子,蟻群一樣跟著自己的母蟻,或站或蹲或靠在不遠的樹下,嗑著瓜子、托著野果或炒過的樹葉,邊聊閑碎邊嚼著看熱鬧。
看這群英武不凡、白袍無塵、神秘感極強的衛士們,一個上午就變成了小型泥猴軍團。
他們罵罵咧咧,詛咒著墳墓的人,更詛咒挖掘出這個墓的人一一當然,這樣講的立刻就被自己的隊友給了後腦勺一下。
他們也幹著同樣的事。
到了午後。
終於。
這條被擴寬成錐形漏鬥的墓穴被挖開了。
麵什寶藏也沒有,隻是一口孤零零的棺材。
打開後。
是一具臭氣熏天、還未被吃幹淨的掛肉腐屍。
棺材放了些金銀珠寶,玉石。
屍體穿著繡工頂棒的衣服。
平平無奇。
和多數富商的棺材一樣。
甚至還沒有他們奢麗。
首領在女屍的胸口發現了一封信,這反而讓他如獲至寶。
顫巍巍捏出來,抹幹淨,忍著臭氣撕開封口。
展開後,薄紙上寫滿了秀麗的小字。
這是一封悼念死者的信,懷念其生前瑣事,也向諸天神佛祈禱:寫信人願付出自己的一半壽命,換取棺中女人來世一生順遂。
其餘小字記錄了生活,回憶。
白袍人越看越憤怒。
這意味著他們一上午白幹了。
首領不會把怒焰憋在肚子,他得找個出口。
“你告訴過我什?”
婦女惶恐至極,甚至忘了抹掉嘴角的瓜子皮:“大人…我…我的確看他們鬼鬼祟”
卻聽刀鞘劃出輕鳴。
一隻斷手打著轉落到了泥。
婦女望著那抹血收到的白袍,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切掉的手掌,直直過了兩秒才有反應。
她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抱著胳膊,像隻瀕死的跳蚤一樣卷著在地上滾來滾去。
周圍的女人呼啦一聲散開,又在白袍人輕飄飄的聲音中呼啦一聲圍了過來。
“傍晚前,把這口棺材埋回去。”
他俯視腳前哀嚎不停的女人,抖了抖長袍,提靴從她身上邁了過去。
“這些個洋狗砍殺了也罷,卻不能損了大人與朝廷的臉麵。”
婦女們連連稱是,直到走遠後,她們才一擁而上,嚐試堵住那不停噴血的斷臂,按住原地打滾的女人。有個男孩墊著腳非要往瞧,被母親強行拽回了懷。
他小聲問了句:
“…大爺不怕洋人,怎還要我們把棺材放回去哩?”
婦女隨口道:“不怕,可卻沒有必要得罪他們。”
男孩搞不懂大人世界中的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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