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漸漸由小雨轉成了中雨,又在極短的時間內轉成了暴雨。
本就滿是爛泥的土路變得更加難以行走。
男人不得不避開路上一個又一個的水窪,免得雨水濺起,打濕大衣的下擺。
“躲一會雨算了!”
苔花在耳機喊道。
“你說得對!”
延安盡力讓自己的聲音穿透雨點,“那就去老地方避一避!”
不遠處有一座半廢棄的老院子,往往被拾荒者當做一個臨時的分揀中心或中轉站。從濱海垃圾場出來的拾荒者往往會到這對垃圾做一次簡單的分類和交易,再送往聚集區由黑幫控製下的回收站,掙取賴以苟活的錢財和物資。
嚴安加快步伐,不多時就走到了老院子的大門前。
帶有輻射的雨點順著瓦楞形狀的鐵皮頂一股一股地流下,發出“滴答”的響聲。
核大戰的陰雲持續籠罩在重生的人類文明上空,帶有輻射的雨水就是最好的證明。
哪怕人類相比兩三百年前的先祖有了更加強大的抗輻射能力,但在雨水的長久腐蝕下,依然會產生可怖的病症。
所以一到雨天,沒有什大事的人還是會盡量找個地方避雨,或者用雨衣把自己保護起來。
當然,對於擁有像“表皮改造”這種義體改裝的人,就是另一回事了。
嚴安站在屋簷下,抖了抖滿是雨水的大衣,摘下兜帽,小聲道:
“確認耳機安全”
“安全”
進入建築之前要檢查設備運行是否正常,即使是特種微型耳機也不例外。
嚴安輕輕握住鐵門的門環,準備用點力推開生鏽的門栓。
但是他的手突然停了片刻,然後謹慎地把耳朵湊到門縫上傾聽。
“不對”
嚴安的眼神突然嚴肅起來。
有些安靜了。
一個拾荒者營地必然不可能如此寂靜,寂靜到隻有瓶罐和工具敲動發出的聲音。
嚴安小心地把門環放下,重新戴上兜帽。
他沿著老院子的外牆悄悄地移動,兜帽下雙眼謹慎地觀察著四周。
不一會兒,嚴安在外牆的一處停下。這有一處垃圾堆,是拾荒者們丟棄沒有回收價值廢物的地方。
嚴安扒開一堆垃圾,身形在陰影蠕動幾下,不見了。
過了一小會兒,老院子角落的一處垃圾堆。
一雙明亮的眼睛從垃圾堆閃過,隨後,一個人影從角落滾出,貓在垃圾堆的陰影。
“嘶——————”
嚴安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院落中央,原本的東西——報廢零件,電子垃圾,拾荒者的帳篷之類已經被清掃到一旁,取而代之的是空地上的一個個倒角長方體形狀的容器。
容器由不知名的金屬材質構成,隻在側麵留有一個圓形的觀察窗。熒光綠色的溶液中隱隱約約有生物組織浮動。
十來個身著黑袍的人穿梭在容器周圍,手持儀器正在檢查著什。四周分布著荷槍實彈的守衛,身著著同樣製式的黑袍。
“黑袍應該是一種偽裝衣,有光學迷彩和部分屏蔽紅外線的功能,”“苔花”在耳機小聲說,“應該都有做過義體改造,使用偽裝衣來遮蔽自己的肢體。”
“為什要這做?”
“火並和搏鬥的時候隱蔽關節扭動和肢體方向,增加預判難度,保護重要關節和輔助進攻。”
“而且都是製式服裝啊,”
“你看邊上”順著苔花指引的方向看去,空地的邊圍躺著幾具毫無動靜的軀體。
看來是正好在這的拾荒者,應該是凶多吉少了。
突然,黑袍人中突然有人發話:“檢查好了沒有?”
“檢查好了!”
“收拾收拾,準備走了!再檢查一下旁邊!”
嚴安頓時心中一驚。
隻見得一個黑袍人攀上大門附近的卡車,鼓搗了兩下,車上的一座儀器就開始轉動。
還來不及做出什反應,隻聽得突然警鈴大作,四周的黑袍守衛快速抽出槍械,向著嚴安藏身的垃圾堆掃射而來!
嚴安大驚失色,急忙側翻躲閃。
“怎回事!”他驚諤地喊道。
“是熱成像!”苔花驚魂未定地說,“他們怎會這謹慎!”
來不及多想,憑借著生死間養成的本能,嚴安左右騰挪,閃進了院落建築與外側圍牆的縫隙,仗著對地形的熟悉翻上圍牆,奪路而出。
守衛們跟在後麵緊追不舍,子彈猶如蝗蟲一般瘋狂尾隨。
嚴安穿過一片空地,衝進居民區——其實就是貧民窟,身後不斷傳來建材被子彈和義體破壞的乒乓聲。
一口氣跑出去不知道多少米,雖然還能聽見隱隱約約的槍聲,但看樣子是一時半會兒不會被追上了。
嚴安如釋重負,精神稍微鬆懈了些,剛要停下步伐,就差點和角落走出的一個人影撞了個滿懷。
“喂!”
一聲有些熟悉的叱喝響起。
嚴安抬起頭,躍入眼簾的是一張慍怒的俏臉。
“你跑那快做什,發生什事了?”
嚴安看著麵前的人,越想越不對勁。
看著麵前人的瞳孔不斷縮小,終於,兩人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
“是你!”
話音未落,嚴安轉身就跑。
“你給我站住!”
身後的人緊追不舍。
“跑什跑,啊?心虛了是吧!給你三秒鍾的時間自己停下,放棄抵抗,可以考慮寬大處理!”
“你是怎做到一邊追一邊飆這多廢話的!”
嚴安甩出一句垃圾話,借力翻上屋頂,老舊的鐵皮在他的腳下框框作響。
“你要是不心虛就給我停下!不然我就要采取強製措施了!”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