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純潔滴小龍 本章:第489章

    “三江侯,我覺得這地兒不錯。”

    “嗯,三江侯,我看著也可以。”

    山大爺拿著把鏟子,選了好多個點位挖土,再將麵的土捏出來,放在鼻前仔細嗅著。

    劉金霞揣著黃紙,這邊點一張,那邊拋一串,嘴念念有詞,在詢問周圍的“小鬼”。

    李三江右手托著個舊羅盤,前後左右調轉方向,左手做著掐算,時而皺眉,時而嚴肅。

    三人,派頭最好的是李三江,最差的是山大爺,所以李三江的坐齋生意最多,山大爺最少。可偏偏,要論真本事,能將潤生養大的山大爺才是三人最厲害的,李三江反而是那個墊底。李追遠站在後頭,看著三位老人為新窯廠定風水、選址。

    少年之所以被喊過來,不是為了聽取他的意見,而是在李三江的設想,他的一切都是留給小遠侯的,包括這座窯廠,故而小遠侯這個“財主”得到場,財穴才有定數,簡而言之,李追遠現在是一個被太爺要求,站在三塊壘起來的大石頭上的吉祥物。

    其實,整個思源村就不存在什自然形勝上的風水寶地。

    套用當下的格局,可以理解為,往後三十年,任憑四周再怎修路開發建工業區,都與這座村子沒關係,不會迎來拆遷,村民們的不動產將永遠不動。

    當然,如果放眼三十年人生幅度,到那時候家老房子還在,小橋流水農田依舊,也未嚐不是一種更大的幸福。

    “那就這兒了,我去跟村談。”

    李三江下定了主意。

    李追遠也終於可以從石頭上下來。

    新窯廠位置在村西北,遠離成排成豎的民居,旁邊有一條河,能方便小船運輸。

    李三江中午讓劉姨整了一桌小菜,犒勞一下來給自己幫忙的老夥計。

    喝酒時,山大爺問李三江打算蓋個多大的廠,李三江擺擺手,說自己不知道,小遠侯會給自己出圖紙,反正大學啥都教,大學生也啥都會。

    這件事具體商議確認下來,還得有一段時間,正好可以讓李追遠出趟門,把手頭上的事清一清,把下一浪也給過完,回家後人手齊全,正式開工。

    眾人的出行準備已經做好,登山包全都擺在顯眼位置,隨時可提著出門。

    穆秋穎看著陳曦鳶有同款的登山包,眼流露出一抹羨慕,又自覺地把這份羨慕壓了下去。下午,正式出發。

    潤生扛起裝有穆雪慈遺體的棺材,走出壩子,對潤生而言,棺材有無遺體自他搬運動作上根本看不出來。

    李三江和山大爺中午喝得有點醉醺醺的,兩個老人坐靠在壩子上,曬著太陽抽著煙。

    小遠侯下午要出門,李三江是知道的,要不然他也不會急著上午就帶著小遠侯去選地方,但他見潤生的舉動,有些好奇地問道:

    “潤生侯,你這扛棺材……”

    旁邊的山大爺揉了揉鼻子,目露思索,他今兒到三江侯家時,就聞到了一股味兒,還提醒了三江侯,結果三江侯說這是婷侯做的煙熏肉,他不愛吃這風味,但孩子們喜歡吃。

    穆秋穎走過來,跟李三江解釋,說是她奶奶一直想要備個壽材,她來到這,瞧著家棺材很不錯,就想買下來,說著還掏出錢遞了過來。

    “自家親戚,用不著這多,收個成本價。”

    李三江把多餘的錢遞了回去。

    山大爺疑惑地問道:“你奶奶,她還活著?”

    李三江給山大爺後腦勺拍了一記,罵道:“山炮你真是喝醉了說胡話,有人都走了臨時從外地買棺材拉回去的?”

    李追遠在東屋上了香,對柳玉梅道:

    “奶奶,我走了。”

    柳玉梅:“到了瓊崖,一切,以自己為重。”

    本該再加一句“切勿婦人之仁”,可柳玉梅覺得,這話對自家小遠,純屬多餘。

    李追遠:“我會的。”

    少年牽著阿璃的手,來與太爺告別。

    李三江:“小遠侯,你忙你的,等你回來了,太爺這邊手續也辦好了,咱們開窯建廠,嘿嘿,咱小遠侯,以後就是小老板兒。”

    等李追遠與阿璃以及一眾人都離開後,山大爺撞了撞李三江的胳膊,道:

    “三江侯,怎覺得你年紀越大越能折騰事兒呢?”

    “咋滴嘛,我能吃能睡的,正是該出來闖蕩給子女掙家業的年紀!”

    “你以前怎罵漢侯一輩子為子女活的,你現在不也一個吊樣?”

    李三江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又放在麵前吹了吹,道:

    “你家萌侯啥時候回來啊?”

    “萌侯和我電話說了,她在那邊開店呢,說要把蓋房子欠你的錢和裝修的錢給掙出來,再回來。”“真好啊,倆人一起掙夠了錢,再回來結婚,勁往一處使,日子多有盼頭。”

    “那是。”

    “哪像我們家小遠侯,我做夢都想給他辦事兒呢,可年齡不夠,去公家單位也領不了證,唉,隻能慢慢等。”

    山大爺沉默了。

    李三江:“嘿嘿嘿。”

    山大爺忍不住了,瞪著醉紅了的眼,伸手去掐李三江的脖子。

    到大胡子家,棺材裝車,作為車隊老板的何申親自幫忙綁繩固定。

    隻要價錢給到位,結款痛快,就沒什忌諱不忌諱的。

    這年頭能跑長途貨運的,說是刀口上舔血那是絕對誇張了,但駕駛位底下放鋼管放砍刀甚至放一把噴子的,都不算稀奇。

    李追遠和陳曦鳶走進桃林。

    林書友問穆秋穎:“你就不好奇頭什情況?”

    穆秋穎搖搖頭:“不該去的地方不去。”

    林書友:“你比三隻眼聰明。”

    桃林深處,水潭邊,清安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潭麵倒映出的笨笨正在被羅曉宇教授陣法的畫麵。清安放下茶杯,淡淡道:“其實不用那麻煩,把這片林子挖去瓊崖,事情也就解決了。”陳曦鳶:……

    李追遠:“不至於。”

    清安:“我可警告你,我準你給這片林子挖渠已是我最大的容忍,可你若是想把我挖去那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地方,你試試看。”

    李追遠:“怎可能。”

    清安:“不可能?,你們這種人,對風險的厭惡是刻在骨子的,斬草除根是你們的執念本能。”陳曦鳶拿起笛子,準備離開前與清安再合奏一次。

    清安擺了擺手:“等你回來吧,到時候你的曲風,會有新的味道。”

    陳曦鳶:“好。”

    與清安告別後,車隊出發,行程正式開始。

    剛出村道口,沿著馬路行駛時,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李追遠,隔著車窗,看見了離石南鎮不遠的路邊民房,聚集了不少年輕人,其中還有石頭與虎子的身影。

    麵,開著一間遊戲機房。

    不是周末,沒到放學點,倆小子是逃課了。

    坐在另一輛車副駕駛位的林書友笑道:“彬哥,那不是小遠哥的倆弟弟。”

    正在開車的譚文彬掃了一眼,笑道:“這就是青春啊,我當年也愛這玩兒。”

    林書友:“我當初上學時就沒這個機會,放學後就得立刻回廟練功、起乩。”

    譚文彬掏出了大哥大,撥打著張嬸小賣部的號碼,接到電話的張嬸會去李維漢和倆孩子家門口,唱起山歌。

    林書友:“彬哥,你這是在做什,你不是說這就是青春?”

    譚文彬:“嗯,我這是讓他們的青春,更完整點。”

    車隊抵達聽風峽外圍,向走不僅沒有路,連村子都看不到。

    司機與貨車在原地等待,潤生扛起棺材,眾人下車後徒步向走。

    沒走多遠,就在一個拐角處,看見一個人站在那靜候的穆喬生。

    他的目光,先落在了那口棺材上,眼泛起淚花,深吸一口氣後,再將目光落在李追遠身上,緩緩跪了下來。

    “穆喬生,拜見家主。”

    李追遠看了一眼譚文彬,譚文彬會意,示意潤生與穆秋穎跟著他繼續往前走。

    接下來,譚文彬將代表李追遠,去穆家村做未來的安排布置。

    其實,倘若不是為了取柳奶奶在這兒可能給自己留下的東西,李追遠都不會特意跑穆家村這一趟。他的關係網絡構建,目前隻局限於穆秋穎一個人,這其中,穆秋穎人還在江上的這一因素,至少占了一半比重。

    要無比忠誠、誓死追隨,要掌握要害、價值巨大,可惜,當下的穆家村一個都不占。

    於情於理,李追遠都沒有在此時去表演什禮賢下士的必要。

    這樣做,隻會讓那些手頭掌握大價值的外門抬高要價,更會讓過去這些年日子艱難的忠誠外門感到心寒不公。

    穆喬生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在譚文彬走近後他也沒有擺出一副必須要請罪的架勢,而是站起身,一邊引路一邊給譚文彬介紹村當下的情況。

    等他們走遠後,李追遠與阿璃走到一座高聳建築前。

    林書友:“好醜好威風。”

    醜是真的醜,雖然建起來沒多久,但風化感嚴重,主要是上頭的蟲殼一個個開裂,顯露出頭未消化完的骨與肉,給人一種極為強烈的密集恐懼症體驗。

    但正因為你知道它是什東西,在看著它時,一股敬畏感也會油然而生。

    劉姨是有藝術水準的,這一點在李追遠第一次來太爺家看到劉姨給紙人上色的動作時,就發現了。目的是讓人感到害怕的東西,就不要再去計較什細節的美感,越是細節上不可直視越是能凸顯出整體上的壓迫。

    陳曦鳶:“這是……阿姐的手筆?”

    她很難想像,做菜好吃人又溫柔還喜歡與自己一起嗑瓜子的劉姨,竟還有這一麵。

    李追遠:“一麵是留給家人的,一麵是留給仇人的。”

    陳曦鳶吸了口氣,舔了舔嘴唇。

    李追遠:“我不是在點你,我對你想說什話,都會直說。”

    陳曦鳶:“我是好奇,這多蟲子,阿姐平日都養在哪?”

    李追遠:“平時隻留養母蟲,等需要時,提前給母蟲點時間產卵孵化。”

    陳曦鳶:“這來得及?”

    李追遠:“隻要附近有足夠可供母蟲孵化的“營養品’,就用不了太久時間。”

    所以,劉姨的特質是,她不適合獨當一麵的戰鬥,但應該也沒哪個勢力,願意去招惹像劉姨這樣的敵人眾人在原地露營,林書友支起了帳篷。

    過了會兒,穆秋穎和潤生各自提著一個麻袋回來了。

    一個袋子裝的是犀角,角很長很大,另一個袋子裝的是一隻肥大的瓢蟲,還在掙紮蠕動。阿璃對犀角很感興趣,雷獸的角,磨成粉,是製雷符的上佳材料。

    當然,這也絕對是豪奢之舉,怕是連飼養雷獸的令家人都不舍得這般奢侈。

    令家人回收它,隻會將它們重新放入雷池以雷力分解,為幼年雷獸的成長鋪路,至於取角製符,和殺雞取卵差不多。

    不過,有了它,且肉眼可見山還有大量待挖,這就足以彌補團隊裝備中缺乏攻擊性雷符的缺憾。阿璃有能力畫出高等級的雷符,一張兩張或許不算什,但量大管飽呢?

    而且,當數量達到一定程度後,它的效果使用格局也就能打開,比如,在麵對鬼瘴時,撒出一大堆雷符,保管妖氛盡消。

    李追遠就發現了,這一塊區域頭頂天空比外界要清澈幹淨許多,應該是有人以更誇張更珍貴的紫符漫天撒過。

    在這,能做到如此“鋪張浪費”的,隻有柳奶奶了。

    換言之,要是自己按照正常流程,可以主動控製節奏點燈走江,那窮的隻剩下底蘊的柳奶奶,必然會給自己分割出更誇張更恐怖的“財產”。

    就算是同為龍王門庭的陳曦鳶與令五行他們的洞府,與自己比起來,都隻能叫小蚰蛐。

    李追遠問穆秋穎:“這是你們村的特產?”

    穆秋穎點頭:“對。”

    李追遠:“有什效果?”

    穆秋穎:“能治……風濕病?”

    李追遠:“太爺年紀大了,雖然現在無病無痛,但我得為他更老時考慮,這樣吧,這種東西,你們村有多少我收多少,你去和譚文彬算收購價。”

    穆秋穎:“好。”

    李追遠將手探向那隻大瓢蟲,瓢蟲口器快速張合,似要反抗。

    少年將手收回,自言自語道:“餓了,做點飯吧。”

    說完,少年揮手,釋放出業火,焚燒被阿友堆起來的木柴。

    阿璃走過去,從潤生手接過麻袋,女孩雙手提著。

    李追遠:“阿璃小心,別讓麻袋碰到業火,容易著。”

    阿璃聞言,不小心地鬆開手,麻袋落入火堆中。

    “滋滋滋滋滋!”

    大瓢蟲被業火烤得肚皮快速撐起,裂開。

    隨即,一道黑色的陰影竄出。

    劉姨對每個明家人,都做了死前心理輔導。

    除了發泄自己積壓已久的怒火外,還確保了每個明家瘋子靈魂竄出時,其形態,比惡鬼還惡鬼。李追遠伸手向前一抓,這“惡鬼”被少年拘於掌中。

    指尖向內擠壓,“惡鬼”不斷被壓縮蹂躪。

    這本該對少年而言,是再正常不過的操作,沒人會認為少年會製不住這玩意兒。

    但意外……還是發生了。

    李追遠:“手指抽筋了。”

    本來很好的壓縮狀態出現了個破口,可能是恢複了點自我意識,也可能是本能反擊,一條黑色的直線自李追遠掌心釋出,直指少年眉心。

    李追遠身形踉蹌地後退,坐在了帳篷前的板凳上。

    阿璃走上前,查看情況,同時將雙手攤開,掐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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