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鷺見它這副沒良心的樣子,頓生寂寞:“你這個狗毛這多,兒又這熱,什時候讓人給你剃掉好啦,省得你成的吐舌頭,都是熱的吧?”
長臉的餃子在一邊提醒她:“姐,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狗的毛也是不能亂剃的。”
“那就給它洗洗澡好了。”
丫鬟餃子立即反應過來:“讓湯圓給它洗吧,奴婢狗毛過敏,臉上要起疹子的。”
崔鷺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一下一下地禿嚕著奇妙的狗頭,奇妙見食忘主,頭也不抬一下,格外無情無義。
護院帶著廚房的兩個雜役過來,請示了崔鷺過後,就退開了。
常若欽今因為要出門,穿戴的整齊了些,發帶是簇新的,人也精神,剛進院子就就朝崔鷺笑了一下,清俊的像是一株樹苗。她身後跟著個差不多個子的灰衣少年,一路低著頭走,餃子仔細地打量了幾眼,發現這孩子半邊臉清秀如好女,瞳仁顏色都比常人淡一些,而另半邊臉卻詭異的布滿了暗紅色的胎記,生生將他妖魔化成了個人世間的羅。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常若欽倒是不見外,直接在崔鷺身邊的坐下了,把那碗湯擱在奇妙跟前,“姐寧願把肉湯拿來喂狗,也不願意施舍給門外的流浪漢。”
餃子心的那些少女綺思一下子煙消霧散,隻把臉一沉,斥道:“你是什身份,居然對姐教起來了?”
崔鷺生腦子缺根筋,大度的很:“不要罵她。”
常若欽嗤笑:“我罵你,你卻不罵我,你是不是傻?”
“你若是罵得有道理,我也就隨你罵了,虛心請教,回去改過,你要是盡些無理的話,那我也沒什辦法?”
“我哪句話是沒有道理的?”
奇妙喝湯的時候嗆到了,崔鷺騰出手替它拍著背:“‘道聽而途,德之棄也’。中丞府上上下下也就二三十口人,我父親每月二十石的俸祿,劃撥來劃撥去,也就差不多了,並沒有窮極奢靡揮霍的機會,再者你的‘路有凍死骨’乃是亂世景象,你看現在的鄴京,鍾鳴鼎食,商庶遍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哪來的危言聳聽呢?”
常若欽沒想過自己有一竟然會被一個五六歲的女娃娃到麵紅耳赤,當場耍賴:“你們中原人花言巧語的功夫,哪是我們這些西南山野蠻族人比得上的,我不過你,也不想再聽了!”
她從在師門驕縱慣了,出了逐閣也是一副子霸王模樣,昨聽在崔家長子那栽了跟頭,現下可不就是討回來的時候?誰知甫一上陣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胎記少年立在常若欽身後,默默腹誹。他站的位置偏僻,正處在一片陰涼,像一道灰蒙蒙的影子,本欲借此觀察一下崔鷺,卻不想正好對上那姑娘的目光。
姑娘的眼神清冽如水,好似一眼就能望穿心底。
他不由得微微彎了唇角,這個年紀的和這樣出身的孩子,眼神都是幹幹淨淨的,無憂也無慮。
“這是我的師弟,對了師弟,你叫什名字?”
那胎記少年想了想,道:“阿葚。”
江湖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有意相瞞,常若欽也懶得再去追問,反正這師弟也隻是掛名的師弟,日後未必有緣再見。
“叫阿葚。”常若欽給崔鷺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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