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崔靜寄回來的,自己搭乘的官船行至芾州運河,在碼頭稍作休息,清晨起來見河麵結了冰,估計著水路行程可能會慢一兩日,或許趕不上除夕夜回家了。
蘇柏君將手中的賬本翻的嘩啦啦響:“趕不上就趕不上吧,這幾我忙得很,你不要四處胡跑給我添亂。”
崔鷺心道,我可沒有打算要四處亂跑。
她環視了一圈廳內,問道;“哥哥呢?”
“出門去了,”蘇柏君從賬本抬起頭來,“你父親之前交代了一些事情給他去辦,怎了,你找他有事?”
崔鷺想了想,:“娘親,你有沒有見過和我長得很像的姑娘?”
“怎會突然問這個?”蘇柏君放下賬本,笑著把她招過來,“你最近是不是跟著你哥哥出去玩的時候見到了什奇怪的人?”
阿葚是奇怪,玲瓏夫人也奇怪,就連那校場雛鷹營的夏娘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人。
可是要怎和蘇柏君呢?自己和一個早夭的姑娘樣貌神似,還幾次三番被認錯並且陷入險境?
之前她的手臂受傷的事情還是崔遙替她圓過去的,她知道蘇柏君不是沒有懷疑,隻是懶得挑明罷了。
崔鷺心中一番計較之後,道:“沒有的事,就是前些日子讀了一本戲文本子,麵到了一件奇事。”
蘇柏君將她摟過來,仔細地理了理她的鬢角,眼神也溫柔:“什奇事?”
“南疆有一女子,兒子夭卒的早,她悲傷過度,有些瘋瘋癲癲的,也不知道是聽了誰的話,一路往北來找兒子,後來居然真的在北方見到一個和她兒子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
“那是她的兒子又活過來了?”
崔鷺搖搖頭:“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兒子,但是那女子已經瘋了,什都不肯放那孩子走,那孩子就被留下來陪她。”
蘇柏君眉頭一蹙:“那孩子的生身父母呢,難道就不會找來?”
崔鷺編不下去了,就:“我不知道,戲文本子還沒看完。”
“少看些這種東西罷,”蘇柏君果然又收斂了神情,“娘還要對賬本,你自己去玩吧。”
“欸,好。”
崔鷺聽話地離開了,蘇柏君指間翻過一頁賬目,心中煩亂的很,於是歎著氣揉了揉額角。
“娘親……”
蘇柏君放下賬本,驚訝道:“你怎又回來了?”
崔鷺像個大人一樣,:“娘親也不要太過勞累了,身體要緊。”完轉身跑走了。
徒留下蘇柏君望著她瘦的背影出了好久的神。
崔鷺或許是長大了,可是她心中卻是越發惘然了。
苕湘端了茶水上來,見蘇柏君坐著發愣,笑道:“夫人這又是怎了?”
蘇柏君將崔鷺的那個故事一五一十地轉述給苕湘聽:“你她……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
“姐才多大啊,”苕湘陪著笑,“一個戲文本子的荒誕故事罷了,夫人不要往心去了,思慮過重,身子就吃不消了,我剛才還聽見姐讓您多注意身子呢。”
蘇柏君喃喃道:“是啊……可能是最近這些日子病著,我這頭都昏昏沉沉的。”
苕湘把茶遞給她:“老爺不是要回來了,夫人別擔心了。”
“但願吧。”她揭開茶杯蓋子,吹了吹那清苦的茶水。
崔鷺拿著那本名字都叫不出來的武功秘籍坐在秋千上鑽研了半。
做主子的廢寢忘食,做丫鬟的捧著一大盤的兒站在廊上邊磕邊閑聊。
從宮中某位娘娘未入宮前的兩三段足以給當今皇上戴綠帽的風流韻事講到前麵那條巷子瞎眼的豆腐婆婆家的狗兒最近忽然和奇妙走得近了,綠毛鸚鵡求知若渴,伸長了脖子聽這些碎嘴婆們的閑話,奈何它一個拳頭大都不及的鳥頭,也裝不進這多人話,聽糊塗了,就低下頭啄一啄自己麵前的那一碟清水。
這種午後閑適的氛圍還是被奇妙的一聲吠叫給打破的。
原來護院帶著奇妙路過崔鷺的院門口,奇妙一扭頭就看見了熟悉的主子,四爪並用,奮力拱開了牽著繩子的護院大哥,拖著繩子掙脫了束縛,衝向崔鷺。
崔鷺背對著門口,整個人都懸空坐在秋千上,驚聞犬吠,回頭一望,就被奇妙拱了個著。
“奇妙!”
秋千被大狗拱向外,又晃蕩回來,崔鷺伸手抓著麻繩,將雙腳放下了地。
奇妙嗅著她的裙擺,搖著尾巴抬起頭來,黑漆漆圓溜溜的眼珠子有崔鷺的倒影。
“你跟誰過來的呀?”
護院大哥一臉嚴肅地跑進來,撿起地上的狗繩子:“卑職方才沒注意,讓大狗跑進來了,沒有衝撞到姐您罷?”
“無妨,讓它在我這玩一會兒吧,好久沒看見這精神的奇妙了。”
護院大哥板板正正地了聲“是”,就退到一邊去了。
反觀那大狗,似乎是好奇這個“會動的椅子”,抬起一隻前爪又扒拉了一下秋千。
崔鷺笑著把書放到一邊,揉了一把它的狗頭:“誰給你剃的毛啊?護院大哥嗎?”
奇妙那毛茸茸的尾巴搖的歡快,鼻子濕漉漉的,不知道在高興什。
湯圓端著盤湊過來看,嘖嘖稱奇:“難怪我覺得這狗順眼多了呢!”
秋的時候奇妙換毛,走哪兒哪兒就會遺落一堆褐黃色的狗毛,形容非常不英俊,護院大哥幾次來向花匠借剪子,是要親手給奇妙理一理。
沒想到還真的給理好了。
就是眼瞅著大冬的,一條光禿禿的大狗蹲在後門口,會被凍著的吧?
護院大哥咳了咳:“姐放心,奇妙聰明的很,是不會被凍著的,它一般都躲在狗洞不肯出來看門。”
湯圓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被喉嚨的仁嗆到,連忙跑去找水喝了。
護院大哥抬頭看她跑遠,好一會兒才發覺到崔鷺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耳根子頓時燒得不像話。
幸好崔鷺隻是看看,沒有什。
也是,這大的孩子,能懂什呢?護院大哥悲觀的想著。
“李家大哥。”少女身上的脂粉幽香飄過來,李護院鼻子一癢,打了個的噴嚏。
餃子及時閃避,麵無表情道:“李護院,你在想什呢,姐問你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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