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五樓的大會議室不算很大，靠東有一排明亮的窗戶，和熙的微風輕輕吹動窗簾，屋子明亮而整潔。會議室中間放有一張開會用的橢圓桌和一周二十把椅子，前麵有一個投影儀用的拉伸式熒幕和一個白板，白板上麵畫著一些心肝肺，寫著一些看不懂的醫學術語，估計是大夫們討論分析病情用的。成鑫本來想在白板上寫上“《三隻貓》籌備會”的會議標題，但是又怕那些心肝肺還有用，就那放著了。

    今陳醫生在這組織參加舞台劇演出的所有人開第一次例會，成鑫想著自己作為導演第一次和演員們見麵，應該給大家留下一個好印象，他特意在病號服麵換上了白襯衫，還特意自己洗了個頭，幹幹淨淨地坐在橢圓桌的主位。他穿的很整齊，手拿著他通讀後修改過的音樂劇《三隻貓》的劇本，但是他的表情卻是陰沉的。

    雖然陳醫生之前和他打過招呼，要做一出兒童劇，演員都是病人，讓他多擔待，可今來的演員還是大大出乎成鑫的預料。陳醫生帶來的演員是七個看上去就有殘疾的孩子，都穿著病號服，年齡差距很大，高矮不一，其中三個還坐在輪椅上，五官雖然沒有像魏青那樣幾乎毀容的程度，但也絕對不上有什表演方麵的靈氣和亮點。而且搭配也很奇怪，有三個孩子看起來和自己的女兒差不多大，在十歲左右，一個看起來是初中生，還有兩個完全是成人了。最高的男孩子比最矮的女孩子高出兩頭還多。這組合也太誇張了。成鑫向陳醫生瞪眼睛，陳醫生則衝他裝傻，自己還有其他病人，跑掉了。

    其實陳醫生並沒有走遠，他出門之後殺了個回馬槍，躲在大會議室門外暗中觀察，正好被來大會議室找成鑫的金蕾撞見。陳醫生見過幾次金蕾，知道她是成鑫的家屬，金蕾也認得自己丈夫的主治醫師。

    “這不是陳醫生嗎？您怎在這？”金蕾先開口問。

    “噓，噓，是來找成導的吧，他們演員和導演第一次見麵，要不要一起看？”

    陳醫生很大方地讓出來了半扇門的位置，金蕾和成羽對視了一眼，這可太有意思了，於是三個人一起擠在門縫往看。成羽看見爸爸的後腦勺，開心地笑了起來，然後可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她也知道偷窺不能出聲。

    會議室還是亂糟糟的，他們之間有的很熟，兩三個人坐得很近，有的不認識坐得離別人老遠，陳醫生一走，竊竊私語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孩子們好像都是第一次來大會議室，不住地到處打量，不管能不能跑的都在到處亂摸，即使看起來最像是成年人的那個瘦高個男孩，陳醫生一走也原形畢露，稚氣未消的一麵露出來，和旁邊的男孩子不知道發現了桌子底下的什秘密，隔一會兒就要蹲下去一次。成鑫坐在正位，看著這些孩子頭直疼。會議室的門則正好在成鑫坐位的正後方，所以門外正在偷窺的陳醫生和金蕾成羽他沒看見也沒聽見。

    成鑫板著臉又依次看了一遍屋的七個孩，咳嗽了一聲，然後一本正經地問孩子們：“你們誰有舞蹈經驗？”

    孩子們要坐在輪椅，要坐在會議室的椅子上亂動，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大聲反問成鑫道：“什是舞蹈經驗？”

    成鑫扶了一下額頭，要從這解釋起嗎？他隻好換了一個問題：“那，誰會唱歌？”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