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遇
清晨五點,整棟別墅隻有二樓的一間房亮著淡橘色的燈光,突兀而顯眼。
沒一會兒,光亮消失,大門被人悄無聲息的打開,從麵出來一個背著雙肩包的高大身影,鴨舌帽遮住他的眉眼,暗淡的光線下隱約可見下巴的弧度。
男人步伐穩健,不久便隱匿在未亮的色中。
……
大巴車開得雖然穩當,可是架不住路的凹凸,車上人被顛的就像篩子的黃豆,一會就要跟座位分離一下。
兩個時後,葉深下了車。
眼前是一水兒的樓,規格不一,老舊斑駁。
葉深放眼環顧一圈,想了片刻才找了一個方向繼續前行。
這地方,是他記事後第一次來。
在他時候,父親曾經背著他來過,那時候他在碧綠的青草地追蜻蜓看鳥,父親架著畫板把他和風景一起畫了進去。
葉君華並不是什畫家,隻是一個美術老師。而這幅畫,是他離世前留給葉深唯一的紀念。
葉深在樓與樓之間的路來回穿梭,迎著日光,踩著自己的影子。經典的電子音鈴聲響起,他瞄了一眼,抿唇接起。
“我在外麵,明回,不會耽誤出國。”木著臉完,葉深將電話掛斷。
爭取了幾次,還是妥協同意了出國。這讓他很不爽。
眼前是望不到盡頭的狹窄路,綿遠悠長,仿佛跟他的未來重合。
幾步之外,是一棟顏色灰白的樓房,在成排的建築物中並不顯眼。隻是從院子麵傳來激烈的爭吵聲讓人沒法忽視。
葉深路過,無意的看了一眼,腳步不停留的繼續往前走。
眼前的山坡,他已經記不清是不是父親帶他來過的那一個,葉深將頭上的鴨舌帽取下來,一步一步走上去。
已近晌午,夏季日頭毒辣,他靠在一棵大樹下,就這看著遠處。
須臾,他從包拿出一張照片,舉到眼前,仿佛在跟真實的場景做對比。
然而這多年,就算是這個地方,也不會一樣了吧。
——
他睡著了。
但是沒多久耳邊就傳來細碎的聲音,壓抑,低啞,聽得人心煩意亂。
葉深將遮在臉上的帽子拿下來,微微探頭朝後麵看了一眼。
不遠處,一個藍色身影背對著他,正聲的哭著。葉深眯了眯眼,想起這眼熟的著裝正是剛剛爭吵的那一家麵的人。
不知道她來這多久,但是好像從始至終沒發現他被樹擋住的身影。
“就因為我是個女孩……”
“可是我很孝順,成績也好,從來不給家添麻煩……”她抽泣的聲音一哽,“這些是不是都彌補不了?”
“什狗屁的重男輕女……”
越越傷心,女孩伸手抹了一把臉,隨後泄憤似的將手的東西撕得粉碎。
葉深抿著唇,緩緩起身,打算將這地方全部讓給她。走出兩步,隻聽女孩的哭聲越來越大。
“沒有父母有什了不起……你們不要我,我也不要你們……”
帶著抽泣的嘟囔讓葉深緩緩停下腳步。猶豫片刻,他從背包的側兜摸出一包未開封的紙巾。
草地發出被踩壓的窣窣聲,眼前多出一隻幹淨的手,讓哭泣的初語微微一愣。
蓄在眼眶的淚水讓她的視線變得模糊,但是男生好看的麵容依然映進她的眼中。眼前的手微微一抬,示意她接過去。
初語緩過神後趕忙低下頭,了聲:“謝謝。”
再一抬眼,隻剩一個漸漸走遠的挺拔背影。
葉深走下山坡,右手一抄,才發現自己將帽子忘在了樹下。正躊躇要不要再回去拿,就見遠處那抹藍色順坡而下,跑著離開了。
葉深勾了勾嘴角,重新回到上麵,黑色鴨舌帽還在原處,他彎下腰撿起時,餘光被不遠處的白色碎片吸引。
一張七寸相片被撕成四片,上麵是一家五口,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碎片中夾雜著一張二寸免冠照,是那個女生的單人相,笑的清淺,卻十分好看。
葉深將照片翻過來,背後寫著一個名字,字跡雋秀,就像相片上的人。
“任初雨。”三個字從他唇間緩緩溢出。
不知出於什心態,他將那四片留在原處,單單拿走了那張單人照片。而他沒想過,多年之後,還會遇見相片上的人。
(二)再遇
電梯門打開,外三人打了個照麵。蘇西知道葉深那破性格,為了他以後能和鄰居和睦相處,她率先對門外的女人打招呼:“美女,你好啊!”
初語看著她的新鄰居和身材高大的女人,不禁產生一股壓迫感。她忍著後退的衝動,硬著頭皮走進電梯。
站在他們身邊,自己就像是從人國來的。
這男人剛搬進來一個星期,初語每次跟他碰麵神經都不由緊繃起來。
這棟樓一層就兩戶,他們抬頭不見低頭見,可是每次遇到,初語都覺得有些尷尬。不打招呼吧,覺得不合適,遠親不如近鄰,萬一哪要人幫個忙啥的呢?打招呼吧,她又張不開嘴,因為這人從到外一身“離我遠點”的氣息。
好在,現在有第三個人在場。
初語笑了笑:“謝謝。”
蘇西看著麵無表情的葉深,暗暗翻了個白眼,才:“不客氣,舉手之勞。”
下了電梯,初語先走一步。蘇西跟在葉深後麵去停車場。
“我你就不能笑笑,剛才你那鄰居不知有沒有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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