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培養手下的少年和青年,郭斌可謂費盡心血,不遺餘力。除了那些看得見摸得著,實打實的大投入,郭斌在細節上也做得很是細致。
陽翟縣財政在為陽翟縣中適齡兒童提供上學機會的同時,甚至還要專門為大大小小的學子們定製、分發校服。這校服都是以毛呢製成,形製也是簡化了的陽翟製式軍服的樣子,學子們穿上這新式的服裝,精氣神都有了極大的改觀。所謂移風易俗,在成年人之中無疑是要耗費極大心血的,然而這些年輕的學子接受起來卻要快得多了。
不要小看這個校服,這可是陽翟縣中學子相互識別,劃分等級的重要標誌之一。
陽翟縣中對郭斌的崇拜之人最多的還是集中在縣學與部曲之中,這些人不是受了郭斌的恩惠得以進入官學讀書,便是曾經追隨郭斌左右,出生入死。因此,這他們多是以郭斌的追隨者自況,年輕的學子們穿上校服走在路上,自然而然便以極高的標準來要求自身。
另外,每個校服的左胸前都以紅色絲線繡著其入學的年份(這個年份,自然是以新曆的公元紀年),這也成為這個團體之內分清前輩與後輩、上級與下級的標準。部隊之中則繡著入伍的年份,在沒有軍官的時候,士兵們便會依照入伍的年份與月份自動分出等級,遵從上級的領導。這種可以迅速分清高低上下的等級製度,不僅可以令陽翟縣中的社會生活充滿秩序、遵從規則,更可以提高士兵的作戰意誌。
在半生不熟的熟人社會之中,中國人是更加具有自我約束的自覺性的。所謂人生最美不過初見,兩個人最好的關係便是這種有聯係卻又並不熟悉的狀態了。譬如兩個在外地相遇的陌生人,若是有一方素質堪憂,則可能會出現例如“霸座”這樣肆無忌憚的行為;可若是兩人之間有了同鄉這個關係,行為便大多會有所顧忌,多數情況下會將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現出來。
在部隊之中,人數眾多,大家又多是來自五湖四海,互相之間不認識才是常態。在古代戰爭中,一個團體的領導者若是戰死或失去了戰鬥能力,部隊多會迅速崩潰,例如主將被斬殺、低層軍官戰死等多會引發局部乃至全局的潰敗。在通訊不暢的古代,這種情況無疑是極難避免的。
郭斌是退伍軍人,他深知軍銜製度在提高部隊凝聚力方麵的巨大作用。在一場戰鬥中,若是低層軍官戰死,依照軍銜高低迅速產生新的領導者,無疑是目前所知的保證部隊戰鬥力、避免潰敗的最佳手段。然而,軍銜製度所涉及的方方麵麵太多,以郭斌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也難以完全施行,因此他便想出了這個利用入伍或入學時間來劃分等級的方法,並將其擴展到了學校之中。
因此,教育的改革涉及到了郭斌在兩千年前的漢朝社會進行的移風易俗的行動,是郭斌改造社會結構、加強控製力的重要手段,半點疏忽不得。
聽到司馬徽問及潁川各縣官學是否沿襲陽翟縣例,郭斌道:“一切
按照陽翟縣例,義務教育,提供衣食、書本,畢業之人可優先分配工作。各縣吏員的選拔,必須要經過新學考試。另外,如今在籍的吏員也要重新考察,裁汰冗員,爭取用一年的時間,將全郡的吏員全過一遍。”
最後這一番話,郭斌是對荀彧說的。考察官吏、裁汰冗員這些工作,無疑都是荀彧的專管。
郭斌說完,卻見小陳群猶猶豫豫地,似有話說,便道:“長文有什疑問,但說無妨。”
陳群卻也並不怯場,長身而起,對郭斌行禮後方道:“各地吏員習新學者畢竟不多,況且他們多與地方豪族聯係緊密,若是驟然以新學作為提拔任命吏員的標準,恐怕會惹起不必要的麻煩啊!”
郭斌聽了,滿意地點點頭,既讚賞陳群如今思考問題的角度,又為他的見多識廣而激賞不已。陳群這番話說得頗隱晦,可明眼人卻是一聽便知端的。所謂吏員與地方豪族聯係緊密,說白了,就是各地吏員多是出自當地豪門之中,通過吏員對地方政治施加影響力,是如今豪門大族慣常用的手段,陳家自然也是這做的。陳群小小年紀便能看到這深,無疑是得益於陳氏的家學淵源,而他今日能說出這番提醒郭斌的話來,也足以證明陳氏、至少是陳群本人與郭斌合作的誠意與對郭斌利益集團的認同感,這就是郭斌感到心中高興的原因所在。
因此,郭斌笑著道:“長文不必擔心,這一點卻是早有考慮。吏員的任免事關重大,豈同兒戲?我也斷不會行不教而誅之事,此事卻是早有安排的。”
司馬徽笑道:“哦?可是夜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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