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肯實話是嗎？”

    張彬陰惻惻的聲音在同樣陰惻惻的地下車庫回蕩著，他的腳，踩在安然的後背上，用力地碾著。

    安然強忍著周身的劇痛，艱難地支撐著身體，嘴斷斷續續地道：“我的，就是實話……”

    張彬冷笑著，加大了腳上的力度：“實話？你當我傻逼嗎？別跟我玩這些心眼，這幾年被我識破的臥底起碼有五六個，每個人都比你裝得更像。你以為你能瞞得過誰啊？”

    安然幾乎要被踩得吐血，但她仍在堅持：“我不是什臥底，如果你放心不下，我就離葉總她們遠遠的！我本來也不想連累她。”

    “你以為你沒有連累她嗎？”張彬一邊，一邊收回了腳，安然剛覺得身上的痛楚稍稍減輕，張彬卻又驟然飛起一腳，狠狠地踢在她的腰側，將她踢得打了個滾兒，又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

    十點多鍾的時候，路羽出了門，房間頓時安靜了下來。

    紀韜打開電腦，手指上下翻飛，迅速地敲打出一篇幾百字的文檔來，然後停下手，點了一根煙，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慢慢地思索著。

    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作為半路出家的寫手，他有著馬行空的想象力，卻沒有太高明的遣詞造句的功力，所以他每次都是將故事的整體“骨架”先編出來，然後一點點地往塞“肉”，這樣每也能勉強寫出幾千字，滿足寫作合同的要求，原本憑他的本領，找一份薪水更高的工作並非難事，可是他的舊傷卻讓他不得不選擇這份可以足不出戶就能掙錢的職業。

    塞了兩三個時的“肉”，一篇文章總算新鮮出爐，他保存好文檔，關閉，然後打開了一個隱藏的文件夾。

    那是一組案卷材料，內容是江城市近幾年來的人口失蹤案件。

    這組卷宗，紀韜已經不知看了多少遍，甚至於麵的每一個字、每一張圖片都已經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每都要看上一遍，將那一段段已經爛熟於胸的文字重新鐫刻一遍。

    這些東西，甚至比他的本名“徐思洋”來得更加熟悉。

    正在這時，出租屋的房門傳來“啪嗒”一聲響，路羽慵懶的嗓音傳來：“紀韜哥，吃午飯了！”

    “噢！”紀韜飛快地關閉了文件——他不想讓外人知道自己在探查什。

    走到外屋，紀韜驚訝地看著路羽，她喘著氣，滿頭是汗，正捏著外套的領口不停地扇著風。紀韜看看窗外——今的江城，是多雲氣，還有風，氣溫還不到5度。

    “怎累成這個樣子？”紀韜詫異地問道。

    “沒什，我怕熱。”路羽岔開話題，把手的方便袋放到桌上，紀韜看了看，袋子裝著兩個漢堡，一杯可樂，還有一瓶黃桃罐頭。他皺了皺眉：“你不吃嗎？”

    路羽把黃桃罐頭拿出來：“我在外麵吃完了。嗯，這罐頭是我的，其他的都是你的。”

    紀韜無奈地看了看路羽：“你平時就吃這高熱量的食物嗎？”

    “嗯……”路羽一邊答應著，一邊擰開罐頭蓋子，用勺子舀出一瓣黃桃，送進嘴，心滿意足地吃了起來。

    “這個吃法，不胖才是怪了……”紀韜搖了搖頭，拿出一塊漢堡啃了起來，順手把那杯可樂拿出來，遞向路羽，“我不喝可樂，還是你來吧。”

    “為什？”路羽有點訝異。

    紀韜指著自己的後背，苦笑道：“碳酸飲料會加重我的腰傷。我喝白開水就好了。”

    ……

    江城機場，又一架銀白色的巨鳥在呼嘯的發動機聲中騰空而起，向著南方的陽城飛去。

    元煦靠在椅背上，加速度的反作用力讓他有微微的窒息感，這不是他第一次坐飛機，卻是第一次在沒有安然陪伴的情況下坐飛機，這讓他覺得有一點兒孤單的感覺。

    而且，這一次去陽城，他所要麵臨的局麵，也比以往要凶險得多。

    沒有武器、沒有支援，他能憑借的，就隻剩下自己的頭腦和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