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過了兩，趙翔搭坐旅的車子再次來到高炮連。一進連部，習成誌就不陰不陽地向他表明節目彩排已經終止，高炮連今沒有新聞。趙翔故作驚訝，接著質問習成誌擠占戰士們大量的學習、訓練和休息時間還請了外援搞了台節目，怎停就停了？並揚言一定要給與報道，以便讓其他單位引以為鑒。習成誌半真半假懇請趙翔高抬貴手，又問這次登門有何貴幹？於是，趙翔直接向習成誌點名要帶走聞利軍。現在，習成誌終於明白了，盡管聞利軍軍事技能不算出類拔萃，但他能在自己的調教下發揮出武登峰那種人所不具備的特殊功用，自然舍不得放人。趙翔抓起桌上的電話，讓他親自向宣傳科明。習成誌隻好改口，責怪趙翔沒有在事前打電話通知一聲，一邊命令通訊員趕緊去靶場叫回牛得力和聞利軍。

    於此，牛得力欣然同意，實在出乎習成誌的意料之外。爭執了半，習成誌隻是再三強調他百分之百讚成聞利軍調到宣傳科去，尤其讚成讓聞利軍留下來做宣傳科駐高炮連的報道員。牛得力始終認為，聞利軍調到旅有望順利套改士官不，更主要的是，他能由此獲得最後一次參加軍考的機會。最後，習成誌不得不讓聞利軍自己抉擇。聞利軍一直在努力地壓抑著內心的狂喜，站在牛、習之間他左右為難，不想留也不敢走。習成誌見狀終於同意放行，又提議叫回靶場訓練的兵開個歡送會。牛得力反對，他打算現在就送聞利軍前去大院報到，之後再把他拽回來跟大家道別。習成誌笑臉相送，又是拍頭、又是捶肩，和十分鍾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牛得力也很高興，一路上不停地囑咐聞利軍要繼續保持謙虛的態度、多向老班長學習，努力提高自己的寫作水平，建議他試著把稿子投向軍區報紙和《解放軍報》甚至地方上的報刊雜誌。同時，牛得力提醒聞利軍空閑時間多了不要忘記複習文化知識和軍事體能技能訓練，一定要積極備戰明年的軍考。聞利軍坐在轎車的後排座位上，一直不住地點頭稱是，趙翔見了都覺得好笑。

    在趙翔的辦公室，宣傳科長楊軍明適時推門進來。一見到牛得力，楊軍明滿麵春風地告訴牛得力，他提議的轉變擁軍方式、搞一次“玫瑰之約”等事，獲得了旅和竹州市兩方麵相關領導的認同和支持，如果屆時能落得個完美收場，自然屬他功不可沒。牛得力喜出望外，針對“玫瑰之約”活動，他大力舉薦楊藝帆和柳葉負責策劃、主持。楊軍明點頭同意，又向他討求其它的新鮮想法。牛得力看了看趙翔，提議報名的人不應僅僅局限大齡未婚軍官，士官也可參加。

    “有軍官在，還有哪個女孩會看上咱士官啊？”趙翔喜憂參半。

    “聰明的女孩會選合適的人，”牛得力不以為意。“再，真正長著勢利眼的女孩，她也不會參加咱們當兵的搞的活動啊。”

    “有條件好的，誰也不會選差的。”趙翔仍是搖頭。

    “我不知道旅大齡未婚的士官有多少，”牛得力十分了解趙翔的隱憂。“放心吧老趙，要是數量夠多，咱們另找時間再開個士官專場也不是問題啊。”

    “好，就這辦！”楊軍明一巴掌拍在牛得力的肩上，他也很佩服牛得力靈活的思維。“這兩件事，務必從速搞定。本月中下旬，旅還要接應軍區話劇團的軍訓任務。”

    “是！”有機會參與“玫瑰之約”，趙翔自然十分高興。

    慶祝晚會停就停，最鬱悶的就屬楊藝帆了。失去了展現自我的舞台不，最讓他感到遺憾的是沒能和柳葉同台獻藝。在合作主持晚會之外，演出計劃還安排了二人共唱一首改編過的《十五的月亮》。原本，這是準備給蔣功成或者習成誌與他們家的嫂子，無奈兩人都找了充分或者不充分的理由拒絕了。於是，楊藝帆興高采烈來了個毛遂自薦，同時請求柳葉給與配合，而柳葉也大大方方地答應了。楊藝帆為此心花怒放，夜做夢都笑出了聲。聽節目即刻停辦，楊藝帆一口氣甩出三五條理由請求繼續。習成誌隻有一句話：讓你停你就停，這是連的命令！接著，習成誌把笑臉、感謝和遺憾都給了柳葉。楊藝帆看到了也聽到了，知道事已至此無法挽回。到了靶場訓練，楊藝帆仍然長籲短歎無精打采，習成誌訓了兩次也無濟於事。中場休息的時候，顏向權明知故問：那句話怎來著？楊藝帆答：計劃趕不上變化。顏向權接著：變化趕不上領導一句話。楊藝帆不再多，心情仍然十分鬱悶。

    牛得力帶回來的好消息，讓楊藝帆業已熄滅的如火激情瞬間死灰複燃。連續確認了兩遍，楊藝帆終於放心，轉身衝出宿舍奔著連隊話吧去了。其時，楊藝帆正在細心擦拭著一部筆記本，先前的毛病已經去除，運行速度也明顯快了許多。這個本兒是柳葉帶來，楊藝帆很快從隱藏在各個硬盤上的大容量島國動作片判定，物主應該是那個商建立。盡管如此，楊藝帆還是為他精心修理，使壞的念頭一閃而過，因為這是柳葉所托。對於這次節目彩排，柳葉召之滿腔熱情而來揮之毫無怨言而去。習成誌代表連送給她裝有五百塊錢的紅包，也被她回絕了。當時，柳葉表示楊藝帆和其他參演人員都沒有獎賞，她也不想領這份兒苦勞錢，並指明楊藝帆修好這部筆記本就行了。楊藝帆自然滿口答應了。

    竹州市的擁軍活動如期開展。不同與往年，今年竹州捐贈的是一大批電腦和與之相關的書籍。步戰旅也不吝惜，參觀試駕武器裝備、體驗各類槍支射擊，但凡市領導提出，大院有求必應。方紅軍新任旅長不久，他打心不願看到那些人拿那多的子彈當石頭子一樣毫無目標地亂丟亂扔，於是派人在射擊場地添加了戰鬥背景。此舉果然省下不少子彈，還讓客人們大呼過癮。由於今年恰逢建軍是個整數十周年，竹州市還帶來了一台別致的慶祝節目。如果蔣功成或者習成誌準許，楊藝帆一定會帶人上台，就像去年年底那樣與之聯歡，不定會演得更加完美。當然，這隻是楊藝帆在看節目時的胡思亂想了。

    很快，旅下發了要為大齡未婚官兵解決個人問題的通知，其中明確明符合條件的軍官可以報名，戰士也可以參加。這無疑引起了全旅上下高度的關注和廣泛的熱議。個中原因，一想可知。

    高炮連晚點名結束後，兵們對此的關注超過了聞利軍進入宣傳科一事。武登峰在鼓動程仁枚勇敢報名的同時，嘴又在嘟囔：條令上不是不準戰士在駐地找對象嗎？牛得力解釋：條令上講的是盡量別在駐地找，但是年齡夠大而且回家找又有困難的人就可以。程仁枚仍然猶豫不決，原因與趙翔大同異。楊藝帆也一直鼓勵程仁枚積極參加，同時向他保證會在串詞和聯誼活動的設計和選擇上盡量規避軍官與士官。比如，聯誼的當不要穿製式襯衣幹部褲，所有人員一律改成體能短袖迷彩褲；自我介紹時不必提及職務和崗位。雲雲。

    “有這個必要？”牛得力疑問。

    “別別別！瞞能瞞多長時間啊？”程仁枚連連擺手叫停。

    “三級士官和軍官比，工資和待遇確實是有差距，可要比地方上同齡人好多了。”武登峰提醒程仁枚，並開玩笑：“二排長你打起精神來啊，咱要去的是情場又不是刑場。誰怕誰呀？”

    程仁枚欲還休，隻是微微一笑。

    上報旅的登記表顯示，共有14名軍官報名參加，而士官為5人，其中包括炮兵營榴炮二連的趙彥軍和高炮連的程仁枚。與此同時，竹州市相關單位也積極行動開來，很快聯係到數量相同、年齡相仿的女孩準備赴約。由於步戰旅在中下旬另有要務，雙方商定鵲橋會趕在“七夕”之前舉行，地點就定在駱駝嶺的山腳下了。

    第一百零二章

    駱駝嶺位於寧安市區西北四十公，那群峰連綿風景秀麗，自然是相親活動的美妙場所。當時，紅日偏斜，欲吻青山。偌大的紅色拱門橫跨舞台，一左一右兩支大氣球搖搖欲“醉”。紅色地毯平鋪，靜候佳人相遇。遠遠就能望見，那道巨幅背景牆畫的是浪漫唯美的牛郎織女鵲橋相會圖。往來路過的遊人無不張望兩眼，甚至有些婦人索性抱起孩子，拉著男人站在台前的家屬團，和他們一起等候看熱鬧。一時間，觀眾越聚越多，把親友團緊緊裹在邊。

    喜慶的音樂響起，楊藝帆手拿麥克風，以主持人的身份率先登台。步戰旅官兵組成的征親隊踏著整齊的步伐緊隨其後。在楊藝帆的指令下，他們集體麵向未來的嶽父嶽母以及大舅子姨子、舅子大姨子，分別行了標準的軍用舉手禮。接著，他們用掌聲歡迎柳葉帶著女方閃亮登場。楊藝帆提醒台下的親友團務必要瞪大兩隻眼睛，記住那個鼓掌不熱烈的人，待會兒把好事兒給他攪黃了。台下掌聲、笑聲接二連三響起。

    在舞台右側的桌旁，一個工作人員正在指示陸續登台的女孩子抓鬮兒。柳葉帶頭引領，一邊笑著解釋，為了防止哄搶的局麵發生，帥哥和美女必須臨時配對兒才行。時間不大，女孩憑借抓到的數字全部找到自己的搭檔。自我介紹時，征親隊簡要道出各自的姓名和籍貫，以及個人的愛情宣言。女孩子們除了出姓名，再就是職業了。楊藝帆大驚怪，囑咐在場的人都要注意傾聽銘記。他，這邊有極為重要的情報，關乎這次相親的成敗。

    這支征親隊，年齡最也將跨入而立之年。而且，他們平時都是八麵威風慣了的老兵。奇怪的是，麵對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女生時，他們竟也會臉紅耳赤張口結舌。自報姓名、籍貫都不成問題。至於大聲喊出心中的愛情宣言，這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勝任的了。是性格使然，還是把承諾看得太重，抑或平時接觸較少缺乏經驗？柳葉手舉麥克風，心掠過一瞬的好奇。楊藝帆有些著急，因為此時斷斷續續表達的人正是程仁枚。

    “愛情，就像一朵花。”程仁枚熱汗直流。“我會用我的勤奮和努力，讓它開得更鮮豔、更燦爛！”

    程仁枚右手邊的臨時情侶名叫楚曉蕾。在他宣言的過程中，她一直咧著嘴無聲地笑，偶爾晃頭瞄上一眼。楊藝帆注意到，如果兩個人的目光再多碰撞兩次，程仁枚的宣言必將更加漫長。

    “男子漢的承諾，重於泰山。”柳葉言笑晏晏，握起粉嫩的拳頭：“老兵，加油、加油！”

    “看到老兵這樣，我才知道男子漢的含義。”楊藝帆故意油嘴滑舌，用以活躍現場氣氛。“那必須是男子，還得愛流汗，才能叫男子漢。沒錯吧，柳姐？”

    “那照你這，愛流淚的是什？”柳葉隨口一問，事先預定的串詞沒有這個問題。

    “愛流淚的？”楊藝帆嘴上重複的同時，大腦在飛速運轉。“愛流淚的肯定是水貨，不會是行貨。”

    台上台下笑聲響起。

    “軍營男子漢有句口號是：流血流汗不流淚。”柳葉帶頭鼓掌。“我能證明，現場的都是行貨！”

    在程仁枚進行愛情宣言的時候，聞利軍和後台的兵們已經開始擺放椅子了。它們兩兩相對，背靠背相互偎依。除了兩位主持人，現場19對臨時情侶按照楊藝帆的要求，同樣背靠背坐上去。隨後，兩個女工作人員每人發下一個磁力寫字板。

    “好，馬上進入活動的第二個環節。”柳葉麵向觀眾，打出堅定的手勢。“這就是，戀愛必答題！”

    “在與人交往的時候，正確記住對方的姓名非常重要。”楊藝帆接著，“我們今第一道題就是，請在一分鍾內正確寫出你所中意的那個人的姓和名。——聽我口令：預備、開始！”

    指令一經發出，有人迅速摳出磁力筆，不假思索一揮而就；有人猶豫難決，寫了又擦、擦了又寫；有人似在回想，筆尖頓在畫板上一動未動。楊藝帆和柳葉像是兩位監考老師，分頭巡視了一排又一排，果然有驚喜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