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內一派熱鬧的節日景象，家家戶戶的門口都貼了門聯和倒福。一群孩子在丞相府前玩蹴鞠，一個草編的球在他們的腳下傳來傳去，球傳到一個藍布衣裳的孩子腳下，他用力一踢，球高高飛起，大有落到丞相府的架勢。

    孩子們望著球一陣驚呼，反應過來後，又爭先恐後向丞相府門前跑去，搶著截住球，不想從丞相府出來一個人，把球穩穩當當接住了。

    接球的人是丞相司馬錚的幼子司馬朝歌，他把球扔給踢球的藍布衣裳，道：“球踢得好，但你們得換個地方踢。司馬丞相就要回來了，要是讓他看見你們在這玩物喪誌，準要把你們訓斥一頓。趁著他還沒回來，你們悄悄溜走，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藍布衣裳伸出拇指，大喊道：“那你可要話算話！”

    司馬朝歌也向藍布衣裳的孩子伸出一根拇指：“一言為定。”

    孩子們踢著球，歡呼著散開。司馬朝歌看著一下子變得清淨的府門，露出滿意的笑容。這時，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到了丞相府前，前頭的一輛是司馬錚的車。後頭一輛行到丞相府前，先停了停，馬車夫掉了個頭，繞過司馬錚的車，向另一條路去了。

    司馬朝歌吩咐下人去開了丞相府的角門後，親自上前，為父親放了下馬石。司馬錚從車鑽了出來，司馬朝歌伸出手，司馬錚扶著他的手下了車。

    算上司馬錚，司馬家族已是三代為相了，京城內的望族鮮有與其比肩者。最難能可貴處在於，司馬家家風始終講一個“孝”字，兒子侍奉父親毫無怨言，而父親則是慈愛與威嚴並重，同輩之間從無兄弟鬩牆的傳言。在官場上，司馬家族更是視子為“君父”，盡心盡力，絕無二心，是朝中的清流。

    司馬朝歌一路扶著司馬錚到了府中。司馬錚一路沉默不語，司馬朝歌憋不住，幾番猶豫，還是開口問道：“父親今日進宮，可有收獲？”

    司馬錚微微搖頭，麵上依舊掛著笑：“哪能有什收獲？明日才上朝，凡事明日才議。”

    司馬朝歌：“可欽差之死非比尋常。趙之渙才出京就讓人給殺了，我聽桑懷那邊的消息，欽差的令牌都讓人搶了。父親，此事必然是平京王爺在背後搗鬼。周遠上疏劾他暗通外國，他知道周遠是祖父的門生，恨透了我們，先是聯合方衡淹了劉遠的折子，又派刺客殺了趙之渙。他分明是做給我們看的。”

    司馬錚雙目微閉：“你哪聽來的亂七八糟的消息？我才從宮出來，知道的會比你少？劉遠是他心胸狹隘，和方衡沒什關係。至於趙之渙，現在桑懷縣令和啟司的人還在審問驛將，殺手連個影兒都還沒查出來，你怎就知道是平京王爺動的手？”

    司馬朝歌張口一句“可是”，但看到司馬錚皺起的眉頭，他又把自己的話憋了下去。他們二人來到院子，院中各處的樹上都掛了鳥籠，但籠子都靜悄悄的，一點聲響也沒有。

    司馬錚側耳辯聽一番：“這籠子的鳥去哪兒了？”

    司馬朝歌連忙解釋：“父親，鳥就在籠子。管家新采買的畫眉，還怕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