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牆上的一處洞透出一縷白光,陶雲機躺在草堆上,雙目無神地盯著花板。一隻老鼠跑過來啃食他的手指,他卻像是毫無知覺一般,一動不動,麵上掛著兩行淚痕。
牢房外傳來一陣喧囂,關田勝拎著一籃食盒走了進來。兩個獄卒原本坐在桌子前喝酒,看見關田勝,連忙起身,笑道:“關仵作,你起了個大早,來牢房做什?”
關田勝麵上含笑:“我看你們實在辛苦,特意買了醬牛肉和燒酒來慰問你們,還請你們給我行個方便,讓我進去看看陶雲機。”
兩個獄卒相識一眼,猶豫不定,其中留了兩撇胡子、較為年長的一個向關田勝一拱手,道:“關大哥,我知道你是這桑懷縣最講義氣的人,可陶雲機犯的是重罪,你要是進去了,萬一秦大人知道了,我們哥倆吃不了兜著走。”
關田勝歎口氣:“我並不打算和他些什,隻是陶雲機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不能讓他的父親知道。他家人不知道,也就沒人給他送飯菜。他雖是要犯,但也得活到案情水落石出的時候。昨秦大人給他送的飯菜,他一點沒碰,我想我和他還算有些交情,他或許會聽我的。”
這時,門口響起一句:“我替關仵作擔保。”
三個人齊齊向外看去,莫邪抱著刀走了進來。關田勝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揭開蓋子,取出一盤醬牛肉,兩瓶燒酒。兩位獄卒不再話,坐到原來的位置上繼續喝酒。這就是他們默許了。莫邪對關田勝道:“我和你一同進去,我有些話要問他。”
關田勝點了點頭:“好,好。”
二人一同向關押陶雲機的牢房走去。陶雲機似是有話要問,再三躊躇,才鼓起勇氣問:“莫哥,有些話,我作為一個仵作,本不該問的。若你實在不想,就當我從來沒有問過。”
莫邪:“仵作大哥請講。”
關田勝:“案子查到哪一步了?”
莫邪:“今晚些時候要去審曹霑。”
關田勝:“那什時候會去陶家?”
莫邪笑了笑,嘴卻起了另一件事:“關大哥,你看趙之渙大人,約莫多少歲?”
關田勝愣了愣:“大概四十五歲,正值壯年。”
莫邪:“趙大人是家中的獨子。他的故鄉是南陽,從前南陽爆發過一場大火,南陽城一夜間化為焦土,城中居民死傷無數,這一點,我想您應該比我清楚。”
關田勝默了一會兒,才:“莫哥,我絕沒有半點為陶雲機開脫的私心。”
莫邪:“關大哥為人豪爽仗義,我很佩服。隻是陶雲機犯下大錯,其中也有陶然不教養他的過錯。陶然對關大哥有恩,介紹你進了縣衙做差事,你為了陶然,要照顧陶雲機,我能理解。但此事你隻瞞得了一時,若案子遲遲不能了結,陶雲機被押解進京,你瞞得過陶家,也瞞不過桑懷縣所有鄉民的眼睛。”
轉角處,衣衫襤褸的陶雲機兩眼直直的,看著關田勝,他黯淡的眼睛有了光,他爬著到了門前,抓住牢門,哭道:“關叔,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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