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更加猛烈了,她站在一棵合歡樹下,樹葉層層疊疊,像母親的子宮一樣把她緊緊地保護在麵。
她依著粗壯的糾纏在一起的樹根,看著外麵黑漆漆的夜空,忽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看看張春花的家了,她能想得到那已然物是人非了。不做點什,她又覺得心空落落的,對不起秦二狗也對不起張春花,雖然是她把她騙入了飛鳳樓,可是她相信她一定有著不得已的苦衷,或許秦二狗真的病了,不然視她為神的張春花怎可能對她下毒手?
那個時候她是怨她的,或許是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雨,讓她清醒了許多吧,她反倒不再痛恨張春花了,她所對她做的一切,她忽然都能夠坦然接受了。她一定是迫不得已,一定是的。
她有點冷,破舊的鬥篷沿上淌著雨水,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上地上除了雨水以及雨水的滴嗒聲,世界一片靜謐。
她呆呆地看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前方,一陣宿命的悲劇感深深地淹沒了她。
忽然她的肩膀上有一隻溫熱的大手覆在上麵。
她不知道出了什事,她一動也不敢動,隻是冷靜地問道“你是誰?”
“我是我,你最想見的人。”
她聽出來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會算命的老頭兒。
她懶得轉身,反正即便轉身能無聲無息地來到她身邊而她絲毫察覺不出來的人,如果想要殺她,易如反掌,根本不用給她轉身的機會。
她冷冷地問道“你來做什?”
“來看你呀,看你深更半夜戴著鬥篷在雨地做什,結果老朽我看了半,你什也不去做,就在這合歡樹下看著虛無的夜空?你在想什?想你是誰嗎?想你從何處來即將往何處去嗎?”老人道。
“不,我什也沒想,不過是站在這清醒一下而已。”她倔強地回道。
“你跟我來,你想要的答案我會全部告訴你的。”
“可是我現在連肚子都靠著農家嬤嬤送來的玉米餅,哪有黃金給你呢?”
“不用擔心,因為是我犯的錯,所以我不收費的。”完,覆蓋在她肩頭的上的手悄然拿開了。
老頭兒已然向雨地奔去,此時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衣裳風中列列作響,似乎在為月塵引路。
反正總是無處可去,不如跟了他去吧。
月塵略一遲疑便一頭紮進雨地,跟著那衣袂之聲向遠處奔去了。
雨越下越大,像愁腸百結的人那解不開的心思,密密麻麻,重重疊疊。
這雨下得讓她的心與她的人一道迷茫了。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不辨方向,不問前程,直到一處草廬處,幾點昏黃的燈光之下,她才看到那老人正端坐在草廬正中央,草廬的四角各掛了一盞燈籠,燈籠的光在雨幕之中顯得猶如仙境一般。
走近看,能看得到燈籠周圍又細又密的雨點像扯不斷的絲持續而長久地不斷下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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