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曉鴻從一九八五年底至一九九七轉瞬十二年間，都在圍繞電廠煤礦兩大國企轉悠，現代化國計民生幾乎都同電分不開，能為其提供服務感到榮幸。為實現理想，特別需要企業管理方麵的積累。他在探索中驚奇地發現，省內電力工業七八年前裝機容量不足二百六十萬，不到二十年發展到一千六百多萬，淨資產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基本結束了“九五”以前社會缺電、裝機沒錢、發電沒煤的局麵。發展成就的輝煌令人矚目。首先歸功於改革開放釋放出的巨大能量，電力工業上層的遠見卓識，堅持發展為第一要務，搶抓機遇。企業基層廣大職工幹部，是一支特別能戰鬥、特別能吃苦、特別能奉獻的鐵軍，其中所創造的廉政文化，成為重要的精神支柱。具有感召性的理念，一要做事；二要幹淨。為人們所樂道遵從。但是任何事物都具有兩麵性，哪怕是巍峨的宮殿、雄偉的大廈也會有漏雨的角落。

    早在十五大之後，都能熱電屬於坑口電廠，區域優勢明顯，廠區占地可滿足再建四台大機組的需要，發展空間較大，據此被央屬國有發電公司兼並。企業和員工從此有了最佳的歸屬。

    龍廠長因管理有方政績卓著，高升之後，新來的湯廠長麵臨的頭等任務是四期工程，新增兩台三十萬的機組上馬開工。燃供科秦科長退休，新任科長郭軍正大學文化、境界高、事業心強，在省係統內燃料統計考試評比名列榜首。燃料運行負責給鍋爐配送及入廠煤接卸化驗，關係到機組安全運行，關係到企業經濟效益。廠領導經過慎重研究，決定破格提拔燃料專工雲旦子擔任車間主任。這雲旦子身高一米八五，大專文化。二十八九正當年，身材魁梧相貌堂堂。雲的父親是國電係統基層單位的黨委書記，雲的母親是一所學的副校長，雲的妻子是他大學的同學，他們的結合是因為共同的愛好打籃球。離開校園，雲當時的未婚妻分配到體育局工作，二人婚後，妻子成為都津家喻戶曉的人物，是因為她一胎生下四個女娃。

    洪曉鴻承運電煤計劃，不可避免同雲旦子常年打交道。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洪對雲的評價是，業務嫻熟，事業心責任心強，尤其是埋頭苦幹，事必親躬，博得上下內外的好評。

    正當雲旦子積極上進的時候，有兩個人進入他的工作和生活，逐步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對前途命運產生重大影響。一位是名叫春豔君的女士，此女年齡他七八歲，身材修長，白淨漂亮。高中畢業進廠工作，愛好文藝，經常參加宣傳演出。工會的領導因為她犯了錯誤受了處分，春本人也被安排到運行生產一線，不幸的是婚後，丈夫在一次車禍中失去雙腿，下肢癱瘓常年臥床。雲旦子擔任車間主任以後，春豔君寂寞難耐，從暗送秋波到賣弄風騷，雲旦子難過美人關，雙雙很快纏綿苟合，喪失道德底線。

    另一位男士是雲旦子的姑表弟司馬錢，此人原是東陽縣一家集體運輸單位的貨車司機，為人處世鑽機靈巧思想活躍，改革開放他辭職下海，經過一番滾打摸爬，確定的致富門路是搞運輸。剛起步的時候，靠在銀行當行長的嶽父扶持，貸款買了兩輛車，經過一年披星戴月辛勤付出，還清貸款，又新增兩輛，不到兩年發展到十二輛。不斷地壯大發展，司馬錢意識到必須得有穩定的大宗的貨運量，當得知表哥雲旦子在熱電廠的職務以後，感覺這是賜良機，便備下厚禮登門拜訪，明來意，事情巧合的是，煤炭市場銷售旺季的時候，資源緊張運力也緊張，不光運費漲，重要的是計劃運量難以保證。為此，廠領導特意交代郭軍正、雲旦子，既然國有運輸單位相繼萎縮解體，應重新組合電煤專業車隊。由此可見，司馬錢此時介入電煤運輸可謂是正當其時。

    雲旦子在給湯廠長匯報時，強調這項措施，不僅可以保障合同電煤的兌現，重要的是避免個體運輸帶來煤質變化。廠領導同意之後，雲旦子找郭軍正協商實施意見，此前，郭軍正的考慮運輸委托最佳的選擇是經協公司，無奈洪曉鴻別有良圖，除灘頭礦外無意再行拓展，所以同意雲旦子的推薦。雙方合同簽約以後，雲旦子告訴司馬錢，“目前都能熱電在五個礦點，年度采購量四十萬噸，你這十輛八輛的車打不過點來，實力亟待加強。”司馬錢：“自己的嶽父是銀行行長，可以提供信貸支持，計劃新增二十部車，必要時還可以允許社會車輛掛靠。下一步麵臨的問題，不是運力的問題，而是電廠扶植的力度問題，這方麵哥哥現在就得做工作。幹好了效益是咱倆的。”

    雲旦子：“有話盡管直言，凡是力所能及的沒問題。”司馬錢：“咱自己的車關鍵時候不管什單位，給的錢再多也不會接他的托運，礦區個體車輛運力緊張的時候也不拉電煤，但是到了淡季，沒活幹，就要爭電煤的貨運量。”雲旦子：“那靠你的能量了。”司馬錢：“光靠我的實力是不行，想和廠多經公司合作，對外以電廠車隊的名義運作。比方，門徽一律噴上都能熱電。我按貨運收入給多經交％的管理費。”雲旦子：“我明白了，通過改頭換麵，可以得到煤礦的支持維護。廠不投人力物力得效益，這樣的好事我去協調。”

    司馬錢見熱電廠的工作牢靠了，回頭做嶽父的工作，張口貸款二百萬，沒有資金招兵買馬等於紙上談兵，他嶽父：“個體戶在沒有實體單位擔保的情況下，貸這多款，絕對辦不了。合著行長不幹這事也辦不成。”司馬錢：“有雲哥在那獨當一麵，我們把貨運量壟斷以後，用不到一年，這個本錢就掙出來了，來年廠大機組一投產，肯定是財源滾滾。正常的程序行不通，可以考慮變通的辦法，您老人家現在不幫兒女一把，恐怕有權不用過期作廢了。不管怎，不能眼看著閨女婿去借高利貸。事情要是半途而廢，不光到手的錢拐彎了，還讓雲哥笑話咱虎頭蛇尾。今後在社會上站不住了。您老人家多費心，考慮好給我個法。”

    司馬錢走後，這行長反複的掂量，和雲旦子通話詢問情況，雲旦子告訴他，“扶持專業車隊是廠長決定的，至於貨運量、經濟效益、付款能力勿容置疑。”放下電話，行長心中暗思，要閨女婿平素對嶽父母很孝敬，為了寶貝閨女，決定支持他。至於用什方式倒也叫他頗費心思，恰逢這時信貸科長來匯報，縣糧貿公司在東北訂了兩萬噸大豆，申請流動資金貸款。誰知這行長一反常態，一連擱了幾。

    糧貿的經理吃不住勁了，遂登門拜訪，道：“老大哥老同學，對我的貸款向來是隨到隨批，這回是怎了？”行長：“論交情咱弟兄倆非同一般，我也不再給你拐彎抹角了，閨女婿受電廠的委托成立車隊，需要二百萬購車，你的貸款申請再增加二百萬，撥款的時候，商量好還款時間，利息各拿各的。不以糧貿的名義，其他方式不好辦，你覺得有困難嗎？”糧貿經理：“事一樁，有什困難。支持孩子們創業致富，當長輩的義不容辭。明你讓閨女婿來找我，一切你擎好吧。”

    司馬錢在上述背景及人事關係的運作，在縣城運輸市場突發性的牛起來了。為掩人耳目，對外宣稱，購車屬於熱電廠投資，他本人受聘擔任車隊經理。

    進入一九九八年後，煤礦對煤炭買方市場回乏術，賣煤難銷售形勢日趨嚴峻。都能熱電則采取如企業車隊不能上礦拉煤就不買你的煤。各礦對用煤第一大戶一律開綠燈，駕駛員可到煤礦餐廳免費用餐。司馬錢更是身價倍增。煤礦為了多銷煤，首先爭奪運力，副礦級別的領導經常在最好的飯店款待司馬錢，酒後還給他贈送禮品。

    這一日，雲旦子喚司馬錢有事商量，原來事關春豔君的丈夫醫療康複安裝假肢的費用問題，希望表弟讚助，雖然雲旦子的話正麵婉轉出來的，但司馬錢很*覺到內在的聯係。麵對表哥必須唯令是從，司馬錢原意是承擔費用，並安排人床前伺候。等他見到春豔君之後，被其姿色所動，一時心猿意馬。親自送她兩口子去省城醫院，將病人安排就緒。司馬錢於星級酒店包住房間，春豔君放蕩妖媚，投其所好，二人一段風流孽緣從此滋生。

    司馬錢對春豔君有求必應揮金似土，可歎的是，美色折騰地身心疲憊，對車隊疏於管理，發生了一起兩死一傷重大交通事故。經交警事故認定，電煤車輛負全責，直接經濟賠償四十萬。一場事故整得司馬錢像霜打了似的，禍不單行的是，電煤專業車隊在礦區強行運轉，好景不長，本身就是與民爭利，很快激發起地方個體私有運輸的憤怒，群起而攻之。采取堵路、砸車、毆打駕駛員。地方政府自然是保護土生土長的老百姓。

    司馬錢三十多部車停擺以後，養路票、保險算是白搭了，應急的支出貸款利息，眼看銀行還貸期限臨近，兩手空空，加上駕駛員催要工資，直整得司馬錢焦頭爛額一籌莫展。麵對這種情況，雲旦子以企業的名義，同地方交通管理部門進行交涉，試圖化解矛盾，但是礦區個體私有運輸根本不買這個帳，他們的理由是，礦區建設占用了我們的土地，買車從事運輸理所當然，既然不叫我們吃飯了，你們也休想順當。

    現實的教訓讓司馬錢痛定思痛清醒過來了，認識到對行業和市場風險缺乏估計，盲目擴大發展，是陷入困境的根本原因，調整思路之後，光保留運輸合同，將所屬車輛全部轉讓，盡管資不抵債，但可以渡過眼前的經濟危機。輕裝上陣以後，他到各礦去召集地方的車輛，按噸提成管理費。雖然利潤大不如前，但與各方相安無事。接踵而來的煩心事，銀行催貸款，糧貿的經理聲稱這批大豆因質量問題生意做賠了，無力代他還款，希望他早作準備。司馬錢的嶽父擔心，這樣拖下去會出大事，不斷地給他施加壓力，而且一次比一次嚴厲。

    司馬錢內心焦急卻束手無策，心中暗思不管想什辦法，也不能讓嶽父跟著栽跟頭。突然想到碼頭上的朋友郎馬坡，此人是個大煤販子，前幾年往南方走煤，通過摻雜使假發了一筆橫財，這其中司馬錢的車輛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二人見麵以後，司馬錢明來意，郎馬坡：“進入九八年夏季以後，煤炭市場對於賣方形勢更加嚴峻，地銷煤出現前所未有的蕭條，灘頭店煤礦落地煤積壓一百萬噸，在酷暑高溫中發生自燃損失很大，煤難賣、價難保、款難回，市場銷售形勢嚴峻，由於煤難賣，行業內競爭主要手段是降價，各礦對老客戶還允許賒銷。為解司馬兄燃眉之急，咱在這方麵做做文章吧。”

    此時的司馬錢已是走投無路，把心一橫不考慮後果了，於是乎一番策劃，帶領郎馬坡到煤礦粉墨登場了。由於司馬錢曾是礦領導的座上賓，如今又領來一位往南方電廠發煤的老板，煤礦方麵禮遇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