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新的轉機

    元旦雖然剛過，方可卻已經把這本《十萬個為什物理》讀了三遍，他對這本書愛不釋手。作為理工科學生，方可喜歡上物理，尤其是電學，是在上初中那會兒。當時物理老師講了火線、零線、電路串並聯等知識，方可極有興趣。空餘時間，他就在家倒騰家用電器。初生牛犢不怕虎，他為此被交流電電擊過兩次。他的家，有閑置的傳輸室外線用的信號線，綠皮、扁平狀、兩側有細銅絲，他剪了幾米，接到農村老式的插線板上。這種插線板氖燈特別亮，平時用自攻螺絲固定在木頭柱子上，結實、耐用。它的缺點是容易引起火災，因為木頭遇到電氣短路會燒起來。而方可做的是移動插線板，插頭一插，氖燈亮啦！母親讓他放好，準備過年的時候拿出來燒電火鍋。到了過年那，家親朋滿座，電火鍋剛插上去幾秒鍾，隻聽“轟”的一下，電線燒起了火，把親戚們都嚇了一大跳。方可丟臉極了。燒的原因，他後來想了很長時間才弄明白。

    原本按這種興趣發展下去，方可會接觸和了解更多的電路電子知識。然而可悲的是，母親和物理老師都十分限製他的業餘倒騰，認為影響學習。母親限製他倒是可以理解，物理老師是他家的親戚，照理應該有見識，可仍然站在了母親那一邊。就這樣，剛剛啟迪出的興趣，如同初生的禾苗那樣，被選擇性扼殺了。五年後高考填報誌願時，方可仍然選擇了自己喜歡的電子這個專業。然而有不測風雲，在學校因為沉湎遊戲幾乎荒廢了學業，熬到四年後大學畢業，“知”沒有，“行”更沒有。專業知識和技能極度匱乏。這四年中，方可隻是偶然從室友那看到了《電子報合訂本》，這麵的文章大多通俗易懂，製作類的，也有精確到每一個元器件的選型和電路板走向的介紹，比那些枯燥的三極管、運放算式算法要實用和形象多了。

    現在，他已經在慢慢摒棄沉湎遊戲的惡習。工作之餘，他強烈感到需要一種能夠帶給自己科學知識，特別是喜愛的電子知識類的書籍。這本1980年版的《十萬個為什物理》更像是一個引子，拋磚引玉似的喚起他對於電子書籍的更大渴求。這些個夜晚，對於科技，特別是電子知識的渴望，終於讓方可想起了似曾相識的《電子報》。在網上搜索上一年的電子報合訂本，普遍都是6元包郵的價格。在感歎這個年代書價太低廉的同時，他毫不猶豫購買了一套。

    上個月在常州，中午休息的時候同事問，為什飲水機的水桶倒著，水卻不往外溢？方可你把桶頂上打個孔，水就溢出來了。同事又問為什，方可笑著搖搖頭：“因為桶內部上端的空氣是負壓，壓差正好等於水的重力，所以水不會往外溢。”同事讚賞地點點頭。這時大家的興致都高起來了，他們熱烈討論各自初高中的物理水平以及學校的師資教育，又到當下的中國教育，重心又在哪？末了，大家得出一個結論：教育興國，科技強國！隻有堅持這兩條，放置於發展的首位，國家才有希望。

    “德國產品在剛開始的時候總是仿製英國人的，其品質和口碑，就像今的ade in hina。自從俾斯麥引領教育風氣以後，德國一躍而巨變，從此經濟與科技遙遙領先於其他歐洲國家。”方可，他記得這是從《特別關注》上看來的。

    錢文忠教授在《班墨傳奇》中一再提到了墨子和他身後的鄒魯文化。墨子這個人很了不起，既是創立“非攻”的哲學家，又是不折不扣的科學家，發明家，他所創立的墨家學派，巨子製度，還有點黑社會的影子。今，鄒魯文化得到了研究者的重視，也許明，國家或者學者們對於科技強國的深深認同。秦漢時代的仿生學研究，雨傘、鋸齒、木鳥，與近代美國人仿生發明飛機、潛艇、反滲透膜一樣，展現了時代文明與科技的強大。可惜的是，000多年封建王朝，學而優則仕，越到後來，越不見科學類書籍的問世。在《明朝那些事兒》抗倭援朝中，我們看到的是大明先進的科技。大炮且不，連水雷都用上了。傾全國之力侵略朝鮮的島國人，從此在史冊上記下了沉重的一筆，大概是明朝的黑科技讓他們大開了眼界。然而到了晚清，且不什高科技水雷，連元末陳友諒的那種航母型的大船都再也造不出來。難怪胡林翼會吐血身亡。科技的倒退，換來的就是血淋淋的近代屈辱。

    今年過年很早，元旦結束以後，農曆新年很快就到了，方可照例在家待了七。爺爺的病更重了，已完全不認識人，雖然身體還很硬朗，幾個姑媽都他活著已經沒有任何生活質量。在親戚互訪，你來我往之間，大家都還是關心一個話題，那就是問方可，什時候結婚？這是農村人擺脫不了的宿命。方可在疲於應對的時候，內心也在十分煎熬地問自己：涯何處有芳草？

    臨走前的晚上，母親終於按耐不住發出命令：“今年起碼找個女朋友吧，結婚我先不了。”

    “媽，我也一直在找呢！你知道的，我這種常年出差的工作性質，決定了女朋友不容易找啊。”方可無奈地，“不過我今年再努力一把。”

    “你那個初中同學韓丹，我倒是聽還沒結婚呢。她是教師，工作好，人也好。”

    “這……。”方可結巴起來。他想：“這怎可能？人家家庭條件那好，門不當戶不對的，再我對她已經毫無感覺。”可看著孤陋寡聞的母親，他又不忍心傷害她，隻能勉強回答：“我去聯係看看吧。”

    “嗯。”母親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上初中時，方可確實對韓丹很中意。她成績好，愛學習，長得漂亮，紮一個馬尾辮，活潑外向，很多男生都喜歡他。初中畢業後，她考取了師範學校，方可則是進入了重點高中。高一時，方可按捺不住思念，年輕的心靈充滿純真的想象。他就給韓丹寫了信，還寄發過幾次明信片，韓丹也熱情地寄回了來信，言語中充滿了驚喜之詞。三年後，兩人同在南京高校求學，真的方可選擇登校拜訪。那是在一顆大梧桐樹下，好朋友替他把韓丹約了出來，兩人一見麵，方可是激動的，畢竟這個場景他無數次憧憬過，可韓丹的表情卻十分平靜，她略微擠出一點笑容，一聲“來了。”接下去兩人沒有聊滿三句話，韓丹就表示她還要回去學習英語，就告辭了。這次見麵，方可對韓丹的印象是：不諳人事，就像一位活在童話中的大女孩。自此以後方法就對韓丹斷了念頭。後來兩人還見過一次麵，是在臨近畢業前的一次型聚會上，得知方可已考過大學英語六級，韓丹欽羨不已，但她言談舉止仍然局限在考級拿證上，渾身上下已沒有當年的開朗灑脫。而且，家境富裕又是東道主的她，並沒有豪爽地請客一分一毫。這次聚會，由與她同校的另一位家庭貧困的同學買單。方可既心疼又生氣，所以他對韓丹徹底沒有了興趣。

    母親可能對他倆的來往有所風聞，又聽她還沒談婚論嫁，便一廂情願想讓方可去追求人家，真是可憐下父母心啊！方可暗下決心，今年一定找個女朋友。

    公司再次安排方可去長治，這是他第三次光臨三晉大地。二月的，這千冰萬雪，如絮亂舞。自從008年那場大雪之後，江南已多年無雪，所以當方可來到這片山舞銀蛇、原馳蠟象的北國，他的心樂開了花。這個時間的溫度，每都低於零下十度，不過由於北方的幹燥，方可穿著單羊毛衫和羽絨服，也完全感受不到寒意。相反，華東地區的濕冷才讓他受不了。這次的長治客戶這，公司隻有他一個人在技術支持，整個行業已如這漫的冰雪一樣在走下坡路，德國公司也一下子處於破產保護的邊緣，周曉剛便在年前將員工出差的住宿標準調低到400元以下。在客戶端，一個人能做的事情絕不會讓兩個人去。而在兩年前，超員、臃腫是屢見不鮮的。

    400元以下的住宿標準，意味著新開的幾家五星級酒店再也住不了了。方可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一家年久失修的四星級酒店。他感到，周曉剛和公司，也在走“恩宜自淡而濃，先濃後淡者，人忘其惠”的路了。

    晚上窗外寒風呼嘯，方可在房間卻是溫暖如春。他愜意地打開電腦，自從有了年度任務，他決心要努力一番。目前這樣的工作性質，隻能求助於網上交友了。

    熟悉的企鵝圖標，閉上眼睛都能找到。不得不感謝馬老板，他讓多少剩男剩女解決了最煩心的老大難問題。在安卓係統逐漸風靡並有在勢頭上取代塞班手機的時候，他的團隊又於最近適時推出了“微信”，據這是個交友神器，無奈方可的塞班手機並不太支持。按條件在長治搜索，1—0歲，女，接著就漫無邊際、大海撈針般遴選，甄別，看網名，看婚姻狀況，訪空間，瞧照片，忙活了半，通過驗證者寥寥無幾。有幾個通過驗證的，也不愛話，一切都像上一次來長治白忙活一場一樣。

    方可不死心，第二晚上又繼續查找，還是毫無收獲。這樣鍥而不舍到了第六晚上，脖子、頸椎、右手各關節肌肉都由極度疲勞轉為疼痛，長年的量變正在質變。方可無奈地出門找了個正規推拿按摩，讓技師從頸到肩，從肩到臂，都著實捏了捏，才感到舒坦些。

    第七晚上，他對於年度任務已經有一半泄氣了，頸椎和肩部仍然酸脹，使他在放棄和堅持中不斷作思想鬥爭。兩個互相對立的方可，在腦海中打得不可開交，就在這難分難解的時候，忽然從而降四個巨字，它們像泰山一樣沉重地壓在放棄的方可身上。那個堅持的方可定睛一看，四個明晃晃、金燦燦的巨字，就是：知行合一。堅持的方可微微一笑，掄起一腳，將動彈不得的放棄方可踢上了。既然有願望，且是合理的，就應當義無反顧去做，而不是知難而退。方可心中暗暗感謝王陽明先生和《明朝那些事兒》的作者。他鼓起信心，繼續在求女友的濤濤大海中撒網。

    一個名叫“那一抹驕傲的藍”的女孩，吸引了他的注意。這個名字方可似曾相識，可這一刻卻怎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女孩的資料，芳齡7歲，寫的是單身。方可發一個驗證過去，很快，對方就通過了。

    “晚上好，我在長治，你呢？”方可問道。

    “好，我也是，你資料是無錫啊。”對方回答。

    “嗯，我從無錫過來出差。”

    “哦，經常出差嗎？出差是不是很好玩？”女孩真地問。

    “頭兩年感到好玩，現在慢慢覺得累了。大齡剩男，就因為這種工作性質，到現在還沒找到女朋友呢。”

    “嘻嘻，那應該是你不會哄女孩子開心吧。”女孩，同時發過來一個笑臉。

    “這。。。”方可發了三個句號過去。

    “嘻嘻，被我猜中了吧！”

    “，這個我很難回答你。套用一句流行的話，‘這事不能太細’。”

    “切，明明就是。”可愛的女孩發來一個“白眼”，這一下把方可逗樂了。

    “那你做什的？為什現在還是單身？五十步笑百步，嘿。”

    “誰我是單身，隻要我想，立刻可以結婚。”

    “問題是你不想呀！大齡剩女。”方可繼續揶揄她。

    “哼，不理你了，沒勁。”女孩不高興起來。

    “不如我們交個朋友呀，也給社會減輕壓力哦。”

    “你？怎可能？我要求很高的。”

    “是你自視甚高吧？哈哈。把你的要求看。”方可笑了。

    “你看先。”

    “好啊。我的要求是……隻有一條……是個女人。”

    “無聊，正經的。”女孩要求。

    “好吧。”方可端正了坐姿，騰出一隻手捏了捏脖子上的肌肉，繼續雙手擺到鍵盤上，“男人的要求普遍是很高的，你應該聽過‘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吧。”

    “嗯，這就是你的要求？”

    “非也！我沒這些要求。我喜歡有文化修養的女人，愛讀書的女人，更喜歡在精神層次能與我深入交流，互相欣賞、互相吸引的女人。”

    “嘻嘻，你是什學曆啊？”

    “大學本科，你呢？”

    “我也是啊。你大學在哪上的？”

    “南京。”方可回答。

    “啊！”對方驚訝起來。

    “你也是嗎？”方可問。

    屏幕上又飛過來“嘻嘻”兩字。

    “很有緣呀！”屏幕這頭的方可，樂顛樂顛的。

    “嗯。你的追求有些與眾不同呢。你你喜歡愛讀書的女人，那你自己讀過什書？”

    “不是很多。不過我已經喜歡上了。這幾年讀了《道德經》、《誰在謀殺中國經濟》、《菜根譚》、《明朝那些事兒》、《錢文忠解讀三字經》、《把健康徹底清楚》、《十萬個為什物理篇》、《電子報》等等。”方可一口氣把這些書名打了出來。

    “對了，還有一本雜誌叫《特別關注》的，我也每期都看。”

    “嘻嘻，你的興趣很廣泛嘛。”屏幕那頭停頓一會兒，“特別關注有個姊妹篇叫《愛你》，我也每期都看。”

    “知道。那個我看不來，情感故事太多了，和《知音》有的一拚。你喜歡看，明你很癡情啊，哈哈。”方可察覺出女孩的可愛，情不自禁在這一頭咧開了嘴。

    “哼，不行嗎？”

    “可以，當然可以，你想怎做都行，我幹涉不了。”

    “這還差不多。我問你，你所從事的工作與你的興趣是一致的嗎？”

    對於這個新穎的話題，方格沉吟了片刻：“好深刻的問題那。我想，原本我以為是一致的，可現在發現還是有偏差。比如，我喜歡電子，可現在的工作有很多機械方麵的。我能用au ad畫圖，可太多的機械還是讓我有一種想吐的感覺。”

    “嗯，你還蠻誠實的，以後慢慢糾正吧。人還是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最好，最幸福也最能賺錢。”女孩。

    “不錯，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們價值觀完全相同，哈哈。”方可欣慰地回過去。

    “嘻嘻。”方可的屏幕上又出現這兩個字，“對了，你叫什名字？”

    “我叫方可。你呢？”

    “我是張開顏，很高興認識你。”

    “張開顏？笑逐顏開嗎？”方可問道。

    “對了一半。這個名字是我老爸給我取的。除了你的那個意思，還有另一層意思：開顏是‘開言’的諧音，我老爸不苟言笑、惜字如金，他不希望我這樣，所以取了‘開顏’兩個字。”

    “你爸爸好有意思哦！”方可羨慕地。他一生從未感受過父愛，所以對這位別出心裁的父親由衷地欣賞。

    “那當然！嘻嘻，他是全世界最厲害、最溫和的老爸。”

    “好吧。”方可笑了。

    這一晚時間過得飛快，當張開顏發來一個揮手的圖標時，方可也已經疲憊到了極點。晚上他睡得很香，很踏實，似乎心頭的一塊巨石已被兩性相吸的激光擊打得粉碎。

    幾後，兩人通過聊互相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張開顏是北方人，比方可三歲。大學畢業後，喜愛中醫的她，選擇在長治某中醫院工作。望聞問切，是她的拿手好戲。盡管年輕，但她涉獵廣、讀的醫書多，再加上勤奮愛鑽研，經她之手醫治的病人總能很快藥到病除。所以，雖然還不滿0歲，但醫院已經在給她評定副主任醫師的職稱了。突出的工作能力之外，是廣博的興趣愛好。受父親的熏陶，張開顏愛詩詞，能寫一手好字和好文，又懂足球，與方可一樣，對中國足球有鍥而不舍的感情。她還會下圍棋，也能進廚房燒一手好菜。總之，方可覺得這個女孩就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現代傑出80後。美中不足的是，他連人家長什樣子都還不知道。

    “能見個麵聊聊嗎？我請你吃飯呀！”方可給開顏發去消息。

    “最近我工作很忙，每三頓飯都偶爾顧不上，過一段時間行嗎？”開顏回答。

    “可是我項目要結束了，過幾就走啦。”方可心中陣陣涼意。

    “下次還會過來嗎？”

    “應該會。畢竟還有未完成的工作，可是……”

    “好事多磨，酒越釀越香，一切讓時間安排吧。”開顏以一種自然、隨性回複了方可，這是符合老子道法自然的精神的。

    “哦。”方可很無奈。盡人事，餘下的就讓道來決定吧。

    時間過得很快，自從畢業以後，方可感覺它就像開著超音速飛機一樣，一個月“嗖”的一下就過去了，一年，也就是眨眼談笑間即悄然流逝。畢業這多年，總覺得還沒有大學四年來的長久。

    從長治回來後，不覺就到了四月份，公司的重心也已從去年的j新餘轉移到了js常州。大部隊像長征一般，又像是候鳥遷移徙一般，從最初的宜興，到新餘，再到常州。改變的是地點和項目，不變的是那幫工程師和好兄弟。

    常州目前是個大項目，機器多，人也多，晚上大家活動更多。每晚上7點過後，一大幫同事聚在一起，玩起了“炸金花”。5元起步，0元封頂，玩到11點四個時，多的輸贏三四百，的輸贏一二百，也在大家預算範圍內，屬於賭怡情。方可也隨波逐流般每日混跡在此，不諳麻牌的他，意外地每都能贏100左右的錢。慢慢地，大家給他取了一個“贏哥”的外號。

    這樣子樂、鬧哄哄，每晚煙氣繚繞像仙境一樣的生活持續了一個多月。方可慢慢感覺到不出的乏味。一晚上睡覺，他想起已經多日沒有和張開顏聯係，也有荒廢的跡象，又想到今年自己所定的目標。知行合一啊知行合一，你現在實踐了什？他反問自己。一瞬間，他像是從霧霾中撥汙見日一樣，重見了藍白雲。

    正好沒過幾，公司安排他一個人去一趟佛山，他終於擺脫了打牌的糾纏，心中清淨了不少。其實，在方可的內心深處，還是一片寧靜淡泊的土壤。

    輕車熟路到了佛山，與開顏中斷的聯係，又慢慢恢複上了。這段時間，她副主任職稱評定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誌得意滿的她意氣風發，正無處釋放內心的喜悅。網絡這一頭的方可就理所當然喜滋滋替她分享了這份快樂。

    “那，下次我去長治，你要請我吃飯呀。”

    “嘻嘻，好吧。”那一頭很快回複道，“那你什時候再來？”

    “還不知道，前兩年倒是經常來，看緣分吧。”

    “嗯。”開顏回答。

    這次在佛山，方可雖然一個人出差，可心中卻多了一絲情愫和牽掛。那是一種不清、道不明，處於萌芽階段的愛慕。人的精神充實毫無疑問是幸福的。

    幾個晚上，方可都在和張開顏聊後，微笑著打開那本冊子《道德經》。短短5000字，每次細品卻總有新的體會和收獲：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現）可欲，使民心不亂”。如果能做到這些，我們目前紛繁複雜的社會，將會激濁揚清吧？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夫唯不爭，故無尤（過失）”。一部《道德經》，老子推崇備至的就是水，“上善”、“不爭”都是對其極高的評價。000多年後，這個永的名句仍然適用於普世，可是那勞苦大眾又有幾人能參悟其中玄機？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這是在，物欲很容易迷蒙人的耳目心智，故而對物欲的喜好不能過度。外在的聲色之娛愈過分，心靈就愈空虛。隻有擺脫外界的物欲生活，持守內心的安寧，才能保持心靈固有的純真。故而，修道之人力求“五根”清靜，眼不妄視，耳不妄聽，舌不妄嚐，身不妄動，意不妄想。

    “太上，不知有之；其次親而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貴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老子認為，最理想的政治，莫過於統治者“貴言”，從不輕易發號施令，人民和政治相安無事，甚至於人民根本不知道統治者是誰。這即是老子著名的“無為而治”。上古堯帝之時，“下太和，百姓無事，有五老擊壤於道，觀者歎曰：大哉堯之德也！老人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於我何有哉？’”這種場景，是對老子的“百姓皆謂我自然”的最好圖解，這種行為方式最接近於老子的“道”。

    那問題就來了，我們每從媒體新聞上看到、聽到的“畏之”、“侮之”的事例非常多，這是不是明政治體製有一些問題呢？體製猶如一個大方向，你南轅北轍，策略和政令還會實行到位？人民還會發自內心地擁護你嗎？體製下的足球屢戰屢敗，體製下的人民迎來房產、教育、醫療三座“大山”，體製下的女人崇拜金錢、攀權附貴。我們不能走到“窮得隻剩下錢”的那一！隻有用壯士斷腕的氣魄，對少數既得利益者大刀闊斧裁撤，真正讓人民當家做主，這樣的改革，才能帶來“太上”和“不知有之”、“親而譽之”。****提出：“***********”，真是一針見血！

    “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這些話，既辯證地矛盾又統一。老子生活的時代，是周室衰微，諸侯蠻橫的亂世。孔子曾感慨：“苛政之猛，猛於虎也。”在亂世中，老子以一雙慧眼，洞悉了那個時代，給今留下了極大的啟發與借鑒。

    “大方無隅（音‘魚’），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最方正的東西，反而沒有棱角。最大的形象，反而看不見它的形體。這是何等高超的哲學智慧！

    “下之至柔，馳騁下之至堅。無有入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不言之教，無為之益，下希及之”。沒有形狀的力量能穿透沒有間隙的東西。在000多年前的時代，老子已經有“無有入無間”式的洞察，000多年後被證明的無線電、無線網絡，讓人對他歎為觀止。而“不言之教，無為之益”，更是適合於各行各領域，尤其是孩子的教育上。身教毫無疑問大於言傳，對孩子多廢話不如不。最後的“下希及之”，一針見血指出大眾知行合一的稀少。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懂得知足就不會受到屈辱，懂得適可而止就不會遇到危險，明白這些道理才能長久。方可看到這，讚許地點點頭。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衝，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這是，最完美的東西，就好像有殘缺一樣，但它的作用不會破敗。最完美的東西，就好像空虛一樣，但它的作用是無窮盡的。

    “下難事必做於易，下大事必做於細。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這是多富有哲理的話語啊！

    “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這與中醫“不治已病治未病”的大智慧如初一轍。它強調的是萬事提前預防。臨陣磨槍，不如養兵千日，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上古之初，之所以會有賦稅，是因為君主忙於治理國家而無暇顧及自己的生計，所以民眾才捐出物資，以便其能安心治國。這本是一種維係君與民之間和諧關係的妥善方式，但由於後來的君主們貪圖養生享樂，使其成為了國家動蕩的導火索”。

    “夏商周三代平民需要交納的賦稅大約是收入的十分之一。及至春秋戰國時期，民眾負擔進一步加重，賦稅要比從前高出三倍還多。而秦朝建立之後，所征收的賦稅幾乎是西周的二十倍，百姓食不果腹，所以秦之亡毫不意外”。

    “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

    “道無親，常與善人”。

    方可不斷歸納總結。《道德經》這本書購於佛山，現在又在佛山重讀，真是不盡的緣分。他的讀書摘錄上又厚了一遝紙。

    歲月如梭，不覺間，新的一年已逝去五個月，常州的大項目終於告一段落。也許是兔死狗烹，項目一結束，勒夫竟然離開了公司。官方的法是，他合同到期，然而事實遠不止這簡單。一個明顯的問題是，自從周曉剛進入公司後，勒夫雖然獲得了升遷，但不再有實權，所以他之前的工作都被周曉剛接管。據公司的常務總經理和銷售總經理都對勒夫過於堅持原則不滿，所以他們聯合想了一出“狸貓換太子”的損招，把周曉剛這隻一再壓榨工程師的狸貓換上，將“務虛名而處實禍”的職位，給了太子勒夫。一年多來，想必勒夫也明鏡般看懂了事體，因此，不論對他個人，還是公司，離開都是合適的。平心而論，勒夫作為一個德國人，能夠時刻為下屬工程師著想，抗得住壓力，吃得準客戶，關鍵問題如加薪上也毫不含糊，實在是位不可多得的好老板。比降住宿標準、降加班補貼、將恩自濃而淡給予的周曉剛，不知要好多少倍。

    五月底，方可和秦海波、王意等幾位老同事，去sh為勒夫送行。勒夫興致不錯，他已經找好工作，去某德企擔任銷售經理。大家喝了不少啤酒。

    直到晚上十點，方可才回到無錫，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好兄弟尚洪濤打來的。尚洪濤是方可畢業後在第一家公司認識的，為人開朗豪爽，嫉惡如仇講義氣，虎背熊腰有蠻勁。美中不足的是，他讀書不多，欠缺一些文化。

    “喂，尚。”方可接通電話。

    “喂，方，在無錫嗎？”尚洪濤問。

    “在啊。你在哪？”

    “我也在無錫，我和我老板也是好兄弟兩個人想去唱歌。你也一起去吧？”

    “我倒是有空的。隻是，你們方便嗎？”方可問。

    “當然沒問題，我們就是想人多熱鬧些。你在哪？我們來接你。”尚洪濤。

    半時後，無錫新區某高檔kv。方可跟著兩位朋友，看他們像走在自己家一樣，七轉八繞走進了一個包廂。自從勒夫帶方可第一次去kv後，年輕貌美的女孩們給方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許好久沒有嚐鮮，方可的內心興奮不已。

    還是似曾相識的劇情，尚洪濤和方可通過幾輪選秀都找了一位公主作陪。尚洪濤的老板，則直接點名要了一個相熟的。

    “我老板最近半個月幾乎每都來，他就想泡這個女的到手。”尚洪濤低聲地告訴方可。

    “這長時間，這女的還沒被打動嗎？看你老板外貌也是一表人才呀。”方可笑著。

    “現在這些女的都很精明。她們每都在自己的這個圈子互相比較、互相學習和長進。她現在不願意和我老板去開房，還不是想讓他多來幾次捧捧場？”尚洪濤道。見那邊兩個人已經拉開架勢，在合唱一首情歌。他又接著：“這幾我老板已經在她身上花了萬，他也有點失去耐心了。今晚上，他會對這個女的攤牌。”方可聽了暗想，這下有好戲看了。

    過了一會兒，見方可和尚洪濤都不喝酒唱歌，方可的女伴問他：“你要唱什歌啊？”

    “我瞧瞧。”方可打開手機，在音樂中找找最近聽的哪幾首歌不錯。

    “這些歌好土啊。”女伴。

    “土？”方可有些生氣。這些歌麵，有歐美金曲，也有最流行的網絡歌曲。

    “那你，哪些歌是不土的？！”方可暗想，你他媽才是最土的。這樣，他便悶悶不樂起來。他不想打人，對這些女的，犯不著一般見識。

    女伴顯然看出了他的不快。這些缺少文化內涵和素養的所謂“公主”，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和好吃懶做。她就也索性閉上嘴，不話了。

    尚洪濤上去唱了一首，下來見方可默不作聲的，問他：“怎了？”

    “沒什，忽然覺得沒意思，大概以後都不會再來kv了。”

    “我也覺得沒意思，跑得多了，逢場作戲，特別無聊。”尚洪濤。

    “是嗎？”方可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你喜歡來這些地方。”

    “以前喜歡，感覺很新鮮，現在覺得沒意思。”

    “是啊。”方可低聲，“又沒有文化，情歌對唱也沒有眼神交流。以前見識不多，就像你的，感覺新鮮。以後即使免費，我也不想再來這些地方。”

    正在這時，尚洪濤的老板走了過來，他打個招呼先走了。轉身，那個女的也跟他一起出了門。

    “看來成功了。”方可。

    “嗯，我看他倆交頭接耳好一陣子，那個女的臉色也是一陣紫一陣青的。估計我老板都跟她攤牌了吧。”

    兩個人又略微坐了坐，包廂剩下的四個人都各懷鬼胎，心情鬱鬱。尚洪濤和方可便出了門，他們在前台各付了00元台費，酒水錢老板已經付掉了。尚洪濤，台費自己付是規矩。方可則暗想，這樣有女人作陪的kv是再也不來了，花錢買罪受。

    第二早上，方可跟張開顏了kv唱歌的事情。開顏竟然非常感興趣地：“我也想去玩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