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占星閣內氣氛凝重。
李忘憂扯著吳忠,聲嘶力竭地怒吼:“我讓你提醒他,吃完那些藥一定、必須、立刻、馬上回來!你怎跟他的?!”
吳忠人高馬大,卻被李忘憂嚇得矮了好幾寸。“他會回來,你不必緊張。”
李忘憂扯著亂蓬蓬的頭發,咆哮:“何時回來?一個月?還是兩個月?他答應你了?”
“沒……”吳忠一點一點挪到吳逸身後,暗自懊惱。
吳逸心中有團迷霧,一直未散。“李忘憂,那次易紫欽送教主回來,你沒有實話。”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點頭。除了稍知真相的黑芸,其他尊使心存疑慮。教中弟子各種揣測皆有,千奇百怪。
李忘憂捏緊拳頭,咬牙一聲不吭。
吳忠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打開李忘憂腦袋,看看到底隱藏了什。“教主為何不能長時間離開苗疆?他上次昏迷,隻因舊傷未愈?”
李忘憂瞪著吳逸,恨恨道:“我不是不信任大家,隻怕某人暗地心懷鬼胎,恨不得阿羽不回才好,他可取而代之。”
此話直指一人。眾人望向吳逸,心知肚明。羽千穀若死,吳逸便是最大的受益者。
紫馨立於一旁,久久未言。她一旦話,擲地有聲:“李忘憂,你憑什站在這兒?你以為在場這些人都沒有能力殺你?”
黑芸眉眼一彎,隱隱笑意像把匕首,刺得李忘憂透骨冰冷。“當初送教主回來的人,除了易紫欽,還有幻影醫仙江月蓉。連幻影醫仙都醫治不好的人,千迢迢送你這兒來。由此可見:隻要你死,教主也就性命不保了。”
李忘憂渾身一哆嗦,背上冷汗直冒。
紫馨淡漠地瞥了眼吳逸,朗聲道:“據我所知,自從阿羽教主出事後,瓊樓劍士一直守護著幽壁穀。神龍使對教主之位確有心思,但他也不是背後耍奸的人。”
如果羽千穀是偽君子,那吳逸便是真人。除了假冒高原那件事,他幹壞事向來坦坦蕩蕩。
李忘憂一時失語,不知該什。
吳忠摟住他肩膀,安慰道:“身為尊使,我們都想幫他。可你什都不,我們又怎能幫到他?”
紫馨得沒錯,這兒的每一個人都能要了李忘憂的命。可阿羽不在苗疆的這些日子,李忘憂依然活蹦亂跳過著日子。
李忘憂長歎一聲,妥協道:“羽他心肺舊傷未愈,我一直對他用藥,可這隻是對外的法。其實他身中蠱蟲,已有六年了。”
當初茹裳身中白蠱而死,想不到阿羽身上也有毒蠱。紫馨詫異:“南苗下的?”
“不是。”李忘憂道,“你們還記不記得舒盛兒子溺水之事?他在羽身上種了金骨腐蟲。我雖清除了體內的蠱蟲,但還是晚了一步,蟲卵已在五髒六腑駐下。這種蠱蟲壽命足有七年,七年內我必須用藥抑製蠱蟲生長,同時用削弱五感之法,減輕身上的疼痛感……”
“等等,”黑芸急聲打斷,“你你削弱了他的五感?可我看他一切正常,和常人並無不同。”
李忘憂答道:“當初神龍使目不能視,也沒人知道他是個瞎子。羽五感遠勝常人,就算喪失一半知覺,與常人也相差無幾。”
太過匪夷所思,黑芸疑惑:“他自己不知道?”
到這個話題,李忘憂稍稍激動,就跟兒子長大成人有出息了似的,眼睛放光。“我醫他之前,冥魂針壓製了他的力量。他以廢人的狀態,多年來練武運功從未間斷。我幫他取出冥魂針,他就能躋身武學高手之列,所以連自己也未察覺。”
太誇張了!被削弱五感了還能比劍,吳逸沒放水嗎?眾人齊刷刷看向神龍使。看著神龍使略微驚訝的神色,眾人驚恐地意識到:吳逸沒放水。
“事不宜遲,必須找到教主。”紫馨秉公主持,“阿芸,你知會各地據點的姐妹們,從今日起,帶回教主為第一要務。”
“以他的性子,若死活不回來,我又能怎辦?”黑芸皺眉。
吳逸冷聲道:“他若不回來,行蹤報給我,我綁他回來。”
黑芸陰陽怪氣道:“以下犯上,大不敬啊。”
“不會,不會。”吳忠笑著打圓場,從懷掏出匣子,“他倆的關係沒你們想得那差,看看,教主還給神龍使帶禮物來著。”
教主喜歡送別人東西,但從未聽過神龍使收過禮物。
吳逸皺眉,一撇腦袋:“不要,你拿給二柱玩吧。”
一夥人眼巴巴瞧著沒份,教主心隻想著神龍使。可神龍使推三阻四看不上眼,其他尊使顏麵何存?吳忠舉著匣子,尷尬:“你好歹看看。”
“我來看。”黑芸一把搶過匣子,當當惡意地搖,恨不能把麵物件搖成粉末。
吳逸無動於衷,吳忠卻急了,伸手去搶匣子。“你別亂晃。”
黑芸纖腰一扭,閃到紫馨身後,舉著匣子看。“這個破鎖,鎖了等於沒鎖。”她拉住鎖頭,用力一扯。
兆莊與李忘憂湊近細看,不知教主贈送了什好東西給神龍使。
匣子打開,氣息瞬間凝滯。
兆莊揉了揉眼睛,生怕看錯。他確定自己沒看花眼,隨即向吳逸單膝跪地,以教主之禮俯首。
吳逸驚訝莫名,接過匣子細看。匣子躺著一枚霞光熠熠的五色扳指,扳指裂了道縫。
黑芸瞪著眼睛,嘴角耷拉:“不是我晃碎的!”
紫馨解釋:“五色扳指哪這容易碎,必然之前就壞了。”
吳忠氣得一蹦三丈:“匣子我保護得很好,不是你晃碎的又是誰?別在我頭上安罪名!”
“夠了!都給我閉嘴!”一聲怒吼,震得耳朵嗡嗡作響。吳逸麵色焦躁,失去了往日的冷靜,厲聲道:“阿忠,匣子是他親手交到你手的?”
“對啊。”吳忠怯生生回答。
吳逸又問:“他交給你的時候,神情有何異樣?”
吳忠想了又想:“沒有,和平常一樣。他你會明白。”
明白個屁!他一時貪玩拍拍屁股走了,偌大個五毒教扔給了我。江湖已有傳言,我有主篡位之心。我若接任教主,豈不是坐實了罪名?
吳逸越想越冷靜,默然無語。
“什意思?”李忘憂驚出一身冷汗,“羽不回來了?”
“恐怕是的。”紫馨心不是滋味,“他就這走了?”
怎可能?兆莊想不通:當初他為了教主之位,拉攏親信,壓製敵人,陰謀陽謀層出不窮,無所不用其極。可現在,他突然放棄了一切?太不可思議了。
吳逸取出五色扳指,湊近燭光細看。“教主委托赤蛛使,帶給我五色扳指,就是讓我修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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