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想象得孱弱。”

    那雙眼眸的瞳孔深處有流光明滅不定，似乎是在懷疑什。

    “或許隻是你的想象出錯。”

    雁平的聲音驟然響起，滾燙的血腥還在灑落，但他的麵容卻從恐懼與猙獰的交織，化作了平靜如水。

    “世間意誌的轉生者，果然不同凡響。”

    雁平被刀劍刺穿了軀體，要害基本被恐怖的力量盡數摧殘，但他周身的氣勢卻不減反增。

    反常的狀況便是不正常，而不正常、不能以常理度之的才符合世間意誌的轉生者。

    因此那雙眼眸不驚反喜，甚至還流露出來的欣賞的異芒：“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若是太容易被滅殺，那就太對不起我此次親自蘇醒降臨的誠意滿滿了。”

    “這起來，我倒是挺榮幸，能夠值得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親自來動手。”

    雁平嘴角上揚，道。

    他抬手想要拔出洞穿胸口的數柄刀劍，但不知是想到了什，臨時起意放棄了這個舉動。

    “你的境界和實力都不弱，雖然偽裝得很好，但卻瞞不過我。”

    古老眼眸的滄桑聲音似乎帶上了一抹蠱惑人心的笑意：“如此縱之才，倒不如投靠於我。

    你應當清楚，一旦依附於因果線的世間意誌徹底蘇醒，你的意識被吞噬，爾後為其取而代之不過是時間問題。

    你甘心自己如今擁有的一切，都成為別人的所有物？”

    “你想招攬我？

    簡直是癡心妄想！”

    雁平色厲內荏地冷喝道。

    “如何選擇在於你，不在於我。”

    那雙眼眸看到了雁平被戳穿心事之後的恐懼和猶豫。

    恐懼源於對未來的命途，猶豫是源於對招攬的意動和躊躇。

    “你能給我什？”

    雁平還維持著麵色的冷厲，這句與神情不符的話語，卻是用神念隱秘而晦澀地傳音道。

    “獨孤高層的權能，以及剝離世間意誌之後，再無後顧之憂的獨立意識。”

    古老眼眸的滄桑聲音，蠱惑的意圖愈發明顯。

    “我考慮考慮。”

    雁平眼眸微閃，露出幾許沉吟之色。

    旋即，他猛然握掌成拳，隔空轟擊過去。

    隻見一道漆黑的拳影，猶如九真龍一般，挾雜著漫風雲退避不及的咆哮，席卷向那雙眼眸。

    “謊不是好孩子應該做的，負隅頑抗也不是聰明孩子應該做的。”

    古老眼眸對於雁平的偷襲，似乎非常失望。

    與此同時，一陣無形的波動，倏忽間輕而易舉將勢如破竹的拳影悉數吞沒。

    “看這，老頭子。”

    雁平覺得被稱為孩子很失禮，因此他也以彼之道，還彼之身，失禮地招手吆喝道。

    古老眼眸沒有動怒，隻是有些奇怪，它凝視著雁平抬起的中指，道：“我確實很老，不過你的手指是什意思？”

    “豎起的中指不是重點，重點在指尖。”

    雁平誠心實意地提醒道。

    “因果！”

    古老眼眸露出訝然，“你竟然懂因果，而且造詣匪淺。

    我真的不舍得殺你了，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投靠獨孤？”

    “我去年買了個餅。”

    雁平的中指挺得筆直，“讓你更驚訝的好戲，還在後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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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難以捉摸的因果線，伴隨著雁平指尖的微微顫抖，驀然間劇烈震顫起來，連帶著那雙眼眸也似乎是受到了影響，猶如被操縱的木偶一般，僵硬地動彈起來。

    “什時候？”

    古老眼眸的滄桑聲音，多了一抹忌憚，他不知不覺便著了道，於是一邊掙脫因果操縱，一邊坦然承認道：“後生可畏，我確實瞧你了。”

    “老骨頭終究是要腐朽的，哪怕苟延殘喘，也隻是減緩腐朽的速度，卻無法更迭既定的事實。

    這世間從來都屬於年輕人，後生不僅可畏，而且非常可畏。”

    雁平學著古老眼眸的口吻，聽起來有那幾分老氣橫秋的感覺，配合著稍顯青澀的眉目，相當違和。

    隻不過古老眼眸還沒有多餘的心思來提醒雁平這一處違和，他正在全神貫注地掙脫因果的枷鎖束縛。

    “我不擅長因果，但這種程度的因果雖然能夠困住我，卻傷不了我。

    亦或是你認為，始終作壁上觀的那幾人，除了黃雀在後，難不成還會雪中送炭？”

    古老眼眸雖然心神投入到了破解因果法的束縛之中，但還是不遺餘力地招攬著雁平。

    “年紀大了冥頑不靈油鹽不進，還囉哩囉嗦。”

    雁平低聲嘟囔道，旋即他抬頭揚聲道：“你不知道反派死於話多？”

    話音剛落，他的背後一道太極圖衍生，太極圖驀然間便順著其因果線一路碾壓過去，直直地撞向那雙古老深邃的眼眸。

    “這是……”

    源於古老眼眸的滄桑聲音，首次出現了驚疑不定的意味，似乎是被雁平的道影所震驚。

    連帶著他始終沉穩而波瀾不驚的眼眸，也開始蕩漾起一縷起伏。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滄桑的聲音染上了一抹冷意和怒氣，於是古老眼眸的起伏波瀾便悉數凝實為凜凜寒光。

    “我還年輕，還不急見棺材，倒是你老骨頭一把，恐怕撐不了多久，不僅會見到棺材，還會躺進棺材之內。”

    雁平不緊不慢地挑釁著，太極道影接連不斷地衝擊古老眼眸的防禦屏障。

    不多時，眼眸周圍的屏障就發出了碎裂的脆響，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停滯落幕，緊接著無形的屏障便徹底崩碎了。

    “你很讓我驚訝，甚至是震驚，隱隱還有忌憚，對你未來成長的忌憚。”

    古老眼眸借著雁平停滯撞擊的空當，傳音道：“我從太極道影之中，感受到了太多斑駁雜亂的氣息，而這些看似雜亂無章的氣息，卻有按照某種特殊的指令糅合在了一起，為你所用。

    如今雖然威力不足，但若是給予足夠的成長時機，真正催發出來的威勢不可估量。

    你，留不得。”

    他嘖嘖讚歎，最後下定了決心。

    “最後一句話，算不算是你害怕的證明？”

    雁平微微喘息，道影撞擊的動作看起來很簡單，但對於他們這種境界的修道人而言，所有看起來形似簡單粗暴的攻擊，往往都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由繁成簡。

    簡單的撞擊，蘊含著進退不得的壓迫性力量，迫使古老眼眸不得不正麵抵抗。

    而每一次的撞擊，除了振聾發聵的轟鳴之後，似乎再無任何異樣。

    縱然是嬰靈境界的修道人激戰廝殺，都會撕裂出一道道的虛空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