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慢慢地推門進去，風娘子果然躺在床上，隻是眼睛睜得滿滿的，直直地看著門口。

    哪睡了……

    “會翁仙人……你在睡著，我就……呃，我就進來了。”他前言不搭後語地開了口。

    風娘子點頭，然後“是在睡，隻是聽到你的腳步聲後，我就醒了。”

    “這樣啊。”

    “對，就是這樣。”

    “哦。”

    “嗯。”

    氣氛靜了一會兒，卜掌事和風娘子一時都沒找到想的話。

    “你來仙界做什？”

    “沒、沒什。”

    “真的？”

    “嗯。”

    “哦。”

    又是許久的兩廂無話。

    “那……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卜掌事把心話吐露出來，終於渾身舒暢了。

    “不回去。”

    “為什？你真的要待在仙界修仙嗎？你不是這日子苦長，一點意思都沒有，不如在妖族逍遙快活嗎？”

    風娘子從前抱怨仙界的話，卜掌事一字不落地複述出來。

    風娘子翻了個身子，背對著卜掌事“我是這過，可是我回去妖族，你又不會喜歡我，那在妖族也沒什意思。”

    “如果我……如果我喜歡你呢？”

    突然間，風娘子從床上跳起來，風一般卷到卜掌事身邊，生生地將卜掌事嚇了一跳。

    “那我就回去。”

    她眼睛晶晶亮，比清晨的紫雲英還要新鮮明媚。

    卜掌事在仙界逗留了幾日，因為風娘子希望等會翁仙人過完生辰再走。

    會翁仙人的生辰極簡單，因為普之下知道他生辰了除了他自己，便隻有風娘子了。

    現在又多了一個卜掌事。

    沒有各種仙階的仙人們登門賀壽，也不用大肆操辦宴席，他們隻在一起簡簡單單地吃了頓飯，連這飯都與平時沒什不同。

    唯一不一樣的是往日會翁仙人是一個人吃一桌菜，生辰之日對麵有舉杯一句吉祥話的風娘子。

    “風祝仙人老而不死！”

    風娘子的吉祥話年年如此，沒多少新意，今年如是。

    會翁仙舉了杯茶和風娘子碰了一下，哈哈地笑“沒見你找到如意郎君我又怎會死？”

    他一邊，一邊朝卜掌事擠著眼，卜掌事瞧見了，在臉紅前將頭深深埋進飯碗，風娘子則在一邊咯咯地笑。

    從仙界回妖族的時候，風娘子拉了卜掌事的手。

    卜掌事往外掙了一下，掙不出來，他便嘀咕一句“別這樣”，然後不再出聲。

    風娘子露出一臉稱心如意的笑。

    這之後，她們過了一段十分恣意快活的日子。

    至少對風娘子來，她是快樂的。

    直到有一，卜掌事洗了個頭。

    卜掌事從來不許旁人動他頭發，但那也不知為何，他給了風娘子這個機會。

    興許是風娘子那日心情大好，臉上一直洋溢著溫暖的笑，笑著烤魚，笑著撒調料，笑著咬一口魚肉，被燙到也仍在笑……他看著看著，微微有了醉意，竟放心地將寶貝頭發交到了風娘子手中。

    “風，你幫我吹幹頭發吧。”

    風娘子一臉不敢置信“我？”

    “對，你。”

    風娘子眨眨眼“你不怕我弄壞你的頭發嗎？”

    卜掌事心緊了緊，但很快按捺住這種不安“你仔細點，應當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