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問：“若虎符被一分為二，是否皇甫將軍殞命時，貴妃就從未得到完整的虎符？”

    “人不知……但皇甫將軍生前有令，除太子外，餘人持有虎符，我等絕不出兵。”

    我更納悶了，“那又何須虎符？”

    魏善解釋道：“將軍，若身分並非太子、且未持虎符，皆不能出兵。”

    皇甫將軍真是疑神疑鬼，是怕人假冒梓棘禦，要他們出兵嗎？但還有更可疑的一點，如果真的要梓棘禦持有虎符才能出兵，為何等到現在？貴妃就不能讓梓棘禦帶著虎符求兵？

    這個疑問又回到我最初想探解的——貴妃並不知曉另一半虎符的下落？

    我深吸口氣，向魏善問最後一個問題，“那魏大人可知另一半虎符的下落？”

    魏善搖首，長聲歎道：“人不知。”他爬起身，雙手握住梓棘禦的手，目光放緩，“陛下勞頓多日，不如進城歇會吧？”

    梓棘禦看著我，一臉猶豫。我微微一笑，“多謝大人！”便拉著梓棘禦走進城。在還未得出另一半虎符的下落前，待在寧江城，或許能找到皇甫將軍生前留下的蛛絲馬跡。

    雖然魏善備了四間房，但我還是被梓棘禦喚去伺候他。

    我拄著下頷，腦袋不停思考另一半虎符的下落。梓棘禦似是因為我不理不睬，悶悶地玩著我的短發，“別想了！別想了！再想下去，頭發都快沒了。”

    我瞪了他一眼，“您把我的頭發弄成這副德性，人還能不禿？”

    他噘著嘴，換成摸頭，“那這樣，矢子就想得出來了吧？”

    我呼了口氣，不能容忍這子的恣意妄為，便推開他，“若殿下無事，人能不能先退下？”

    “不行！”他急攥住我的手，很不高興，“就算你是女人，仍舊是我的內侍。沒我的命令，你不能走！”

    我無可奈何，隻好坐回椅上。

    我不懂這子死纏爛打的原因——我是個有夫之婦、還老是被我拳打腳踢，為什要喜歡我？我對上他，看著他澄澈的笑臉，心有些痛了。他不但是個廢柴太子，還是個傻子。

    我都拒絕的這明顯了……明明那張臉蛋可以找到更好的對象。

    我搖搖頭，還是想想另邊虎符吧。記得梓棘禦曾，皇甫將軍看到貴妃予他的玉飾，了句“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句話耳熟能詳，將軍是要勉勵他，寧可為正義犧牲，也不要苟且偷生。

    我凝著梓棘禦頸上的玉飾，卻想起了皇後要我摔毀它的事。皇後的心計肯定深不可測，如果當時的毀玉是要試探我，也太過大費周章。

    “寧為玉碎……”我不禁喃喃自語。

    皇後知曉玉飾是貴妃送給梓棘禦的，才要毀壞；莫不是她曾猜想這個玉飾，藏有虎符？那日毀去仿玉後，皇後的眼神有點古怪……

    梓棘禦或許猜透我的心聲，沈聲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他撫上頸間的玉飾，“平安符定是祖父的幌子。貴妃應不知曉此物的蹊蹺……”

    我輕頷首，看著梓棘禦把玉飾摘下，“雖然難受，但不這做的話，就無法完成將軍的心願。”他凝著我，莞爾一笑，下一秒，就將玉飾摔落在地。

    “當”脆聲，玉飾碎成好幾半。在破碎的乳脂黃玉中，有一樣被白綢包覆的精巧物事。梓棘禦撿起它，放在掌心上。除去白綢後，另一半虎符出現了。他欣喜若狂地擁住我，“太好了！找到虎符了！”

    我也很高興，腦子暈呼呼地，“原來另邊虎符就是近在眼前啊。”

    他鬆開我，連忙把魏善予他的虎符拿出、並扣合，一隻瑩黑的精巧猛虎立時閃閃發光。這才是虎符的真身。

    他的手還在發抖，我穩住他的腕，正色道：“現在就去見魏善吧？也該是帶兵回宮的時候了。”

    梓棘禦深吸口氣，把眼中的懦弱收回，握緊虎符，“我，必定會拿下笛氏！”

    魏善領我們到城中的高台，他已召集了全城的兵士，但因為人數眾多，把這擠得水泄不通。我想皇甫將軍的百萬大軍並非呼悠，看寧江城占地之大，便可以明白皇後忌憚之因。

    魏善身邊的侍衛吹響號角，除了梓棘禦以外，我和燕舞落、老苟子都站在邊上。

    魏善抓起梓棘禦的手，向上一抬，大聲喊道：“眾將士聽令！”

    “在！”整齊畫一的聲音響徹雲霄。

    “陛下乃絜國子，今持虎符再現；我等必助陛下鏟除笛氏，完成統一大業！”

    魏善的話一落下，所有穿著便袍的將士立刻跪下，齊聲大喊：“吾皇萬歲！我等必會鏟除笛氏，助陛下完成統一大業！”

    梓棘禦似乎不能適應這樣的場麵，全身發抖，撇頭凝著我，口形像在：我該怎辦？

    如果這場麵換做是我，一定比他更不知所措。雖然我想幫他，但這是他必須克服的難關。將來我不會陪在他身邊，他必須獨自麵對。我故意裝作沒看到般，板著臉。

    手心猝地一緊，我抬眸望著梓棘禦被逼急的臉，竟不顧我的反對拉到台中處。我想甩開他，他卻握得更緊。

    他瞪了我一眼，深吸口氣，“笛氏不死，下難平。望眾位隨我親征皇城，定要笛氏血債血還！”

    “吾皇萬歲！我等定讓笛氏誅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