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怒氣尖聲喊出了他的名字:“南嶼瑞。”
南嶼瑞一把抽回了劍,劍身上的血匯成一股順著滴落在地,冷眼狠狠地說:“我說過,將來,再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是取你性命之時!毒不死你,那就讓你切身知道知道,生離死別,痛的滋味。”
我竟失聲尖叫,撲到祁汜身邊,將他死死摟在懷,伸手按住他汩汩流血的傷口。
血像是泉水一樣湧出來,無論我怎焦急地按,都按不住。
不斷從我指縫間沁出,紅得刺眼。
像是一瞬間從萬丈高的懸崖跳下去,除了巨大的悲傷瞬間襲來,還有深不見底的恐懼。
我哭得淚人一般抱著他,心痛得像是被撕開,天地似都黑暗了。
祁汜嘴不住地咳著血哄道:“小七夫人莫要哭了,哭得為夫的心都要碎了。”
我手上運力,可是半分術法也無,救他不得,無力感像是藤條一般爬滿我的背。
我隻得摟著他一邊大哭著一邊大喊:“不許你死,不許你死。”
天上烏雲蓋頂,厚重的黑雲卷著周圍的水汽,凝結成鋪天蓋地之勢,席卷而來,呼嘯著吹起冰冷的狂風。
祁汜輕撫上我的手,忍著劇痛,勾起嘴角笑著說:“小七夫人,為夫先睡會兒,為夫給你曬的茶,你且記得收。”
他笑容就在我眼前慢慢冷下去,明明身子尚溫熱,但再聽不到心跳聲。
我將他緊緊抱著,耳聾眼瞎一般,心如死灰。
眼淚都不知落了,天地仿佛都與我無關,我夫君,他,去了。
南嶼瑞一伸手,放出了許多信蝶,灰白色撲棱棱飛起一群,往四周飛去。
他持著劍,居高臨下地冷笑道:“怎樣,可是心痛難耐。”
輕輕將祁汜放到地上,我將外衣脫下,蓋在他身上,素來他最愛幹淨,莫叫塵土汙了他衣裳。
天地間怒號的狂風,卷起石塊土塊四處飛濺,地莊稼被吹得東倒西歪,一片片倒地,頭頂是漆黑的烏雲早已綿延到天邊去,四周隱隱響起了妖族的號聲,一大片妖兵四麵八方衝鋒而來。
我擦去臉上的淚水,風吹得我帶血的衣裳獵獵作響,如同我戰時的錦衣盔甲,冰涼涼地貼在身,我慢慢伸了手,掌心朝天,閉了眼聽得一聲聲低沉悲鳴的龍吟,徘徊在大地之上,地麵隱隱震動。
我恨恨絕望地睜開眼,嘶吼道:“驚雷何在!”
一片銀光突然迸裂乍起,穿雲而上九霄,龍吟震天動地,帶著九天驚雷呼嘯而來。
我一把將它握住,摩挲著紅了眼道:“今日,本殿要你們給我夫君,陪葬!”
南嶼瑞兩柄劍,飛將而來,我提起驚雷身前格擋來勢,一柄飛劍從背後襲來,穿透我肩膀而出。
他挑著嘴角冷哼道:“不過如此。”
我確是不知痛一般,一步一步往前走,血落地立即燃燒起來,所過之處,綿延熊熊燃燒的焱火焚盡了一切生機,我身上也燃燒起了鮮血般的焱火,熱浪衝擊著南嶼瑞倒退了幾步。
一雙巨大的黑色羽翼拍著從天而降,銀白的毛皮,高昂著頭,兩隻淡金色的龍角,攜卷著巨大的狂風衝擊而來,悶聲之後,周圍房舍都已垮塌,南嶼瑞被巨大的衝擊壓迫得七竅流血伏地不起,勉強撐著劍喘息。
妖兵妖獸湧入之後,他悄無聲息地隱去,眼仍是狠絕恨毒。
大妖怪張嘴便吐出冰冷的雪,將我周身焱火壓製,目光掃過祁汜,沉重地聲音道:“不可。”
躬身攔在我麵前,吐著寒氣對付周圍潮水一般撲來的妖兵,將他們通通凝結住,再伸爪子重重一踩,厲喙一撕扯,盡都粉碎成了冰渣,散落一地。
我閉眼凝氣,身上的焱火呼地灼熱燒起來,焱火光衝入雲霄,燃燒著衝破了厚重的烏雲,直入雲霄。
拚死衝破身上的禁錮又如何,今日我便是要他們先死!
一聲火鳳輕嘯伴隨著扒筋抽髓的劇痛,焱火從天而降,卷著雷霆之氣衝入我胸口,火鳳生而浴火,九死一生。
隻聽得一聲清脆的破裂,禁錮在我身上的束縛隨著點點仙氣散去,再無蹤跡。
我將口中湧起的血氣壓製,滿眼血紅,飛身衝入撕殺中,驚雷卷著焱火和雷霆之氣,所到之處,妖獸妖兵盡化作焦炭。
妖族大國師在外觀著陣中撕殺,驅使著三名妖族大將不時圍剿,突襲,廝殺聲妖獸嘶嚎聲不絕於耳。
他慢慢抬了手,身後一排弓弩手滿弓而發,一隻隻淬了毒的羽箭,尖嘯著破空而去。
我飛轉著驚雷格擋漫天的利劍,四處破空而來的利箭,紮入妖兵身上,當地石化撲地。
我眼中血氣奔騰湧上來,驚雷揮過,雷霆之勢燃了周邊羽箭,大妖怪身上白光隱隱變淡,它依舊撐著原身,撲殺著身前的妖兵,我嘶吼著讓它退到我身後。
它高昂著頭轉身笑我:“葉七,殺伐可不如老子利落。”
羽箭鋪天蓋地密集而來,妖獸明知焱火焚萬物,可卻依舊一波一波撕咬撲來。
車輪戰一柱香之後,大妖怪身上添了許多傷口,它撐著原身能保持三分靈力已是拚命維持。
黑暗中一尾黑色羽箭突然射來,隻見一道輕柔曼妙的身影飛撲在大妖怪銀白的身上,羽箭重重地將她飛撲出去,釘入樹身。
大妖怪怒氣暴漲,拚盡全力噴著厚重的雪氣,冰雪瞬間大作,將周圍十都冰封起來。
它扯開穿透釘入樹身的弓箭,將紫溢小妖放下來躺在地上,匍匐下來。
紫溢小妖七竅流血,咳著拿袖子掩麵說:“不要看。”
大妖怪將身子蜷起來,將她護在當心,低聲說:“你敢死,我就去找好看的小妖精。”
紫溢小妖偷偷摸著它雪白的毛,流著血淚輕聲說:“好。”漸漸沒了生息。
大妖怪靈力透支,漸漸收成了兔子模樣,靠在紫溢小妖身邊,昏迷不醒,眼角慢慢滑落了一滴銀白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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