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一僵，愣在原處。

    “你家男人來了，看他那張臉，怕你是要倒黴咯。”

    周一顯然是完全不知道我跟白子燚的事情，許是還覺得我是跟愆尤一起出來逛春節，要被白子燚抓包了，如今倒是一副幸災樂禍看好戲發模樣。

    “周一，那不是我男人。”我頭也不回，鄭重其事。

    “你們……鬧掰了？我他身邊那個女人誰呢……乍一看還以為是你……”周一醉醺醺的，有些口齒不清。

    我就是知道，他一個人定然是不會湊這種凡俗熱鬧的。以前在冥界的時候，我拉他陪我去逛春節，他才會出去。如今看來，這個女人已經是完全將我取而代之了。

    可以，這很狗男女。

    “不過，白爺的眼光可真是日趨下降，那女人怎看都不如我們梁偵探！”周一當真是喝酒喝瘋了。

    “周一，你要是想活命就趕緊走吧。”我勸道，真心害怕白子燚突然間咆勃大怒。

    “嗯……搞不懂你們……還是沒有兒女情長舒適些！一個人過的日子才叫日子……被牽絆的時候多痛苦……”周一一邊碎碎念，一邊搖搖晃晃地朝遠處走去了。

    我也懶得回頭，不想多看一眼礙眼的東西。

    “走吧。”我對愆尤道。

    我前腳還沒邁開距離，身後冷若冰霜的一道聲音就將我懾住了。

    “站住。”

    白子燚想搞事情？那真是不好意思，他沒指名道姓讓誰站住，我自然不是喜歡對號入座的人。

    我不理會他，往前走了兩步，

    “東陵落笙我叫你站住！”白子燚幾乎是咬著牙關了吧？

    “哦？原來是在叫我，不好意思，請問……你有什事請嗎？”我回過頭，冷漠地掃了一眼眼前這對“郎才女貌”的新人。

    “今是除夕沒錯？”白子燚冷眸深視著我。

    “嗯？白子燚難道你是夜夜生歡，淫靡起來連日子都不記得了嗎？”我冷嘲熱諷。

    白子燚兩步上前，伸手想摘下我的麵具。我往後退了兩步，躲開他。

    “不要讓我更進一步的厭惡你！”我狠聲道。

    白子燚的手落在半空中，沉默片刻，然後緩緩地放了下去。

    “今日是除夕，按規矩來，你應當要陪自己的夫君過節，不是？”白子燚的眼神閃爍，情緒不定。

    “哈哈哈……白爺，您真是太搞笑了！”我真心是覺得他的辭太好笑了。

    “你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沒三妻四妾過，給憋壞了吧？一夫多妻製的早就被剔除了，你如今家養個三我不跟你計較已經算是我大度了！還想讓我回去看你們苟且？真是貽笑大方！”

    我看向夢落雪，她的臉色有些難堪，微微慍怒。

    白子燚可能是意識到自己方才出的話，確實是有些可笑，此刻看起來似乎有些懊惱……

    “落落，我們走吧。”愆尤許是看出來我情緒要不穩了。

    “嗯。”

    “姐姐！”夢落雪叫住我。

    “夢落雪你可是在叫我？”我再度回首。

    “嗯……是的。”夢落雪臉上的慍怒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夢落雪，我從來不記得我有過什好妹妹，你可高抬貴手，讓我舒心地過完這個年。畢竟這大過年的，我真是不想麵對美味佳肴的時候想起這一句話就要惡心反胃，白白糟蹋了糧食。”

    我可也從來不是省油的燈。

    “姐姐就這般討厭我？”

    “是的。”特別是她左一聲姐姐右一聲姐姐的。

    “……”

    “還有事？”我睨著眼睛看夢落雪。

    隻見夢落雪眉梢微微揚起，翹著嘴角道：

    “沒事了，這就不打擾東陵大人與愆尤大人的雅興了。”

    罷，夢落雪動作自然，春風滿麵地挽上白子燚的手臂。

    東陵大人？可以。

    我不屑的目光掃過白子燚，他麵無表情，可眼的怒氣卻瞞不過我。

    “走吧愆尤。”我跟愆尤肩並肩而行。

    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換了兩條街，我驀地停下腳步。

    戴著麵具的感覺真好，別人都看不懂你的表情。

    我很難過，所幸這難過沒讓別人看見。

    “落落……”愆尤的聲音聽起來也是那難過。

    明明是除夕夜，為何要這悲涼？

    “愆尤……我沒事……”心痛死不了人。

    “我肩膀借你靠一下，想哭就哭出來，沒人能看到你的眼淚，包括我。”末了，愆尤不由分地將我攬入懷中。

    愆尤的一個擁抱，令我的脆弱不得不顯於人前。

    我將腦袋壓在他的胸膛上，哭了起來，肩膀跟著一顫一顫的。

    周邊依舊充斥著各種煙火炮仗的聲音，各種辭舊迎新的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