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正午後，妮婭總是習慣到營地邊上新開的農田走一走，這些田地都是榮耀來到部族後開墾的。以往一些卓爾人的部族雖然也會種點東西，但多是聽由命，看收成。人們在春季的時候選個地方撒下一把種子，等到秋的時候再來看收成。但當榮耀知道這個情況後，妮婭現在都還能回想起他當時氣急敗壞的樣子。

    “你們這比刀耕火種還原始落後，簡直和那些非洲的黑叔叔們有的一比！”

    雖然不明白榮耀口口聲聲的“黑叔叔”到底是誰，也弄不清“非洲”到底是在哪個地方，但是作為榮耀的“腦殘粉”——這個詞也是榮耀教的，據是忠心追隨者的意思——妮婭還是果斷掏錢按照他的意思找人開墾出了這些田地。

    而除了妮婭外，部族對“挖土”感興趣的寥寥無幾。因為在北地人看來，除了看好自己家的牲口，給自己增加財富最快的方法莫過於去南方了。隻要到了每年秋季，一般就在亞利羅爾節過後，北地最好的戰士都會成群結隊，高喊著“以佩龍之名”，浩浩蕩蕩地騎著自己的戰馬前往南方，然後滿載而歸。

    “羅恩根本不像個卓爾男人！”想起當時許多人對榮耀的指指點點，妮婭就不由自主地咬緊了銀牙，但隨即她又開心起來。“女神所賜予我的男人，怎可能會錯！”她看著麵前的土地，驕傲地想到。

    空曠無垠的草原在她的麵前延展開來，從群山的邊際一直延續到極目所至的遠方盡頭，從此而去，丘陵山巒不再，隻有一望無垠的草原。風起雲湧，長長的草葉擺動如同波浪，雖然從未見過真正的大海，但妮婭卻從偶爾來到部族的遊唱詩人那聽過關於大海的故事——比如傳中坐擁整座金山的翡翠海伯爵。在詩人的吟唱中，這位伯爵大人所擁有的財富比薩恩女王還要多的多，他擁有龐大的船隊，有無數水手為他效勞；而他自己所乘坐的大船甚至比島嶼還大，所過之處，揚起的風帆遮蔽了整片空的陽光。妮婭無法想象能夠遮蔽陽光的究竟是何等偉大的存在，應該比傳中的巨龍更大吧。

    就在一片綠色的海洋，營地邊上的靛紫浪花顯得格外奪目。

    “沒有人會想到，毫不起眼的龍血草，開出的花兒竟是這美麗。”多莉也看到了這番景色，不由感歎道。她是個有著一頭美麗黑發的卓爾女子，也是妮婭最好的朋友。

    “羅恩肯定知道！”妮婭斬釘截鐵地回道。

    “是……是……你的羅恩總是知道。如你所願，美麗的妮婭公主。”多莉恭敬地，然後忍不住笑出聲來。

    兩人追鬧了一會兒，妮婭氣喘籲籲地往多莉的背上捶了幾下，然後一起坐在綠如軟綢的草地上。

    “妮婭，你簡直想不到，昨那個山南老頭的嘴張大的簡直可以塞進最大的崖鷹蛋。”多莉繪聲繪色地描述著那個山南商人的醜態，“老爹帶著他過來，他那張傲慢的臉，簡直就像是你看著向你死皮賴臉乞討的乞丐一般。”

    “多莉！”然後妮婭又惱了。

    多莉是部族掌管著物資的人，她的細心和苛刻總讓來到部族做生意的商人痛不欲生，對於那些人來，讓他們多掏一個金鹿簡直就像要了他們的命一般。至少妮婭覺得自己完全沒法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多莉沒多少誠意地表示了道歉，然後繼續道，“用龍血草花液染成的紫色布料：這簡直比群島人進貢給薩恩女王的紫衣還要亮麗。這可是那個山南老頭自己的，他認為一臂長的布料就足夠換到整整一袋的糧食。”

    妮婭聽著也是笑容綻放。“羅恩，那叫紫苜蓿。”但她還是糾正好友的話。

    多莉撇了撇嘴，不滿地道：“你總是羅恩，羅恩的，再膽的卓爾女人都沒像你這樣的。”

    “但羅恩的總是對的，不是嗎？”妮婭輕聲卻堅定地道，“他是大地母神許給我的丈夫，可不是一個普通人。”

    多莉張了張嘴，卻不知回答什。她知道妮婭的心有個屬於她自己的神靈，她喚祂為“大地母神”，認為祂從到大一直保佑著自己。但多莉從未聽其他人起過這個神靈，甚至連最博學的巫師同見識最多的老爹都不曉得這個神靈的神名和來曆。然後她隻能選擇投降。“好吧，羅恩總是對的，你也是對的。”

    然後兩人騎馬走下山坡，徑直來到田邊，沿途見到的人們無不對她們彎腰行禮。

    “他們見了你簡直比奴隸見到主人還尊敬。”多莉這樣叨嘮著。

    “羅恩，讓我多找些孤兒、老人和家沒有了男人的女人，這至少能讓他們從凜冬活下來。”妮婭驕傲而且自豪地回道，作為整個部族最有錢的女人，或者可以直接是最有錢的人，她名下擁有的牲畜甚至比部落其他人加起來的還要多——她有驕傲的底氣。

    “如果你的女神能夠讓我變得和你一樣有錢，我肯定比你還要虔誠。”多莉羨慕地。她和妮婭一樣，都是失去了家人和部族的孤兒，虧得老爹收留了她們——而部族絕大部分的人都有這樣的經曆。但妮婭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自從她在第一年的凜冬，孤身一人帶回了足夠當時整個部族填飽肚子的牲口後，所有的人都有了這種覺悟。

    “羅恩，我這個是‘自然親和’賦，如果能夠得到高人的指點，肯定以後會是一個偉大的大德魯伊。”聽到好友的話，多莉雖然早有準備，但仍不由翻了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