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內部調查

    李池有周末到廠轉轉的習慣，不管是有加班還是放假，幾十年除了外出，幾乎沒有一不到廠。

    來到製配車間，發現隻有趙守本在。

    這位勞動模範因為生二胎受到處分，丟掉了車間主任職務不，還被留黨察看一年。而堅持處理他的正是李池。

    “趙在啊！搗鼓什？”李池比趙守本大一旬多，是看著他成長的。雖然後來趙守本當了車間主任，是中層幹部，在李池的眼還是字輩，叫趙習慣了。

    “書記來了！我想把一車間和二車間的設備改造一下，看能不能把一車間的半成品料定量自動進入二車間，減少一下二次汙染。”見是李書記，滿身油汙的趙守本拿著鈑手站了起來。

    他原來是機械廠的，對設備內行。經常搞點革新，是廠子的能人。

    “想法不錯，還可以提高效率。”

    “不提高不行啊！現在市場競爭越來越激烈，咱這種國營廠雜七雜八的成本高，再不當回事兒早晚得被擠掉。”

    “你該把想法跟設備科一下，讓他們一起幫你搞。”

    “設備科？跟他們一就要買設備。再正式調整設備就要停工，咱也停不起。”

    “我問你個事，以前製配車間在一起都歸你管，廠配方泄密的事會不會出現在這兒。不是懷疑你，製配工不是也掌握配料嗎？”李池提起了這件事。

    “不可能出現在車間。製配配方掌握在車間技術員手，配料工是按單子配比。製配車間不知道原料的來源，有些添加劑調理劑和防腐劑都是根據配方使用，各種產品有不同的原料。咱廠的許多添加劑來自於研究所，名稱都是英文代替，一般人不認識也找不到采購地方。這些日用品配方不難找，原料卻要費功夫。我當了幾年的車間主任，也不清楚配方中的原料情況。聽那個美淨廠的產品從質量、色澤、味道到包裝都與咱廠的產品完全一樣，這種程度的仿冒一般人做不到。”

    “真要查的話你覺得從那方麵入手？”

    “有兩個關鍵點。一是原料組成，二是工藝。這種產品一是清潔，二是護理。清潔方麵主要是陰陽離子表麵活性劑和非離子表麵活性劑，護理主要是除菌殺菌、護法、營養頭發等。去汙比較簡單也是共性的，但護理方麵涉及到高粘度矽酯、矽油、乳化矽油、瓜爾膠、聚季胺鹽等陽離子聚合物。同時還必須加入金屬離子螯合劑、防腐劑、香精、檸檬酸、珠光劑、止癢去屑劑等成分。這就涉及到采用什原料和何種添加劑才能匹配的問題，不同的配方有不同的選擇。工藝方麵決定添加順序，有些添加劑的加入有順序和溫度要求，順序出錯或者溫度不同會產生不同的效果。如果配方一樣，原料一樣，生產工藝一樣的話，就可以判定是用的我們廠的配方工藝生產，問題一定出在我們自己身上。”趙守本終究曾是製配車間主任，對產品生產可以了如指掌。

    “你懷疑是技術科？”

    “這個不敢。他們的條件更充分一些。”

    “我們想到一塊了。隻是這種事沒有證據不好下結論。”

    “有機會的話問問玉嫽那孩子。這個丫頭跟我幹了一年，挺正直的。興許知道點什。”

    “我也挺看好她的，隻是最近發現與彭明駿走的挺近。問她會不會打草驚蛇？”

    “可以策略點。這丫頭知道分寸。”

    “真難為你了。幾十年為廠做了很多貢獻，那件事讓你受委屈了。”李池覺得趙守本在受了處分的情況下，還一心為廠著想，不免有些感慨。

    “這個我理解。計劃生育現在是一票否決，我早有思想準備。沒有把我開了就算是照顧了，況且那個勞什子車間主任也不算什官，隻是多管點閑事。不如現在我有時間把精力用在生產上，樂得清閑。”趙守本根本沒有把受處分當回事兒。

    “那好，設備改造的事明我跟設備科打聲招呼，讓他們協助你。”李池知道趙守本不是那種計較的人。

    “別了，那些家夥巴不得買設備，可以吃回扣啊！廠那有閑錢，現在花的都是職工集資的錢，不能亂花。”趙守本。

    “唉！不是從前了。大家都有集體思想，一心為公。現在的人辦事首先想的是自己有沒有好處。世道變了！”李池無奈的離開了車間。

    回到辦公室的李池拿起電話，呼馮玉嫽到辦公室一趟。

    他進廠時看到技術科資料室的燈亮著，估計玉嫽在。

    玉嫽因為要搞點實驗，這個周末沒有回家，一個人在資料室試樣。

    那個時候沒有手機，傳呼機多數人都有。傳呼機顯示來電號碼，還可以打上傳呼內容。

    見是書記召見，玉嫽一會兒就來到三樓書記辦公室。敲了幾下門就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