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九一年發生的事

    九一年過了五一不幾，得強和鄭雪梅幹活黑了才回來，田人美過來告訴他們兩個，“錦繡我不給你們看了，要不你們就帶著上地，要不你們就找人帶，我可帶不了，何苦的呢。”得強問怎回事，這生氣，田人美：“老媳婦因為她家洋洋被錦繡欺負都哭鬧好幾回了，錦繡也不知道讓著的，今我幹活，讓她倆一起玩，不一會，洋洋就被打的嗷嗷哭，我錦繡你大的不知道讓著的啊，你聽聽錦繡什，她我良心眼子不正，不管誰對誰錯，心都偏到肋笆外去了，我是什破奶奶，不配當奶奶，你看看這孩子都讓你們教育成什樣子了。”鄭雪梅：“您這大歲數，跟孩子計較什，錦繡還過我長得醜，白瞎他爸那個人了。他爸抗麻袋讓她看，姑娘看老爸多有勁，她臉一扭，嘴一撇：有勁沒錢還不白費，她嘛，她才七歲，洋洋五歲。懂什？俺們兩個從來沒過你良心眼子不正的話，不知道她和誰學的。得了，您也別生氣，俺倆給你陪個不是，好好她。”鄭雪梅問錦繡：“這話你從誰那兒學的？”錦繡她上鄰居家玩，鄰居我奶得意我老叔，心偏到肋巴外去了。“鄭雪梅問為什和妹妹打架，錦繡：“洋洋什都搶，搶積木，搶布娃娃，什都搶，都不給我玩，這些都是咱家的，憑什她就全霸占，被我都搶回來了，她就打我，打了四五下，我就還手了，打了她一下，她就哭了，奶奶過來了也不問誰對誰錯，先我，我她良心不正，她就生氣了。“鄭雪梅趕緊過去解釋，並：“洋洋是有這個毛病，為了東西愛瞎話，上回在我家玩也是，搶積木沒搶過，就大哭：奶，我姐打我，我問她，你姐剛才真打你了嗎？不實話不讓你過來玩了。她才承認是沒打。那次你也看著了，她打錦繡五六巴掌，錦繡才還了一下，她就大哭奶我姐打我，你還錦繡，“她打也打不疼，你就讓她打。”孩子打完架以後，屁大功夫就又一起玩了，你要是能管就管，不能管，就讓她們打去。“田人美：“我要是不管，洋洋得被欺負成什樣子，反正我不給你們看孩子了，要不你們就帶著上地。”鄭雪梅：“孩子這，帶著上地，你可真忍心。”田人美：“你們錦繡太鬧，嘴太歪，我可不和她不惹那個氣。”得強：“帶上地就上地，媽不願哄就不哄，明兒起帶上地，湊合幾個月上幼兒班就好了。”鄭雪梅害怕孩子遭罪，得強，孩遭罪不怕，是一種鍛煉。那些沒爺爺奶奶的孩子，就養活不大了？再和這樣的爺爺奶奶呆久了反倒不好。

    鄭雪梅不忍心帶著錦繡上地，就讓她在家自己玩，晚上回來了錦繡委屈的哭著，：我奶不讓我叫奶，還不讓我去她那屋玩，讓我滾回自己家去。連著三如此。得強：“不讓你叫你就不叫，不讓你去她那屋你就不去，跟你爸學腰杆硬點，離開他們那些人活得更好。“錦繡：“那沒人和我玩。”得強：“明和我們上地，我們和你玩。”錦繡上了幾地，啥也不去了，得強叮囑，不願上地你就在咱們家玩，不許去你奶那屋，你在咱家，願看書就看書（錦繡的書很多，故事大全、三百六十五夜故事、春夏秋冬四季故事、三百六十五夜科技故事、兒童故事寶庫、三百六十五夜兒歌、兒童讀古詩、狐狸列娜、孟豪森曆險記，還有不少連環畫，錦繡五歲就會查字典，認字很多，大人忙，她就自己慢慢看，不認識的自己查字典，七歲就能偷看爸爸的紅日、紅岩、林海雪原、青春之歌，八九歲就偷著看西遊記、水滸傳），願聽歌就聽歌（她有六七盤兒歌，也聽老爸的流行歌曲），玩具你也不少，好好在家玩，洋洋來和你玩，你就和她玩，不好好玩，你就把她推出門，把門插上。她不打你，你就不許打她，她打你你就使勁打她，她要是扒瞎你打她，你就讓她滾出去，別上咱家來。記住了，不許先動手，不許扒瞎，不許強詞奪理，你有錯心我揍你。孩這事記得住。第二晚上田人美來找得強，錦繡和洋洋又打起來了，錦繡把洋洋推出門，門一插，怎叫也不開，洋洋在門外哭了老長時間，嗓子都哭啞了，我怎拉也不走，我叫錦繡開門她也不開，你家孩子怎這樣呢？得強：“這是我教的，再拔尖霸道，就不和她玩，再告刁狀就推出門去，東西是我的，家也是我的，我們當然仗義了。”第三田人美又來找，是錦繡又打洋洋，鄭雪梅：“這是我們教的，我們不慣的她那些毛病。要不就別來。”爺爺常有理什也不管，田人美又都是活，誰陪洋洋，第四洋洋又被推出屋，在外麵哭個不停，田人美這回又勸又誇，錦繡就是不開門，氣的田人美：“什根什苗，什葫蘆就什瓢。根不正苗不正，結個葫蘆也歪歪。“從此以後，洋洋就規矩多了。不再洋洋得意了·

    老媳婦胡麗太嬌氣，幹一點活就累的不行，總怨自己命不好，種那些死地，累的這個死樣，沒找到有錢的不用幹活的男人雖然常得利非常憐香惜玉，盡量不讓她幹活。田人美雖然各應胡麗不正經，但是也害怕把老子得利累壞了，早晨就做好了飯就招呼他們過來吃，中午晚上更得一起吃，得利種完地就刨地去，但叫胡麗和得財種地去，重活當然是不幹，就踩格子一樣活，老丫就什重活都得幹，濾化肥，撈滾子都是秀麗幹，誰叫他個子大體格好來的。

    田人美害怕得利一在她這吃三頓，怕得強家有意見，晚上做飯就帶他們一份，黑了得強兩口子回來他們就給端過來，這回該沒意見了吧，得強知道老爸矯情事多，就推了一袋稻子給田人美送過去，又送過去一袋麵，以為這樣就算和平相處了。

    鏟過了頭遍地，六月十九號，常得強有一次有事，上地晚了點，常有理就來找得強談話：“得強啊，你們有家有口的，過得那好，以後你就少擖擦你哥這個跑腿子，叫他也攢兩個，不能總兩手空空的。”得強還覺得是善意提醒，“你的對，我知道了，我不能擖擦我哥，你知道我，不會對不起兄弟姐妹，不過這話你和我和得利還行，別和我哥，我哥心眼實，你了他就當真了，隻要我們哥們之間沒啥意見，你就別了，就算活到六十歲，還有二十多年的相處時間，你用我我用你那是避免不了的，別弄的我們之間不合。”七月十來號那下雨不能上地，鄭雪梅回家看她爸媽去了，常有理招呼，“得強你過來，我跟你個事“得強來到東屋，哥哥在炕沿上坐著，常有理把枕頭靠著牆倚在枕頭上背靠著牆坐著，田人美在外屋幹活，常有理：“不怕你煩，看著不平我就想，你們都過好了，家啥啥都有，看看你哥有啥，除了三個老人啥都沒有，以後你們這有家有業的得幫著你哥，少擖擦你哥這跑腿子。”得強這才明白上回找他的意思，最後這一句話一下子把得強就火了，“別的都行，我擖擦我哥我不承認，用不用坐下來算算賬，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識數啊。”田人美看見得強火了，趕快把得強往西屋推，邊推邊常有理：“你啥也不幹，就你事兒多。”常得強：“你們就是不識敬，越敬越事多。”田人美把得強推到沙發上，：“別和那老不死的一般見識，成事事的，看老了誰養活他。”

    八月上旬，得財得利掛了鋤，得強的活也快幹完了，回來的比較早，全家又在一起吃飯，炕上兩個方桌放在一起，地下是靠邊站桌子，田人美沒讓得強回屋吃，大家湊一塊吃，快要吃完飯的時候，常有理全家人都在這兒，我得給你們開個會，二子得強，三子得利，你們現在都過得挺好了，啥啥都有，看看你哥，被老人拖累的兩手空空，你們以後多幫幫你哥，別再鉲擦你哥這個跑腿子啦。有些人最大的弱點就是看不見別人對你的好，對於沒得到的好處卻念念不忘，耿耿於懷。常得強在地下的靠邊站上吃飯，把碗往桌子上使勁一放：“爸，你又來了，你怎就這不明事理呢，哥，你，我卡擦你了嗎？”哥哥得財嘻嘻的一笑，啥話也沒，得強又叫媽媽主持公道，“媽，你，我佧擦我哥了嗎？”田人美：“你不是要坐下來算算賬嗎，那你們就算算吧，你們一年掙那多錢，拿出那點錢還好大的顯示。俺們老子了，他若有錢了，指定比你們拿的多，省得你們抱屈”得強火更大了，：“這個我信，用得利的話，你們就瞧好吧。我不行，我怎做也賺不出你們的好。那咱們就該坐下來算算，要不你們是不是抓我傻，不識數啊？”見二哥得強發火，老三碗還剩半碗飯也不吃了，起來就走了，胡麗盛了一碗飯，沒吃兩口，也撂下碗走了。得強：“我老丈人的對，不值得幫助的人就別幫，對不值得同情的人，千萬別同情，不然賺不出好，還惹一肚子氣，你犯不上。我發現你們都不值得搭理，越搭理事兒越多，分家後，過年過節過生日，我落下過嗎，八七年給你們三百，八八年給三百，**沒給，九零年那買牛的八百不要了，按你們都要了養老地，還有稻地口糧地，不用再給錢了，可是我覺得你們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我哥又沒啥本事，還是給了。我媽成誇老子，他是總我以後如何如何孝順，你們就擎好吧，直到現在，給你們買過東西嗎，他之前是窮，現在不窮了吧，給你們什了嗎？你們是一家人是吧？我不是。你們一三頓供著他們，我們一才一頓，我們還拿了一百多斤的大米，六七十斤的麵。分家的時候分給我一畝稻地，給你們種了這多年，跟你們要過一粒稻子？你們為啥還不意足？你們的缺點就是好事得不到肯定，壞事得不到批評。”鄭雪梅接著：“你媽坐下好好算算，就得坐下好好算算，反正給人家也沒人領情，反而欠人家的，給他們幹什？一千四百塊錢幹什不好，下坑也得掙三四個月，人家既然不領情，要回來咱們買吃的，可勁兒糟。稻地明年也要回來自己種，嫌種稻地費勁，咱改旱田，反正給人家也無情無義。以後有什事兒，找大隊領導來斷，養活老人也是，他們拿多少咱們拿多少，他們不拿咱們也不拿，少抓咱們這個冤大頭。”得強：“明我去找大隊領導去，咱們算算，我們什地方占著你們的，你們好好想一想，算清楚，誰也不欠誰，今後就各過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心淨。”其實一家人要心淨，除非都通情達理，不然想心淨簡直就是做夢，鄭義曾經警告過鄭雪梅，常得強的確不錯，可他家的人都不明事理，嫁給他你可有得有生氣的準備，鄭雪梅，處的好就處，處不好就各過各的，井水不犯河水。這個想法的確很難實現。

    第二，常得強真把大隊領導找來算賬，常有理見事不好耍起渾來，他本想讓得強多出點血過的好點，現在賠大了，常有理非常想回到得強當隊長的時候，得強掙錢多，大家一塊花，他沒事還能抱怨抱怨錢不抗花，還得多掙點錢。常有理這樣的人，別人依靠他的時候，他掙不來錢，吃的穿的差點他都行。但是他依靠別人的時候，吃的穿的都想好點，誰讓我是你們老子。開始的時候，常有理堅持我沒花你們一分錢，後來發現有證有據，賴不掉，就：“我把他養這大，我容易嗎，現在他們過好了，讓我過窮日子，我花他的錢是應該的。“然後就開始用頭撞牆，血流了一臉。“我我不活了，當老子的，花了他這兩個錢，還帶往回要的。”大隊領導見要出人命，就勸得強拉倒吧，然後走了。得強：“行行行，錢我不往回要，原來也沒想要，但是你們今後得有點良心，更別卷著舌頭話。”又媽媽和大哥，“你們就不能句公道話，非看著事情弄得這僵。別人對你們好心沒數嗎？我爸鬧事時，你們不勸，還添油加醋的。”

    常有理仍舊不依不饒，絕起食來，三沒吃一點飯，到了第四，得強兩口子沒辦法，給常有理下跪賠禮。他啥話不，還是不吃飯，沒辦法，得強端著飯菜，鄭雪梅喂，常有理手直撲棱手亂扒，得強沒辦法，抱住老爸，讓鄭雪梅喂，常有理吃到嘴，吐到常得強鄭雪梅臉上身上，鄭雪梅火了，“明明是你不對，你還吊什猴，你願意死就死，我豁上了。你能豁上死，我就豁上埋。你以為離了你我們就活不了了，沒了你我們過的更舒心，要不要把棺材做了？走，得強，不管他，不識敬，越敬越歪歪，有能耐水也別喝，死的更快。走，咱回家準備發送錢去，別以為我們怕他。”這中午，常有理開始喝了兩碗稀粥，反正是沒死成，常得強被他折騰的病了打點滴，鄭雪梅也被氣的牙疼心難受。

    孫懷來安慰得強：“別生氣了，他都是快死的人了，你和他生什氣，人家都你們常家識熊不識敬，越敬越歪歪。”得強：“我聽你這話怎那不順耳。”孫懷：“哎，哎，你別誤會，我不是你，我他們，你大量，他們就欺負你，如果你們兩口子都橫草不過，保證沒事兒，人家都，不占便宜就是吃虧，你們不占便宜，可不就吃虧了嗎，隻有傻子才不占便宜呢，你讓人人占了便宜，人家還不領情，你這是何苦呢。”

    四舅來看常有理田人美，過來教訓得強：“你就是不會來事，你就不能和老三得利好好學學，看人家多孝心，從不惹老人生氣，你看看你，脾氣就不能板著點，難怪爹媽不喜歡你。”得強：“明兒我就和得利學，老人一什就你的對，我記住了，我知道了，你們就擎好吧，一邊好的，一邊兒占便宜，以後我就這做，他占什便宜我就占什便宜，反正他們就喜歡這樣的人。”鄭雪梅：“你別做夢了，人家這老人喜歡，你試試？人家不定怎討厭呢，你給人家那多，都沒賺出好，要是想占便宜，是萬萬不能，你就沒長愛人肉。得利什也不給他們，人家也能賺出好，占他們的便宜都賺好，你哪行？你結婚花了家一千一，家難受的，硬是讓你還回去了。得利結婚花了一千多，他們沒一句怨言，還幫著還了四千多塊的饑荒，好像還欠得利的一樣，沒有得利地就扔了，沒有得利地就種不上了，還得領得利的情，還欠得利的情。咱們那多活就是白幹了，連情都不領，你哪學的來。”

    胡麗過來勸鄭雪梅：“我二哥又倔又強，二嫂你也有點，老三了，老人怎，你就怎和，千萬別惹他們生氣，然後能占便宜就占，占得越多越好，要是有一鬧翻了，吃虧的人最窩火，你看看咱們屯的張家六，人家就會來事，花了爹媽六七千塊錢，後來爹媽不讓占了，鬧翻了，六臉一翻，多暫借你們錢了，有證人嗎？有借條嗎？你們耍什賴，有能耐告我去。他媽氣的喝了藥，差不點死了，住了二十多的院，他爹也被氣的住了六七院，可他和沒事兒人似的，美的不行，哼唱著流行歌曲，看誰難受？你們得學學。”得強回來，鄭雪梅把這話給他們聽，得強聽完，眉毛直豎，眼睛圓睜，“那還是人嗎，畜生都不如，真是損禿擼皮了，他們怎下的去手，長沒長人心？還有一點人味嗎？你不希望我這樣吧，要是你希望我這樣，咱們倆就得離婚了，我這輩子是不能幹這種事兒。“

    俗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話不一定對，人隨家庭風隨草，也不全對，常得強能幹活會過日子，交往的朋友多是能幹活，辦事講信用的人，鄭雪梅也是一樣的人，一點不像常家人。常得財像田人美一樣願意買好，結婚後，他媳婦最開始沒怎願買好，後來討好別人成了她最大營生，整推著車給別人送菜送粘苞米。這可真像常家人。田人美和常得財總，得強挑有錢的有用的人交，可是有錢的有用的人，卻有點看不上他們，最後隻交了些會好聽的，愛占便宜的人，真有錢有用的人，哪會因為點便宜就一大堆好話。胡麗剛結婚的時候隻是好美好穿，愛顯擺娘家人能耐，看不出別的缺點，但是由於得利的熏陶，最後變得和得利一樣，毒如蛇蠍，狠似豺狼，這點倒是的確隨了得利這個家庭。不隨常家的家庭，常有理，田人美沒他們那惡劣。他們交往的那些人，多是年輕花心的人，他們見胡麗狐媚，又愛打情罵俏，閑的時候就愛上他們家打撲克，打麻將，胡麗遇上喜歡的，還能陪人睡一晚，當然不收錢她陪的人很少。這一點，一點不像常家人。愛財如命，倒是和得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