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歌一回披香殿，闔宮上下都跪了一地，口中喊道：“恭喜貴妃娘娘。”

    “都起來吧。”沈長歌思緒再紛雜，表麵功夫也做得很到位，她做出一副喜悅的模樣，“今兒宮有了喜事，每人賞五兩銀子。”

    陸離的沒錯，奧斯卡欠她一個金人。沈長歌笑意盈盈地看著宮人們歡歡喜喜地忙碌著。

    也不知今日，這六宮頭，又要損毀多少瓷器茶杯。

    “怦！”

    漪瀾殿內，一個花瓶迅速丟到地上，摔得碎音泠泠。

    淑妃才得了省親的恩典，正高興著，又聽了沈長歌晉位的消息，還直接就越過她成了貴妃，臉上的表情不可謂不精彩。

    “陛下怎會給那賤人如此殊榮！”淑妃氣得又砸了一套茶具。

    “娘娘，當心氣壞身體。”錦繡忙著勸慰，對宮人們使了眼色，“你們都還不下去！”

    “諾。”

    錦繡是宰相的人，淑妃向來很倚重她。

    “本宮不信，那賤人究竟是使了什狐媚法子登了！就憑她那個好哥哥？怎，陛下想重用沈家了！”淑妃坐回椅子上，還重重拍了下桌子。

    “娘娘息怒。”錦繡想得更多一些，按照陛下往日對沈家的態度，的確沒道理給沈長歌如此尊貴的位份。莫非真的是陛下與宰相大人離了心，不惜與虎謀皮？

    宰相大人雖是國舅，卻與太後並不親厚。太後是張家嫡女，宰相大人是其庶兄。因主母膝下沒有兒子，才福澤了庶子。起來，這對兄妹本就關係不好，兩人的生母甚至還相看兩相厭。如今太後仙逝，這層關係更是可有可無了。

    再加上這兩年，大人仗著陛下根基未穩，不僅不悉心教導扶持，還不肯放權，屢次當朝與陛下唱反調，已經是司馬昭之心了。

    隻是不僅宰相，四大世家誰不想瓜分一口，還有一個坐山觀虎鬥的沈長安。一時間，雖然個個狼子野心，卻奇異地維持了一個平衡，誰也不敢輕舉妄動，讓別人漁翁得利。

    錦繡決定給宰相在宮安插的眼線傳達消息，詢問宰相大人的意思，做出下一步行動。

    之前的計劃是，淑妃努力生下一個皇子，宰相就想法子除去陸離，然後挾皇子上位，成為暗地的皇帝，等時機成熟，或許可以取而代之。

    可誰知道，陛下兩年來根本沒有臨幸淑妃！

    準確來，他根本沒碰過後宮任何人。

    也是，後宮每個美人身後都代表著一方勢力，個個都不簡單，陛下哪敢讓皇子從她們的肚子爬出來。

    這個微妙的平衡維持了兩年，終於被陛下封沈氏為貴妃的舉動打破了，誰也不知道這意味了什，好像什都沒變，又好像一切都變了。

    淑妃冷靜下來，咬牙道：“走，挑個禮，本宮去會會咱們新上任的貴妃娘娘！”

    “貴妃娘娘”四字咬得格外重。

    四妃之首有了人，後妃們於情於理都該上門拜訪。

    沈長歌早就料到了接下來的麻煩會接踵而至。

    首當其衝的是淑妃。

    “真是恭喜貴妃娘娘了！”淑妃拖長了語調，也不行禮，“錦繡，把東西呈上來。我可是精挑細選了好久呢。”

    錦繡稱是，把錦盒打開呈上，是一隻做工精美的鳳釵，鑲嵌著各色寶石，還插著雀羽。一看就價值不菲。

    沈長歌含笑讓人收下，錦繡突然“哎呀”一聲，披香殿的宮人已經接過了錦盒。隻見那簪子上的孔雀毛一經移動，就輕輕飄落了下來。

    “呀，貴妃娘娘宮的人怎這粗手笨腳的？須知落毛的鳳凰不如雞。看來這禮，我今兒是送不出去了。”淑妃故作驚訝。

    沈長歌笑容不改：“淑妃此言差矣。本就是雀羽，哪般配得起鳳身。許是它自慚形穢了呢。”

    淑妃心中氣惱。果然成了貴妃就是不一樣，她往日何曾這樣伶牙俐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