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目城的夜,常常在呻吟中度過。
三人走後,在股藍的房間,有一盞燈亮起。油燈的火焰在夜忽明忽暗,映出一人病泱泱的臉。
那人咳得有些痛苦,停了好一陣子,才緩和了些。他從床上站起身來,扒著窗,看見窗外的慘象。眼似有些淚光。又顫巍巍退回去。有些年紀了,一個不穩,卻栽倒在了地上。
第二日晌午。
客棧的生意冷清,隻有零星幾個食客。麵目緊張,匆匆來又走。那老人走下樓來,要了些吃食。便隨意選了一張桌子吃了起來。二打量著老人,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心中生出幾分奇怪。
明明快要死的人了
那老人朝二似有若無地看了一眼,二便迅速轉過了頭。
老人吃過飯後,去了一趟藥鋪。思索片刻,取了幾味藥帶回客棧。煎了些時辰。
又到了後街。
衛目的每條街道此刻已被瘟疫感染者占據,散發出一陣陣惡臭。那老人鷹眼銳利,快步走到了一個閉著眼的孩麵前。道:“孩兒,睜睜眼。”
十一二歲的孩便睜開了眼,一雙好看的清澈的眼。
“跟我來。”老人把孩帶回了房間。
“喝下去。”他用碗盛起那濃黑的湯藥。
那孩子沒有反抗。
喝到一半,卻劇烈的咳嗽起來,接著,開始大口大口吐血。雖一直緊緊蹙著眉忍痛,終於還是昏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
孩兒醒過來時,老人已經不見了。這是他這多來第一次清醒。起身時,暮色已微微降臨。孩活動了一下骨節,從房間的銅鏡看見了自己的臉。麵色紅潤,已與正常人無異,卻還是覺得有什地方不對勁。正看著,樓下卻傳來喧嘩聲。
孩跑出房間,站在樓梯台階上,卻愣住了。
客棧不知何時恢複了以往的熱鬧,人滿為患。
他跑到一個食客麵前:“瘟疫過去了嗎?”
“瘟疫,什瘟疫?”那人對他這個問題很是驚奇。
“前幾日衛目死了許多人您不知道?”孩越來越怯生生。
“你這人倒有趣,莫不是做夢夢見瘟疫了。”那人用打趣的眼光看著他。
他不再話。
突然有風吹來。
孩心中一動,蹬蹬蹬跑回了二樓房間。
他遲疑了一會,對著屋頂喊:“老頭兒你還在嗎?”
回答他的是沉默。
孩不知所措。
“我在。”帶著蒼老的聲音響起來。
還未等他回答,那人便又開口。
“你一定很疑惑,為何瘟疫過去的如此之快。”
“事實上,瘟疫並沒有結束。”
“你現在所看到的,是三年之後的衛目。”
孩驚得要跳起來。
“我會告訴你原因。”
“不過,你要記住,再過幾個月,會有一個名叫股藍的人途經此地。”那人在到股藍的名字時,有一絲停頓。
“到時,我想請你幫我傳達幾句話。”
色已黑,孩未點燈。他記下了老人要他轉告的話。老人救了他的命,什要求,他都會答應。
隻是三年之後的衛目,和未經瘟疫前的衛目,竟如此相像。
孩忽然想起了什。
他點燃油燈,拿起銅鏡。臉部線條果然硬朗了些。
他已變成了少年。
“老頭兒,你為什不自己跟他?”
遲遲沒有回應。
“我沒有機會了。”聲音有些疲倦。
“我走了。”
終於寂靜下來。
少年望著窗外的空發呆。
股藍一行人出衛目城後,卿荼還有些事尚需處理。便讓股藍與枳木先走。
兩人一前一後,正蹚著河。
“股藍。”
“嗯?”紫衣少年向後看去,心翼翼穩住雙腳。
“你的夥伴,好像對我有些敵意。”
“你卿荼?”股藍歪了歪頭。
枳木不置可否。
“誒不會吧。”少年想起卿荼笑眯眯的模樣。
“你多慮了!”
“是?”
“是的!”
股藍不再話,轉身前進。枳木尋思著他的語氣,看來他對卿荼確實沒有什戒備之心。
卿荼你到底是什人呢?
過了一些時日,他回來了。
他們的行進比預想中要快一些,隻不過短短幾月,已到了靠近木邊境的荒野。
股藍看著麵前蒼涼的世界,有些不確定羅素會在此地。
但既然卿荼和枳木如此了,便相信他倆。
荒野很大,大到股藍進來了就不知道再往哪個方向走。此處磁場又異常,指南針也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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