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藍在路上忽然發現自己的衣服破了個洞。沒在意。

    七月流火，在荒野的路程已經過半，空氣變得濕潤。空的鳥雀有一兩隻鳴叫。愈發顯得安靜。

    三人腳步聲不重，聽得卻清楚。木已經近在眼前，股藍的好奇心越來越旺盛，卿荼和枳木神色如常。

    衛目城的老人已經離開。

    荒野很多帶刺的野草野花，偶爾被紮到，倒也沒什感覺。股藍把視線從草叢收回來時，卻隱隱感覺有什東西在反光。他眯了眯眼，向那個方向看去，卻看不到什。隻好喊了身後兩人。枳木順著他的方向看去，是一條河，波光粼粼。

    “我們順河走，最後會通到木。”

    “河？”股藍使勁眯了眯眼，終於放棄。

    “應該沒問題。”卿荼回頭看向枳木。

    “那我們現在要改變路線？”股藍早上剛剛又看了一遍枳木的地圖，記著還要往荒草叢生的地方走很遠。河道？貌似沒聽過。

    “木水域麵積很大，但是關於此的記載幾乎為零，我和枳木也是研究了很多地圖，才判斷出的大致方向。如今走到這，看地形，如果順著河道走的話，應該能直接到達水域的中心位置。”

    “與其浪費時間再往前直走，不如拐彎跟隨河流。”

    卿荼望著遠處的水麵，心中異常平靜。

    “嗯好吧。”股藍準備往河流走去。

    三人改變了方向。

    走近那條河，河水很清澈，有幾條魚遊來遊去，水流嘩啦嘩啦的聲音讓人很是舒服。河流很長，卿荼看著遠處的河水流進狹窄的峽穀，不知下一個河段是什樣子。他記起羅素離開的日子。

    那是冬的夜晚，雪下的很大，羅素在夜晚的庭院捏雪玩，他倚在院子的門口，看著雪光的他，眉目如玉。

    恍惚了一瞬間。

    羅素手上捏著一個雪團子，抬頭卻看見了在門口的他，笑著將手中的雪球扔向他。

    不偏不倚砸在了額頭上。

    卿荼感受到雪冰涼的觸感，看著不遠處的羅素，正笑意溫柔。

    “我明就要走了，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

    明明是比卿荼大幾歲的人，看起來卻比誰都像個少年。

    卿荼輕輕撥弄下頭上的雪，有水滴從額頭落下。“我早知道了。”

    “我母親和我了。”

    “哦，這樣啊。”麵前的人尷尬的撓了撓頭。不過又莞爾一笑，“那今算是和你告別了吧。”

    “羅素哥哥，你為什要走呢？”卿荼很希望他能多待一會。他莫名的喜歡這個哥哥。

    羅素無奈的笑了“哥哥來這也隻是偶然，誰知會在這待這長的時間呢？人啊，長大了都是要漂泊的。”

    “哥哥，很喜歡這種生活。”羅素走到卿荼麵前，摸了摸他的頭。

    卿荼抬頭看著麵前這張完美的臉，想起街邊的流浪漢，難道，哥哥喜歡流浪街頭

    的眉頭因為思考而皺巴巴的，羅素看著他，笑了。

    卿荼記憶那晚上的雪，連綿不斷。

    第二他起床的時候，母親已經為羅素送完行了。的人，第一次感受到了難過。

    難過的去找股藍玩。

    彼時股藍正是一個七歲的屁孩，坐在板凳上，癡癡的聽卿荼講著眉目如玉的那個人，不時吸溜一下鼻涕。突然的興奮，是聽見了放飯的聲音，於是飛奔回家，留一人與空氣對視。

    於是卿荼再也不找他聊。除了後來羅素給了他一個玉佩的事。為此，卿荼還怨念了很久：“為毛給這個屁孩也不給我！”

    想想，時的卿荼，與現在的自己差別真大呢。卿荼在兩人身後，看著遠處的峽穀，笑了。風吹過來，暗色衣袍的花紋隱隱浮現。

    股藍對這涼爽的氣還算滿意，漸漸暗下來的色漸漸掩蓋了三人的背影。空是一片火燒雲，股藍抬頭，眼就有了黃昏的顏色，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美的空，忍不住停了下來。

    枳木看著股藍四十五度仰望空的姿勢，沒理他，兀自往前走去。卿荼卻握住他的肩，對他笑：“看一下吧，好不容易走到這，錯過美景可就可惜了。”枳木擺脫他的肩，走了幾步就地坐下，看著河流，不再言語。

    卿荼挑了挑眉。

    股藍看累了，也坐了下來。揉揉眼睛，思考今晚上該吃什。

    卿荼卻神奇的從身後拿出三條魚。還怪胖乎乎的。

    “哇，你從哪找的！！！”某人的星星眼總是隻有這種時刻才會出現。

    “諾。”卿荼指了指河。

    “果然是你我能看見的都是魚”某人汗滴額頭。

    枳木還在看著河。

    股藍躡手躡腳地靠近，忽然跳到他麵前：“喂，想什呢，今的晚飯不是幹糧，是魚哦”刻意的把“魚”的聲調拉得長到無法忽略。

    “知道了。”顯得冷漠的聲調。

    “真受不了你，再不過來吃飯我就把你的那份也吃掉了~哦~”股藍笑得燦爛，露出兩個虎牙。

    枳木看著那張笑得燦爛的臉，隻好默默回到用樹枝架起的燒烤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