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貴成暈頭轉向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鉤魚 本章:張貴成暈頭轉向

    亂雞叫的時候張貴成就從炕上下來,他想看時間,一摸兜,沒有了懷表。他站在地上想了想點著了防風燈端著上了樓,他不知道土匪找沒找完他存的餉元。運氣很好,他藏在椽眼的餉元還在,他藏了三處,三處都在。隻是土匪把麥包揭開翻的到處是麥子。樓上搞得亂七八糟。他取了五個餉元裝進兜,計劃明了到縣上買塊懷表,沒有表確實不行,再給人他是借的錢。他從樓上下來開了房門,在院子站了很久後才去馬房門口喊長工開門。不一會兒王華君就出現在了門口,炕牆上亮著燈,臭三在穿衣服。張貴成走到炕跟前一看,怎麵還睡了兩個人,是辛家兄弟。馬房炕睡閑人是常有的事情,那些晚上賭錢不想回家人都擠馬房炕,他也不在意。“開始幹活啦!”張貴成。臭三提了褲子從炕上下來,站在槽口給牲口槽一尿,那騾子將尿吸得吱吱直響,撒了尿臭三纏了腰帶就去挑水。臭三是河南會館介紹過來的,人都稱呼“臭三”,張貴成也就叫其臭三。臭三人機靈,幹活也可以,年齡也不了就是還沒有安家。在郿塢也沒有紮腳之地,就常年吃住在張家。王華君現在在圈後麵刮糞,他就不同,他是郿塢人。他比臭三大十多歲,老婆沒了,留下兩個孩子,家土地少,高堂在世,所以他出來扛活。

    王華君常開導臭三,講酸溜溜的故事或酸溜溜的話,讓臭三逛窯子。臭三:“俺不去,要去你去。”

    現在臭三挑水回來給牲口拌草,張貴成摸著大黃牛的頭問:“大黃牛昨晚吃草沒有?”臭三心的回答:“掌櫃的,俺不好。”“你咋能不好呢,喂完牲口去請獸醫來。”張貴成。“中。”臭三回荅。

    張貴成用手把槽的草料抓了一把,捏緊了又鬆開放回槽。他是揣草料的幹濕成度,草料幹濕適中。突然想到了剛才的話就又問:“你聽到了沒有?”臭三晚上沒睡好心亂糟糟,雙手握著料叉邊打盹邊攪拌草料,隨口:“什呀?”“讓你去叫獸醫。”“俺知道。”

    張貴成環視了一下馬房,又把目光落在了大黃牛身上,大黃牛站在那望著他。王華君在圈後麵刮的嘎嘎嘎響。

    張貴成呆了會兒,轉身向外走,用手提了一下衣袍出了馬房,穿過走道來到前院,吆喝辛良和大寶出來清理院內的雪堆,收拾屋內的雜物。辛良揉著眼睛出現在了廈房門口,大寶匆匆忙忙已經捉了扁擔,這就用扁擔把雪往外麵地挑。

    麻麻亮,張貴成跟在後麵出了院門。外麵田野一片潔白,雪地有老鼠兔子,包括人的腳印,牲口蹄印。這不是土匪跑的方向嗎?他心思量著,也打量周圍的環境。他順著牲口蹄印一直跟到洋路上,洋路上腳印駁雜無法追蹤下去,他也就回來了。他想那土匪是在山中,中央軍也無法剿盡他們。他突然發現有兩行腳印向院後麵麥場而去,於是順著腳印跟到院後麵。後麵碾麥場上蓋有場房,場房外麵伸出有篷房,篷房下麵停著大車,原來車上睡著人。他扒開麥草,麵鑽了兩個孩子。

    “誰讓你們扯我麥草睡我大車?”

    張貴成一嚷嚷。兩個孩子都從車上爬了下來。衣衫襤褸,穿著草鞋,的腳都凍腫了。他們恐懼地望著張貴成。

    這兩個孩子,大的十三歲叫黃兵。的十歲叫黃強,是兄弟倆,祖籍山東人。山東淪陷後他們的父母就隨難民流亡到了陝西,陝西也不好混,磕磕碰碰好幾年也沒有搞到錢,先後病逝,他們就以乞討為生。

    黃兵看到這位黑胡茬的矮個子一臉凶相,就解釋:“大叔,俺們可冷。”“冷就凍死你們,少活在世上害人,快滾!”張貴成完黃兵就拉著黃強往外走,張貴成順便到黃兵的屁股上踹了一腳,黃兵轉身望了他一眼,他接著又是一腳,嘴還:“想幹啥?長大當土匪來報複嗎?”

    黃兵拉著黃強,連頭也不敢回,一跛一瘸地走了,雪地又多了兩行腳印。

    張貴成從外麵回來站在堂門口喊良,讓良把大家叫過來有話要,於是良就前院後院的跑腿。大家一想到昨晚上的事情都耷拉著腦袋來了。王華君,廚媽,王玉花,辛良恭恭敬敬地站在了沿下,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張貴成鐵青著臉,短煙鍋握在手中,死死地盯著院內的某一點。雪粉在院子飄落著,有麻雀的叫聲傳來。他開口問:“大寶呢?臭三呢?”辛良回荅:“大寶在磨房磨麵,臭三去請獸醫。”“誰讓大寶磨麵?”張貴成問。“我聽臭三你一早讓他去請獸醫,我就讓大寶去磨麵。”辛良回荅。“把大寶先叫過來。”張貴成吩咐,辛良去了後院。不一會兒大寶係著黑布圍裙,帶著藍護袖,身上臉上粘著麵粉,和良來到了大夥跟前。廚媽是大寶的老婆,四十歲了,雙鬢染著銀絲。她站在那禁不住想揣起手來。“土匪來了你們規規矩矩,怎我就不行,給我把手都取出來,你們嫌冷嗎?”廚媽把手放下了,張貴成接著:“土匪來了,你們這些長工大爺連個屁都不敢放,眼睜睜看著他們把我的大洋鈔票裝進了口袋,把我的懷表,我的槍都弄走了。把屋內砸得稀巴爛,你們過年的時候還要不要剩下的這點錢?”“張貴成,我跟你倒了八輩子黴!”王玉花沒心思聽他叨叨,因為梅受了折磨現在在發燒,她怒氣衝衝地完就去了後院,而張貴成現在還不知道孩子的事,仍在:“就這臭三,把我牛也喂的不吃了,牛真有個三長兩短,他的工錢也別想要了。你們以為我這樣做明雇不到夥計嗎?隻要有破廟不怕招不來野和尚。我也可憐,五十畝地隻能養活一個長工,我就一百多畝地,你看我養活了你們多少人,還要養牲口,還要交公糧……。”張貴成話沒完,廚媽倒了下去。廚媽身體本來就不好,晚上有遭土匪受凍。大寶和良趕緊把廚媽扶了起來,攙向廚房,因為他兩口在廚房炕上睡著。

    “去幹活。”張貴成給呆若木雞的王華君完轉身進了房子。王華君一時反應不過來該去幹啥活!

    廚媽並無大礙,休息了陣子就撐著身子做飯。

    張貴成在屋來回踱步等臭三回來,他想看時間,往懷一摸,唉!沒有表了。王玉花進到屋:“看你娃咋弄呢?病了。”張貴成:“你看現在也沒有錢,吃過飯你把娃領趙醫生那去看病,你給他賬掛下,把麥子賣了給他錢。”“那我的煙泡呢?”王玉花問。“今還吃煙泡,把嘴打兩巴。”“你來打你來打!”王玉花態度強硬,張貴成隻有妥協:“你厲害!”這王玉花才走開。

    張貴成出了房門站在外麵望著遠處。遠處傳來一陣奇妙的響聲,他抬頭看到一群鴿子從頭頂掠過,他的目光跟隨鴿子到了遠處。回過神,臭三和陳獸醫出現在了路口。等他們進了屋,臭三從肩上卸下陳獸醫的褡褳放在桌子上,張貴成就吩咐他去磨麵。陳獸醫進門一看屋櫃子被撬了,鏡子剩了半片,桌椅也沒擺在地方就知道遭了土匪,因為這年頭遭土匪是家常便飯。坐定後他從肩上取了長杆煙鍋裝煙點著吸了幾口,咳嗽了幾聲:“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張貴成嗨噓了一聲。陳獸醫又:“我就不想來,可你這夥不走,所以我吃了飯才過來,讓你等的時間大了。牛沒事,是喂的太飽頂住了,我昨給牛灌了藥,過一兩它就自然找著吃。”

    這話後張貴成和陳獸醫來到馬房轉著圈兒。陳獸醫看了牛的舌頭,也看了三頭騾子,臨走時陳獸醫,“這牲口都好著,把那馬眼椽縫窗戶再擋擋,用井的熱水喂牲口,有木碳就弄個火盆更好。屋暖和牛就不生病。”張貴成一一答應。

    出了馬房張貴成把門閉嚴,又推開了磨坊的門。三個長工趕牲口的趕牲口,籮麵的籮麵。張貴成叫了臭三出來囑咐了關於馬房的保暖事宜。

    末了,辛良背了陳獸醫的醫藥褡褳送陳獸醫回去。

    郿塢曆史悠久,曾經被舜帝做為賞賜封給棄。棄築邑於郿,教民播五穀,就是後人尊稱的神龍。泱泱華夏,幾千年曆史,郿塢城大概有多少年,張貴成不得而知,他吃了飯就和良騎了牲口向郿塢城而來。他不琢磨這些,他隻看到遠處的北蓋著白雪,莽莽蒼蒼。近處的雪野也很開闊,空的鴉群似黑點,從空紛紛灑下,他們在雪地尋食,隻有走近了才能聽見哇哇之聲。道旁的樹木禿立著,枝丫上有畫眉鳥在鳴叫,偶有鬆鼠在枝上追逐跳躍。鷹在空盤旋,偶爾發出尖叫。大路上人不少,沒有人研究這雪地的景色。背背簍的,趕車的,騎牲口的,他們都在打各自的算盤,張貴成也不例外。

    葛家莊在縣城必經之路上,張貴成每到這就感到有些欣慰,原因是這有座“貞節”牌坊。話當年朱元璋在紅寺駐紮,人困馬乏彈盡糧絕,看那郿塢城久攻不下計劃退兵。幸好有葛家出手相助,才將元軍打退攻克郿塢城。再葛家院牆比不上城牆厚度,也要四叉寬,牆高三丈九,挺氣派。葛寡婦當家,把他們家,給以軍氧補給。朱元璋為了感激將葛寡婦拜為幹娘。朱元璋稱帝後便下召賜幹娘為貞節烈婦。官銀一半私銀一半修牌坊樓一座。於是請梓人設計了藍圖,葛家人就按照設計營造。基礎上的所有工程都完成了,就是從藍田運回的玉石大梁沒法上去。想了好些辦法都不湊效。葛寡婦愁眉不展去紅寺燒香,希望神靈點化。來也巧,來一老頭問這活咋不幹了,看場子的匠人大梁沒法上去。老頭一聽:“土都埋到我脖項了,我能給你想個啥辦法!”完忽然不見了,匠人覺得奇怪,等葛寡婦回來後給她聽。葛寡婦聽後茅塞頓開,用土堆,等活幹完了再把土拉走。這座牌坊就這樣蓋起來了。門兩邊有大石底座,上麵蹲著兩個大石獅,威風凜凜。整座牌坊樓三層高,漆工彩繪非常壯觀,上麵有鏤刻的紅色“貞節”二字,可是人們稱讚不到兩就不稱讚了,原因是第二晚上,狂風大作塵土彌漫,塵土夾著冰雹,雷電挾著大雨。院內城內,家家戶戶都掩門閉窗,隻聽到沙沙沙地下雨聲。頃刻,遍地是水縱橫流淌。雨下的時間不長就過去了,夜也沒有人走動。第二早晨人們去看那牌坊樓結實與否,結果人們發現大梁中間裂了一寬的口子。一傳十,十傳百,傳到朱元璋那也沒有辦法。就這樣,這座牌坊樓就一直矗立那經受風雨。大梁上的裂縫成了話題,代代相傳。朱元璋住過的紅寺後改名“洪武寺”且不,再這牌坊樓是勸善的書的場所,時常有人在這聚集。張貴成走到跟前,牌坊樓頂壓著積雪,下麵空無一人。再望那一寬的口子,這就是女人,假貞節。再望中央鬥大的“貞節”二字,雖已斑駁仍很醒目。再想想自己的老婆他仰起了頭,郿塢城就在遠處。

    郿塢之地,每逢亂世,土匪甚多,清軍入關,直到康才把土匪剿滅幹淨。清朝初年,土匪先後攻占郿塢多次,曾經殺死幾任朝廷委派的縣令。清朝末年,新軍舊軍又輪番爭奪郿塢城,讓城內外百姓飽受戰亂之苦。如今蔣介石在任,郿塢境內仍然匪患無窮。

    身為保安隊長的馬滔,肩負保家安民的責任,夜夜帶著隊員巡邏。這不是他自願的而是命令,這個不是輕生差使,月薪無幾,卻把性命壓在上麵,著實無奈。他們把趙狗娃帶到警察局關了起來,然後各自回房休息。

    清晨的麻雀還沒叫幾聲,三掌櫃就來到了警察局的院子。是因為剛亮,田三就給趙二通了信。趙二脾氣暴躁他沒有那個兒子,房氏就去找三掌櫃。三掌櫃在縣上認識的人多,機關單位沒有幾個人不認識他。這不,警察局局長張胖子從房子出來還想踢踢腿,又有公務了。人叫張胖子確實人胖,四方臉,中等個兒。他時常穿著警官服,挎著短槍。他走到三掌櫃跟前問:“什風把您給吹來了,這早。”“你們的人抓了我的孫子。”“什時候?”“昨晚上。”“邊請,慢慢。”張胖子把三掌櫃帶到辦公室。房子的碳火滅了,張胖子帶上白手套往火盆添著木碳問:“為什呀?”三掌櫃就把房氏傳過來的話呈述了一遍。張胖子邊聽邊從牆角拿來穰柴點火,爬在木碳盆旁邊吹。“他們還在睡覺,等一會吧。”張胖子完又拿來扇子扇火,火一點點燃燒起來,他拿了椅子坐在旁邊,讓三掌櫃也坐下。三掌櫃坐了下來,給煙鍋裝了煙,在碳上點燃吸了起來,張胖子也取了紙煙吸著了問:“你孫子是幹什的?”“支差的。”“支差我們無權關押。”張胖子又補充,“真是支差的我們就放人,假的就沒有辦法了,等事情弄清楚再。”“我必須見見人再。”三掌櫃。“你先坐,我給你問問去。”張胖子完就起身出了辦公室。

    這間貼著孫中山和蔣介石畫相的辦公室不太冷,三掌櫃站在了窗子跟前透過玻璃望著院子,院子有幾個大雪堆還未清理。空地上一群麻雀在尋食,嘰嘰喳喳叫著。不多時,張胖子和馬滔帶了趙狗娃進了房間。趙狗娃見了三掌櫃就慚愧地低下了頭,三掌櫃看了一眼狗娃又扭頭望著外麵。馬滔關了門,張胖子招呼大家坐下。三掌櫃走到趙狗娃跟前咬緊了牙關,就差一巴掌打過去了,但是他沒有打,他坐在了椅子上,趙狗娃站在了旁邊。“你,是咋回事?”三掌櫃問趙狗娃。趙狗娃剛要開口,馬滔卻:“這有電話,你給你部隊打電話,若能證明你的身份,你馬上走人!”

    趙狗娃凍了半晚上人也瘦了一圈兒,他站在桌子旁一時連電話都撥不通,等撥通後話也不清楚。房子的人都睜著眼睛看他,聚精會神聽他講話。電話那邊傳過話來:“你是趙狗娃?”“噢。”“怎成了這個樣子,是誰打你了嗎?”是一個男子的聲音。“我現在在警察局辦公室。”趙狗娃。“他們打你,我就去把他們的辦公室踏平,你在什地方?”

    大家聽到這,張胖子擺著手:“走了走了。”“沒事,過一半就回來了。”趙狗娃仍在打電話。“好,好。”那邊應了聲後趙狗娃掛斷電話。

    “誰讓你去鑽場子?”三掌櫃問,趙狗娃沒吱聲拉開門走了。三掌櫃追至門口,趙狗娃已經走到院子中心,三掌櫃哎了一聲站在那,趙狗娃頭也沒回走出了警察局的大門,三掌櫃返身坐回椅子寒暄幾句也就離開了。

    現在房子就剩下馬滔和張胖子,他們在火盆旁輕聲細語多時後,張胖子來到院子吹起了哨子。聽到哨子聲,隊員從宿舍跑出來集合。不多時間就列隊完畢,張胖子背著手站在場子外麵,馬滔站在橫隊當中喊到:“立整,向右看齊。”隊員都把槍握在左手靠身體立著向右看,碎步靠攏。

    “向前看。”隨著口令大家都麵朝前看。“稍息。”隨著口令,隊員動作一致稍息立著。“立整。”隨著口令隊員都端端正正站著。馬滔抱拳跑到張胖子跟前敬了禮,張胖子還了禮。“報告首長,隊伍聚合完畢。”“開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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