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儒錯意猜命,
麒麟合計起戰心。
元光元年(前14年),星大動;光耀煥煥竟,數夜不止。
劉徹坐在麒麟殿中,心中鬱悶難消。他十六歲登基,當了快七年的皇帝,終於等到竇太後歸,才穩穩當當地掌握了王朝的最高權力。舅舅田蚡卸下太尉一職立即走馬上任丞相,大司農韓安國任禦史大夫,把原來的竇嬰和莊青翟都踢回家去修養。不少臣子上書自薦或推薦太尉一職,他直接把這些奏章讓太監拿去劈了燒柴。他心冷冷笑著,好不容易兵權歸主,你們還想再拿走不成。自此太尉一職長期空缺,兵事全由子自己定奪,虎符調兵,邊關調防,劉徹幹得井井有序。田蚡幹脆上了一張奏折,稱子文成武德,自領下軍民,不如撤掉太尉這軍隊總指揮一職,劉徹便欣然畫圈。從此太尉府奏折全入丞相府和內廷,下兵事,盡歸皇權。這些信使大幅出動,通知下麵軍隊變動,所有地方武備不再受太尉府和下級部門管控,直接劃入中央聽從子號令集中調動。
如今國庫富足,武備齊全。劉徹有心大幹一場,一出高祖以來大漢王朝和親匈奴,多番受辱的惡氣。誰知現異象,三星輝閃三日不滅,長安城內謠言陣陣,百官亦各自揣測。太廟三日奏章,日日稱兵凶犯主,地火夷明,為下大亂之象。那幫老古董!會點易經還真的以為下是可以算出來的!劉徹把奏折扔出丈八遠,隻差仰長嘯,卻又無可奈何。子子,命之子,出異象,子奈何!他頹然坐倒在榻上,便是麵前萬年香柏鎏金的案幾也承受不起他的憤懣。
趙嬰齊輕輕進來,帶著一陣金桂的香風,撩起淡青色深衣下擺,矮下身去拾起地下奏章,彎腰碎步輕行到幾前。他一臉哀憐,兩鬢角各垂下一縷青絲,也不去管,隻是輕輕地把奏章放到幾上,跪坐於後,順帶著把左手輕輕地放在劉徹肩頭。沒有一絲力氣地搭著。
“還好有你,嬰齊。”劉徹拍了拍肩膀上的手。
“陛下,呂步舒求見。”趙嬰齊:“田蚡,韓安國,王恢,東方朔,衛青也都在外麵候旨。”
“叫他們一起進來。”劉徹站起身來,看著趙嬰齊輕輕離開。回頭看看窗外東,這已近未時,邊的三顆星依舊明亮。他歎了一口氣,忽然窗外滄池風動,水中波紋驟起,送過來一陣清香,卻像極了剛剛嬰齊身上的味道。劉徹長吸一口氣,平複了心情。收拾了下衣服,到案幾後正襟危坐。
中郎呂步舒因有事要報,故疾步促進,丞相田蚡,禦史大夫韓安國,大行令王恢,給事中東方朔,太中大夫衛青則按職位尊卑一個個魚貫而入,行跪拜禮。劉徹擺擺手,“不是朝上,諸位免了。”便各按方位坐好。唯有呂步舒依舊跪在中間,不敢抬頭。
“臣呂步舒死罪!”
“怎,董仲舒怎講?”劉徹聲音低低地問道。
“老師……不,董仲舒已如實交代。主父偃從江都王國相府盜來的文章確是他所寫。”呂步舒的聲音好像要哭出來一樣。
“混賬!”劉徹火氣噌地起來:“朕待董仲舒以師父之禮!他竟然私自撰文罵朕亂殺朝臣!”
“陛下……董仲舒寫的文章並未明指,而且文章僅自閱,從未示人。若不是主父偃借訪友之名盜書,此文絕不會流出。望陛下看在老師為下一統作文,為陛下興儒複禮,為朝廷選拔人才的過往上……”
“放屁!”劉徹罵道:“文不行於世,豈不行於心!諸位卿家怎看?”
田蚡道:“此事大不逆,當斬。”韓安國附議。王恢,衛青默不作聲,唯有東方朔“”一笑。
“愛卿有話直。”劉徹倒不計較他。
“依臣看,此人殺不得。”東方朔拱手拜一下,直起腰身。
“你收了呂步舒的好處?”劉徹:“這呂步舒散盡家財,要救他老師。別以為朕不知道。”
“非也,董仲舒弟子三千,朝中過百。因未示人之文便誅殺,隻怕亂朝中儒生之心。”東方朔麵無懼色,侃侃而言。
“嗯……”劉徹想了下,又對呂步舒:“朕要你問他這幾日星象何解,如何?”
“臣……不敢!”呂步舒又五體投地下去。
“看看,肯定沒好話了。”劉徹一拍案幾:“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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