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慕容廆壯業遼西,吐穀渾拓居隴南（上）

    話東胡人被匈奴擊破以後，還有一個分支北退至嫩江西南的大鮮卑山中，休養生息，不久亦強大起來。這個分支不是別種，卻是黃帝的後代。早先，黃帝曾孫帝嚳，也稱高辛氏，曾留少子厭越作君主於北夷，常住於紫蒙之野，世居遼左，號曰東胡。這支族人的後代，在一個叫莫護跋的頭人的帶領下，從大鮮卑山走出來，再次回歸到原來遼地的時候，已是三國時的曹魏時代。後來，莫護跋隨司馬懿討公孫淵有功，封率義王，從而在棘城以北立國，國名則叫慕容氏之國。

    提起慕容這兩個字，來話長。東漢末年三國時代，居於燕代地區的人都戴一種很時尚的帽子，帽子上有佩珠，走起來搖晃，因此又叫步搖。莫護跋當了義率王，見到這種帽子很喜歡，也斂發戴上了步搖帽。他這一幹，下邊的族人也紛紛效仿，戴的人日見增加，可“步搖”這個名稱日久生訛，發音卻成了“慕容”二字。這就是慕容氏和慕容國名的由來，而這支黃帝後裔的鮮卑人，便成了慕容氏人。

    莫護跋的兒子叫木延，曾經擔任左賢王，一度隨毌丘儉征高麗有功，歸來後封為大都督。木延的兒子護建柳城有功，被封為鮮卑單於，那就不是統領慕容氏這一支，而是全鮮卑人的首領了。他們不斷受到中原文化的影響，對慕容二字卻賦予了新的內涵：慕者，乃為慕二儀之德的意思。何為二儀？二儀者，地也。有地後，才有萬物，故知二儀乃為地可容的意思。而容者，乃為繼三光之容也。何謂三光？三光者，日、月、星也。故而，這支鮮卑人以慕地、容三光為姓，也就光華萬丈了。

    晉武帝司馬炎太康三年冬十月，遷往遼東北的慕容涉歸，忽然發兵，越過剛封凍的遼河，寇抄昌黎。當時昌黎郡守在義縣附近的大淩河邊。慕容涉歸的兵馬包圍昌黎。昌黎守軍一邊固北防守，一邊派人向上邊告急。當時的安北將軍嚴詢親率三萬騎兵火速增援。慕容涉歸的軍隊攻擊多日並無寸功，已有些懈怠。嚴軍一到，立即分三路發起攻擊，城中軍也聞訊殺出，慕容軍大敗而歸，竟有一萬多慕容兵被斬首，安北將軍嚴詢繳獲的馬匹、輜重等不可勝計。

    慕容涉歸身上也被流矢數創，回到老營臥病不起，一年後嗚呼哀哉。涉歸一死，涉歸的弟弟慕容耐持兵篡位。這時，在慕容鮮卑中，也已廢除了推舉製而奉行了世襲製。慕容涉歸死後，本該由他的兒子慕容廆即位，卻為慕容涉歸之弟慕容耐篡奪。慕容耐奪得渠帥大人的王位之後，第一個要幹的事，便是設法除掉原來的“王儲”慕容廆。

    慕容廆知道情勢不妙，便化裝成商人逃跑，到遼東郡徐鬱家避禍。徐鬱者，遼東一巨商也，曾為燕遼間客商，多走於京都與燕遼之間，與前任安北將軍張華有姻親關係。慕容廆幼時曾隨父入遼東郡拜謁過前任安北將軍張華，也曾在徐鬱的別業住宿。故前任安北將軍張華見過弱冠時代的慕容廆。慕容廆身高八尺，魁悟偉岸，麵如婦人妙女，一表人才，舉止有雄傑大度之慨，給張華留下深刻印象。張華善相人，雅有知人之鑒。他見到隨父親和徐鬱一起來拜謁的慕容廆，便驚異地：“君若長大，必為命世之，匡難濟時的人物啊！”當年既有如此之歎，如今徐鬱見慕容廆來投奔，便將慕容廆藏於深院，並分送與他兩名絕色的婢女服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