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戰把橙兒送去了二進院，由林姐和保姆偕同照顧。

    之後，他便開始到醫院來看護侄子。

    通常是每清晨從吾院帶早餐過來，忙活一整，黑時再回吾院去。

    即便相信吾戰能夠照顧好五叔，玖兒還是不肯離開醫院。

    好在大部分事情都不用她做，叔侄倆也就由著她了。

    其實五叔也很舍不得跟玖兒分開。

    他現在每晚上都得窩在她懷、聞著她的味道才能入睡。

    身心的依賴，令他愈發地離不開這個女人。

    有了吾戰的幫助，玖兒雖然清閑了不少，但，她心的憂慮卻是無人能替的。

    ——雖然鼻咽癌相對來是較為容易治愈的癌症，可五叔的病症畢竟已經到了中期。

    她知道，光憑醫學治療是不夠的，他的心情在很大程度上能夠影響病情的發展趨勢。

    為此，玖兒想盡一切辦法哄五叔開心。

    第一期放療結束的時候，她帶他去了吾氏度假山莊。

    時值金秋，進山的路上，層林盡染，秋意綿綿。

    玖兒靠在五叔的懷，心緒如外麵的藍，湛湛的。

    ——離院之前，醫生五叔的一期放療效果還不錯，並且約定了一周後進行二期放射治療。

    因此，她想讓五叔在山莊好好地休整一周。

    畢竟吾院人雜，還有兩個活潑好動的孩子和一個嗷嗷待哺的奶娃，不得靜養。

    進了山莊，吾戰直接把車子開到了吾家人固定居住的“蘭亭築”，也就是那年玖兒養病的地方。

    玖兒和五叔下了車，相攜著往屋子走。

    吾戰快步把隨身行李送進去，然後又迅速地迎了出來。

    三人都停下腳步，吾戰神情泰然地道，“吾院那邊有我照應著，你們隻管安心在這休養。”

    五叔點點頭，玖兒則了一句“謝謝老爹”。

    ——這段時間，她從不避諱在五叔麵前如此稱呼吾戰。

    吾戰如往常那樣，隻掃了玖兒一眼，又拍拍侄子的肩頭，“我先回吾院了，有事打電話。”

    五叔依然沒客氣話，“好，路上慢點，注意安全。”

    吾戰抿唇頷首，又掃了玖兒一眼，轉身離去。

    玖兒和五叔便在“蘭亭築”住了下來。

    他們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擾，所以沒有讓林姐前來隨行照應。

    當然，林姐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照顧三個年幼的孩子。

    順哥很細心，讓吾院的廚子製定出了三餐食譜，然後交由山莊餐飲部每照樣做好送過來。

    山莊負責人考慮得也很周到，吩咐保潔部派一個手腳麻利、口風嚴實的人定時過來打掃衛生。

    如此安排，很合五叔和玖兒的心意。

    入住當晚，兩人洗漱過後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玖兒倚著沙發靠背，五叔枕在她的腿上。

    這種寧靜又愜意的日子，已經與他們闊別許久。

    屏幕上的劇情並不吸引人，不過這都不重要。

    他們就是想過這種簡單平凡的生活。

    玖兒給五叔做完頭部按摩，用水果叉紮了一塊西瓜，放到他的嘴巴。

    五叔吃完西瓜，翻了個身，麵對著玖兒的身體。

    “怎不看了？”玖兒隨口問道。

    五叔沒回答，大手不老實地伸進了玖兒的上衣。

    “吾競堯——”玖兒靠在沙發上，無奈地抻長了嗓音。

    五叔不理會她的警告，繼續窸窣動作。

    “手拿出去，趕緊地！”玖兒低頭看著耍賴皮的男人，“你忘了醫生是怎的了？”

    五叔的腦袋往前拱了拱，把臉頰埋在她的家居服，悶聲回道，“饞死人了……”

    玖兒拍了下他的屁股，“一把年紀了，這點定力都沒有嗎？”

    “不讓做，難道過過手癮也不行嗎？”五叔繼續悶聲抗議。

    玖兒哭笑不得地扒拉著他的卷發，“叔兒啊，咱現在還處在治療期，不可以耗費太多體力……”

    五叔猛地扭頭看向她，“是不是我不費體力就可以了？”

    “什意思？”玖兒一頭霧水。

    五叔眯起單眼皮，壞笑著起身，“來嘛，再讓我做一次你的駿馬嘛……”

    那個雞賊兮兮的樣子，根本不似吾競堯本尊好嗎！

    簡直就是色魔附身！

    起初，玖兒堅持不答應。

    理由是不費體力也耗元氣，會影響到病情。

    誰能想到，五叔竟然跟個孩子似的撒潑誒！

    不不不，向媽媽要糖吃的娃娃都沒有他那執拗，——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玖兒被纏磨得都快瘋了，隻得同意。

    當五叔變戲法兒似的從睡衣口袋掏出一枚杜蕾斯的時候，玖兒覺得自己被算計了。

    這絕壁是早有預謀。

    “吾競堯，你要不要這腹黑？啊？”她無奈地扶額，好想狠狠啃這個男人兩口。

    五叔挑眉色笑，“這都多虧了冶，特意給我買了這種超動感的……”

    “鍾冶這個混蛋！”玖兒狠狠地罵了一聲。

    恍然想起，前那家夥到醫院探望五叔，臨走前神秘兮兮地塞了個什東西到五叔枕頭下麵。

    當時她想查看來著，被五叔打岔給攔過去了。

    沒想到，那貨竟然是借著探視的名義送私物！

    “乖啦，人家也是一片好意。不是有那句話嗎，穿雨衣才會放心愛！”五叔靠著沙發坐好，伸出長臂，攬住了玖兒的腰。

    ……

    盡管大部分時間都是玖兒主動，事罷之後，五叔還是疲憊得很快便入睡了。

    玖兒坐在他身邊，疼惜地幫他整理好亂發。

    其實她也感覺很累，卻毫無睡意。

    雖然平時有吾戰幫忙，她不必插手做什事情，可這種乏累的感覺卻日益加重。

    玖兒有時候挺怕的，怕自己在五叔治療期間就徹底倒下。

    她現在就是吊著一口氣硬撐！

    吾戰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身體狀況不好，刻意從飲食方麵幫她調節。

    有好多次，在五叔去做放療的時候，吾戰便會從食盒底層端出溫熱的燕窩給她吃。

    ——五叔的病是不能吃高蛋白食物的。

    而燕窩不僅富含蛋白質，還具有滋陰潤肺的功效，最適合玖兒食用。

    隻不過，吾戰怕侄子誤會自己跟玖兒之間來往過密，隻得偷偷地幫她食補。

    燕窩雖然有補身的功效，可它畢竟不是藥。

    玖兒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逐漸走向油盡燈枯。

    恐懼感無時不在，她卻努力屏蔽。

    隻為，讓自己心愛的男人安心。

    睡夢中的五叔咕噥了一句“玖兒真好”，然後摸索著摟住了她的細腰。

    玖兒順勢躺下，把她的男人抱在了懷。

    她對自己，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用力地愛吧，至少，樂得痛快！

    接下來的一周，五叔和玖兒成了連體巨嬰。

    不管做什事，都要在一起。

    哪怕是上個廁所，也要忍臭陪伴。

    人都，真正相愛的兩個人，是不懼人間煙火氣的。

    五叔的論調可能稍狠一些。

    他：隻有不嫌惡對方的屎、尿、屁，才算得上是真愛。

    玖兒的回應更霸氣：臭味相投的人，才能尿到一個壺。

    好吧，他們的感情觀太奇葩，反正都跟下三路有關。

    第二期放療開始的時候，五叔無論是氣色還是精神狀態都很好。

    每治療之後雖然還會有副作用，但程度沒有一期時那嚴重了。

    二十多的放療過程，五叔又扛了下來。

    結束二期治療那，他終於把自己變得更堅強的原因告訴了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