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節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華字號 本章:第六章 第一節

    “呂剛兄,別來無恙!”

    胡嘯領著風塵仆仆的張半山、常茂龍、林素梅、王三泰、吳景春一行,呼呼隆隆走進了於盛英等下榻的客房。趙慶在盛合鏢局的兩位“勁卒”陪同下,跟著店夥在前院安置坐騎,晚來一步。

    呂剛在屋門口迎著眾人,見到胡嘯,隻淡然一笑,遠不如對方表現熱情。

    周春兒這時已儼然成為於盛英的貼身侍奉,將眾人讓進屋來,安排就座,還將炭火盤推到其腳下,連聲:“快暖和暖和!”胡嘯和他一起去過保定府,比別人更熟絡,不無關切地問道:“你咋先回來了?”

    方才,胡嘯等一行趕到神星鎮悅來老店,見店門緊閉,以為店家這早還未起床,便下馬去敲。一個店夥打開門,衝他們連連擺手,道:“店住滿了,不接客。”胡嘯一指自己,道:“是我!”店夥認出他和唯一沒被轟走的於盛英等一夥,卻仍然搖頭。

    胡嘯正納悶,就見麵走出位陌生漢子,開口道:“這店被我們包下了,朋友若要歇息,請另尋他處去吧!”

    胡嘯大為意外,忙問店夥道:“我家大掌櫃的也搬走了?”

    那漢子聞聽一怔,問道:“你找哪個?------”

    胡嘯這才打量起對方,見那漢子肋下懸刀,不像尋常百姓,不由警惕起來,反問道:“你是------?”

    “在下是從京城來的鏢師。”那漢子答道。

    胡嘯“哦”了一聲,道:“是挑竿合字的?失敬失敬!”

    “挑竿合字的”是江湖黑話,鏢行的人都懂,意為“保鏢同行”。胡嘯為了進一步確認對方身份,脫口而出。對方熟練應道:“您也是唱戲的?合吾!”意即“您也是鏢師?咱是同道朋友!”

    因那時除了官軍捕吏,隻有鏢師可以公開合法地攜刀帶劍,那漢子又“滿春滿點”,即熟悉行話,打消了胡嘯的疑慮。對方問道:“敢問貴寶號哪家?”

    “陝西西安,仁遠鏢局。”胡嘯道:“在下胡嘯,敝號總鏢頭就在店,特來尋他。朋友,也請報個萬!”對方道:“號盛合鏢局。朋友請稍候,容我先進去通報一聲。”

    胡嘯一聽“盛合”二字,立刻想起日前在京城的耳聞目睹,反感頓生。聽對方語氣,於盛英定還在店,心我直接去找便是,何需你通傳?聲“不必”,便往店門走。

    那漢子伸手一攔,道:“請朋友在店外稍候!”聲音很是嚴厲,惹得胡嘯性起,用肩膀一頂對方手掌,理也不理,腳下不停。跟在他身後的王三泰、吳景春見狀,也一起上前,將店門大開。

    那鏢師那肯幹,劈手揪住胡嘯,大喊一聲道:“休得亂闖!”隨著這一聲喊,院內驀地出現了七八個勁裝漢子,一水兒深色皮坎皮靴,佩戴單刀,虎虎生氣。

    王三泰、吳景春見對方來者不善,卻未亮出兵刃,知道不至生死相搏,但可能拳腳相見,都做好了動手準備。胡嘯這時卻停住腳步,臉上泛起冷笑,道:“不就是京城八大鏢局之首?怎還擺起鷹爪孫(官府)的威風來?我進店找人,你們憑什阻攔?”

    那鏢師揮手止住同伴,道:“在下沒有攔你,隻是先去通傳,一會兒的工夫,怎就不能等?你又是哪的威風?”

    二人來言去語,眼看打不起來,卻也互不相讓。胡嘯心就是不服,嘴上嚷著,雙腳邁著,大步一尺尺,步一寸寸,愣是往前挪進;對方不便用強,又不肯放,雙方就這樣糾纏起來。

    胡嘯素來處事練達,今故意如婦人打架般吵鬧,隻為讓“盛合”難堪。爭吵聲傳到後院,首先驚動了邱成,他急忙忙趕來,亮出官家身份。胡嘯在西安那樣的省城,常與官府衙吏打交道,像邱成這樣一個縣捕頭可唬他不住。正然不可開交之際,於盛英從後院趕了來,將胡嘯喝止。

    於盛英預感胡嘯帶領興合鏢局的人,這一半就能趕到,沒想到卻是這樣相見。昨晚他為免橫生枝節,未將自己從京城請人來的事情告知李同芳和廖昌永,想等人到了再不遲,這也就不怪人家阻攔。胡顯然不知“盛合”出現的緣由,更料不到店還有朝廷高官,所以才會這樣表現。盡管有情可原,卻也很是難堪。

    於盛英對胡嘯做出一臉責怪,要求他向隨後趕到的廖昌永賠禮道歉。胡嘯得知“盛合”是奉朝廷之命而來,頓時氣沮,乖乖俯首聽命。於盛英還要再幾句,卻被廖昌永打斷,告訴他李大人昨晚通宵未眠,此時又有想法,急招你我過去商議。然後,他吩咐手下為來人準備早飯,並客氣地讓胡嘯等暫時先在於總鏢頭房間歇息。

    呂剛聽見胡嘯在外與盛合鏢局的人吵鬧,覺得狀似市井無賴,十分丟臉。二人原本素有齟齬,這下更是冷淡。在陝西“仁遠”,人人知道呂剛是個冷臉子,但張半山等都不熟悉,隻覺得這人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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