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這個……我不方便告訴你。”

    “為什？”

    “我怕你心難受。”

    “那你還是不要了吧。”

    “我想問你一下，如果能夠重新回到二十歲，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現在問這種問題還有必要嗎？”

    “我隻是好奇問一下，你當時是怎想的？”

    “那有什好的，我當然是愛她的。”

    “後來呢？”

    “後來……後來就……後來就沒有了。”

    “你當時讓她很痛苦，你知道嗎？”

    “我知道她很痛苦，我自己也痛苦，我也沒有辦法，她也許已經把我忘了吧？”

    “你憑什要她記得你？憑你給她帶來的痛苦？”

    “她能過上幸福生活了吧？！”

    “那跟你也沒關係了。”

    “是啊，跟我沒關係了，我是一個死人，我一直都是。”

    “所以，你不愛她？”

    “我愛她，可我不知道‘愛’是什；我渴望愛情的同時，也渴望自由，我不知道到底應該怎做。”

    “你把這個疑問帶到了死神麵前，你也許再也沒有解答這個疑問的機會了，你後悔嗎？”

    “後悔也沒用了，死都死了，但是我愛她。”

    “你現在愛她，確實沒什用了。”

    “死神，你這有紙和筆嗎？”

    “這什都沒有。”

    “我想寫點兒東西給她，或者隨便寫點兒什。”

    “這隻有一個死人——你，還有你的死神——我，還有一片虛無。”

    “我肚子有點餓了，你有沒有吃的？”

    “我跟你三遍了，這什都沒有，再，你一個死人怎會肚子餓？”

    “我的肚子也沒有很餓，我隻想吃點兒東西，隨便吃點兒什。”

    “除非你把我吃了，否則你什都沒得吃，喂，你在做什？”

    “我在假裝拿筆在紙上寫字。”

    “你可真有意思，還假裝在紙上寫字，你有多喜歡寫字？”

    “無聊嘛，寫著玩，要不整待在這，也沒什意思。”

    “你寫字我能理解，可你為什寫一會兒，就把手伸到遠處，然後再收回來，繼續寫？”

    “我寫字用的是鵝毛筆，以前沒用過，現在想試著用一下。”

    “鵝毛筆？好用嗎？”

    “挺好用的，寫起字來很有質感，不信你試一下？”

    “我就算了吧，你要寫到什時候？”

    “一直寫吧，什時候寫累了，就休息一下。”

    “你寫的是什？有內容嗎？”

    “當然有內容了，我寫的是《我的風流回憶》，這是一部短篇集，也可以當成一部長篇。”

    “你幹嘛要這這個啊？”

    “閑著無聊嘛，瞎寫。”

    “你這個沒有字的，有人看嗎？”

    “我管它有沒有人看呢，我自己寫得開心就行。”

    “你寫了很長時間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時間還早，再寫一會兒吧，寫到十一點多我就休息了。”

    “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是嗎？那也沒關係，我就是要一直寫下去。”

    “那你就自娛自樂吧，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

    “你就在旁邊待著吧，但是要少話，不要打斷我的寫作思路。”

    “好的。”

    “我肚子餓得受不了了，我要先去吃點東西，吃點什好呢？簡單吃點饅頭鹹菜吧，這樣節省時間，我還要寫字呢。”

    七十七

    “哎呀，好累啊，我受不了了，我得上床睡覺了。隻是寫個字就把我累得腰酸背痛，我這身體可是一不如一了，我得抓緊時間寫，省得到時候想寫也寫不動了。死神，你還在不在？你倒是句話呀？哎呀，我不管你了，我要上床休息了，明早晨起來之後，還要趕緊寫。”

    “這氣越來越冷了，我寫字時手都在發抖，我得在身上披一條毯子取暖，這日子可真不好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