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守衡，”她叫他名字，聲音帶著一絲明顯的輕|顫：“你現在不冷靜，我不想跟你鬧。（&）”

    鬧。

    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將他對她所有的負麵情緒歸咎於“鬧”。

    “唐依心，”他淡淡的出聲，將溫柔與長情全部都掩藏起來，不再給她，“你到底有沒有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到底是你在跟我鬧還是我在跟你鬧？”

    今時今日，是誰在鬧，是給認了真，已經不清楚了，重要的是，他對她的好至此，算是已經盡了。

    話落，鍾守衡連聽她辯解話的念頭都沒了，也不再話。

    他隨意從床頭扯了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也不管她自己一個人赤身lu|體的躺在床上的那副狼狽姿態，下床，離開她身邊。

    整個過程，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不再留戀。

    這是她從他的動作中，唯一看出的四個字。

    下了床，走到沙發旁邊，他坐下來，從煙盒中抽了根煙給自己點上，然後緩緩的抽。

    有些本質，往往是從一件事中體現的。

    隻這一個動作，季子期就明白，他這次，是真的認了真。

    以往，他從不會在臥室中抽煙，煙癮也不大，偶爾抽下，基本都是去陽台，她記得自己也曾因為這件事而不經意的問過她，他當時給她的回答是，不會在她麵前抽煙，怕嗆到她。

    白色煙霧繚繞在周圍，模糊了他的臉部輪廓。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包煙，終於一根不剩，一旁桌子上的煙灰缸，落滿了煙蒂。

    他半倚在沙發上，沒有將視線投向她，而是仰望著上空的花板，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出聲道：“我們在一起，很長時間了。”

    到這兒，他忽然頓了頓，語氣中與眼神中的落寞如此明顯，讓她看不懂都難。

    “不過我覺得，你肯定也不會知道這個‘很長時間’究竟有多久，很久，隨便的一個時間而已，沒什具體，你記不住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況且，對我，你從來都不會放在心上。”

    他沉沉的，像是瀕臨末日時的絕望。

    在她的印象，鍾守衡從來就不會是個如此消沉悲觀的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讓他產生動容，其中，該是包括唐依心的。

    忽然，他勾起唇角，自嘲般笑了笑，對自己的話，也生出了一股從未有過的讚同。

    是啊，這些事情，何其正確，然而在他的心，又何其清楚。

    他在她的心，永遠都算不上什。

    什都不是，什都不是！

    唐依心對鍾守衡，與對別人根本沒有什不同，甚至還不如對別人好，沒有愛，也沒有恨，沒有一絲感情。

    有時候來了興趣，她會對他上上心，對他生出一份愧疚，抱歉，對他一些心軟的話，讓他瞬間被巨大的喜悅衝昏頭腦，分不清是愛是恨，分不清是同情還是真愛，隻曉得她對他軟了心，柔了情，然後讓他心亂，亂的什都不知道，隻知道她對他示了好。

    “你跟我的這段時間，還記著自己曾跟我過什樣的話嗎？你你可以跟我在一起，當然，這個‘在一起’，隻限製在身體上，不包括心。我一輩子，你答應，你好，你可以，你同意了自己跟我在一起一輩子，卻從沒有跟我提過到婚事。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覺得自己給我當一輩子的情|婦都沒關係，但是如論如何，都不會成為我的妻子。”

    他淡淡的。

    然，就是這樣淡漠的語氣，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忍不住讓她漫過心驚與痛。

    她給了他那些短暫且虛無縹緲的快樂，她攪亂了他的心扉，她不知不覺間就那莫名其妙的讓他對她死了心踏了地，可到頭來，他所臆想的一切幸福，也不過是一場自欺欺人的幻想而已。

    對他，她從來就沒有認真過，從來就沒有。

    今時今日，再回想起那些好似誓言實則戲言的話來的時候，他方曉得，那是怎樣一種撕心裂肺的殘忍。

    “可今晚呢？唐依心，你知道自己今晚對我過分到了一種什樣的地步嗎？如果是放在以前，你跟我這句話……不，不需要以前，哪怕是昨，如果你在昨跟我這句話，那我估計自己又會被你殘忍的欺騙一場……”

    “……”

    “，可你跟我這句話的時候，卻偏偏不是以前，不是昨，而是在今！在今，見到了你深愛著的男人訂婚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