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鎮江新城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蘇潛 本章:第四十五章 鎮江新城

    五、六十的平坦大道,若擱在平日,即便不是策馬狂奔,也用不了幾個時辰便能走過。但這三天的大雪可是積下了一尺多深的雪,就算是在大道上也照樣如此。這雪停隻半日的功夫,多數路段上還沒有多少行人通行。是故陳若疏一行八騎,隻在露出路麵的地段奔行一陣子,其餘時候,隻得緩步行進。

    鋪上碎石的大道,對於往來的大車倒是方便,這條碎石大道,自鎮江堡一直通往寬甸五堡,並與千山堡轄內的大道相連,然後一直延伸到渾江渡口原屬曹正雄所部駐守的地域,才又變成狹窄的山路。如今這條道上,騾馬大車是主要的運輸工具,往來商隊,甚至那些相互走動的百姓,也多套輛驢車走在這條道上。

    不過,對陳若疏等人來說,此時卻不方便。那雪下的路麵上也難保沒有幾個石子散布著,又看不見,若是奔得過快,不小心崴了馬腳可就麻煩了。這八個少年人所騎乘的馬可也都是伴著一起成長的,當初還是小馬駒,如今也算是成年馬了。除了陳芷月之外,陳若疏等七人一直保持著親手喂馬、洗刷的習慣。

    就這走走奔奔,路便顯得漫長。好在陳芷月可一刻沒有閑的時候,嘰嘰喳喳說不完的話,千山七虎可是每個人五個回合了。自然,少年楊琪要翻倍的來算。

    按年歲,這八人之中,以陳芷月居長,芳齡十七;隨後是陳若疏長著一歲,過了十六,其餘六人倒是同齡。隻差著月份、時辰。不過。陳芷月雖然一直以二姐自居,千山七虎卻更顯得多出一些“少年老成”的模樣。倒不如說陳芷月這個二姐,更像是千山七虎的小妹般被寵摜著。再加上男孩子在十幾歲時猛竄個頭,就如陳若疏,當初見到蘇翎時看著不過七、八歲,實際卻是不止,這幾年不僅吃得多,也得益於每日從不間斷的訓練,此刻已與成年人一般高了。千山七虎倒是個個都要比陳芷月高出大半個頭來。

    靠近鎮江堡,路上往來行人車隊一多。這路麵的雪便早被踩踏幹淨,陳若疏一行這才猛抽上一鞭,縱馬奔行起來。

    此時已然天黑,一枚彎月正斜斜掛在東邊的天幕上,冷冷地清輝倒是正好與道路兩旁地積雪相映,視線倒不受暗夜的影響。

    轉過一道土崗,遠遠的便見到兩堆篝火在暗夜熊熊燃燒著,照出一大片光亮來。陳若疏等人禁不住吆喝了幾聲,便向火光奔去。

    那兩道篝火,便是進入鎮江堡轄內的必經關口。

    這得要說原來鎮江新城的堡城外劃定的區域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原有的初步劃定已然不夠用。故鎮江新城的範圍便不斷地向外延伸。當然,這新延伸出來的部分,仍然是以劃定地大道為基線,成為一個個的方形區域擴展著。這不斷遷居而來的工匠家眷、士兵親屬,以及四周聽聞能重新分配土地的山民等等。將鎮江堡一帶的“大興土木”場麵不斷的推波助瀾,這房屋的修築。很快便越過了原來初步設定要修築城牆的位置,並仍然顯出擴張的態勢。

    最終。總掌鎮江堡一帶軍政民事的胡顯成,在距離鎮江堡老城十處。雇傭民夫挖掘出一道壕溝,寬五丈、深三丈,作為鎮江新城地界線,至於修築城牆,眼下還遙遙無期。這道方圓十的壕溝並不規則,且是分段挖掘而成地。民夫們則是那些不斷匯集而來的窮苦百姓人家,這一年一季的農事,便限製了春耕、收獲之外能覓食的範圍,整個冬季若都靠賑濟,也僅僅是養命而已,是故這以工代賑的法子,再次被用上了。

    因凡是聚集到鎮江新城地。不論貧富。這每一家都能保證有暫新修築地屋舍居住。或許這也是吸引人口地一個原因。自然。這銀子是由蘇翎所部墊付地。分十年償還。或者。便是拿力氣去換糧食、銀那五百派駐到村、鎮地管事們。宣示地所有勞役均有償征募。完全吻合。是故這挖掘地工程。還不僅僅是當地地窮苦民夫。

    這道壕溝並未做過過於繁瑣地規劃。大致是南北略寬。東西稍窄。有部分地段還直接利用了一些河道。至於花費。倒並未讓胡顯成、胡德昌等人過於擔心。糧食是來自陸陸續續征收地稅糧。而銀子。又至少有半數是抵消了墊付房屋地款項。總得花銷仍然在可以接受之內。不但沒有對蘇翎所部地供應有所影響。反而對鎮江新城一帶地民事起了不小地穩定、推進作用。

    這項工程隻是大致上地防禦工程。是故大部分地段隻是粗粗劃定。隻要掘出大致地寬、深便可。胡顯成隻是派駐了十幾個熟悉土木地管事在臨近河道、水源地地段。做了精心地部署。修建了幾道閘門。在河水、江麵封凍之前。引來河以及鴨綠江水。將這道壕溝徹底變成一條河流。自此。河以及其餘幾條不知名地小河、溪水。便又多了一條支流。繞過鎮江堡。流入鴨綠江。

    胡顯成打算在明年春耕之後。再在鴨綠江上遊地段。在開挖一條引水渠道。引來更多地鴨綠江水。讓壕溝內地水能更多一些。以便方便壕溝兩邊取水之用。

    這般粗曠地挖掘工程。自不到精細。比如那壕溝兩壁。便達不到陡峭地意思。不少地方便幹脆坍塌成略陡地斜坡。但這也未受到指責。偶爾巡視地騎兵小隊隊長。隻是勸誡民夫們要小心安全。勿要傷了人。便照樣算了合格。以至於那些民夫不清楚。這到底是修築城防壕溝。還是挖掘河道。當然。這些民夫對此隻有感激。而不會暗罵“敗家子”。另外。每完成劃定地一個地段。所有參與地民夫。還被獎勵一包鹽。這樣足夠一家人吃上幾個月了。這多少也提高了挖掘地進度。按換取糧食地方法。自然是挖地多。挖地快。那這一冬天家地存糧。便不必另外去尋

    按蘇翎所部一直以來地慣性。這架構過粗。管帶鬆散。在這樣地挖掘工程。也是一樣。這到底雇傭了多少民夫。也無人去算總數。榜文發布之後。便有人在指定地點等候。每到齊五十人。便隨意指定一名看著長相憨厚老實地作為隊長。領取鋤頭、鐵鏟、藤筐、扁擔等工具物品。帶往製定地段開始挖掘。至於挖掘地土方與換取地銀錢、糧食。倒是粗粗算過。不過。這個算法沒有招致任何一個民夫地異議。甚至還顯得略略輕鬆。當然。也不可能完全都是均數。那些稍顯地過重地。也在隨後發放地鹽、布等中。消除了不滿。

    大致在每兩百人地地段上,便搭建有供民夫們煮食、住宿的木棚。並存有糧食、工具等等,由四個民夫隊長共同負責安置管理。而每五個這樣的木棚之間。則有一小隊騎兵以及兩個管事往來巡視,處理發放數目的等以及一些糾紛等等事宜。

    登記事項。倒隻是對居住在鎮江堡的民夫,或是抵消房屋墊付的銀子。或是換取糧食過冬的,或是兩者兼而有之的,管事們倒是不厭其煩,一一登記在冊,到時提供給胡德昌的銀莊,以便銷帳。而那些遠道而來賺銀子的民夫,便簡單地登記入冊便可。自己無法解決吃食的,便在木棚內換取一部分糧食支用,到時在工錢扣除便是。這樣算來,那些民夫倒比在家中買糧食度日還要劃算。畢竟這冬日此時能賺銀子地機會可不多,大多農家都是坐食熬過冬季而已。這也是不多時便有大批民夫聚集過來的重要原以及鐵等等鐵製工具,便是遷居到鎮江新城外工匠集中居住的作坊打製的,銀子自然是有胡顯成以軍需地名義支付的,這大筆地訂貨,使得鐵匠作坊很賺了筆過年銀子,那笑臉是見了誰都堆在臉上。這若是在加上給那些船場打製的年來賺地,可比往年數年還要多。同樣,那**各式繩索的店鋪,也是一樣忙得不亦樂乎。

    若是再往上追溯地話,那提供原料的鐵場礦山,以及木材、竹編等等擴散到鎮江堡以外數百地,今年的生意並未因戰事而蕭條,反而更勝往年。這場遷居因人口過多而帶來的各種隱患,很快便由這些類似的流通而正常起來。而那些日益在無形之中龐大起來的無數商隊、船隊,更是添了一把柴火。鎮江堡作為一個商貨的集散地,已然成形。

    當然,所謂集散,自然是有來有往。此時的鎮江新城,還是來的多,去的少。但畢竟已經有商家店鋪以及那些各懷祖傳秘技的作坊向外地發貨了。隻是目前仍然以軍用購買為主,還遠未形成蘇翎所希望的,將本地商貨遠銷四方的狀態,隻能說已經在向這個目標發展。

    唯一能算得上稀缺商貨的,便是那幾家船場所打造的船。可惜目前的訂貨,都由胡德昌的商船船隊以及馮伯靈的水師包全了,一般商戶想買,怕還得另外托些路子,才能在幾個月之後勻出一艘。擴大船場辨模的設想,在每一家船場主人那,都是第一要籌備的事情。

    這說回到壕溝處,如今灌入壕溝的水早已凍實,冰麵之不過,這雖能過得人,卻是也要費一番功夫,能夠通行的,便是在各個要道上設置的吊橋。這與那道壕溝一樣,隻是初步的防禦手段,自安裝妥當,除了試了幾次,到還真沒正式地收起來過。

    每一處吊橋,都有二十名士兵把守,日夜都住在吊橋旁修築的小型兵站內。這二十名士兵由一名把總管帶,職責雖說是盤查可疑之人,警訊敵蹤,但實際上除了每隔數日維護一下木製的吊橋外,便是燃起兩堆篝火,吊橋兩邊各有一堆,給那些往來的行人、商隊照明而已。而這座兵站後麵百步左右。便開始進入大片的宅院區域。

    陳若疏一行八騎看到的兩堆篝火。便是這鎮江新城北麵的第一座吊橋。此時天色既晚,路上已無行人,是故陳若疏幾騎地馬蹄聲,很快便被把守吊橋地士兵聽到了。那名把總模樣的武官微微揚起頭,向遠處張望,身後的十名輪值的士兵倒是列隊站得齊整,但麵上的神情卻不見有絲毫警惕。畢竟這是鎮江堡,哪兒來的危險?從最初那些黑甲騎兵在混亂的人群中揚刀立威之後,鎮江堡一帶是連個賊都沒有。緊張是不必,但那列隊軍姿卻是絲毫不能含糊的。這是新兵大營的第一課,能派出執行軍務的,早就過了這一關。人在吊橋彼端勒馬停下,隨即緩步踏上吊橋,向另一端走去。這是規矩,任何人都不得在吊橋上縱馬狂奔,那處罰自不必多說。

    陳若疏與陳芷月地一黑一紅兩色皮袍,在篝火的照耀下分外醒目,是故那名把總很快便認出了來者是誰。

    “果然是千山七虎。”那名把總笑著說道。

    陳若疏走過橋,勒馬停住。笑著說道:“王大哥,你又笑我們了。那是我們自個兒叫著玩的。可別再這叫了。”

    顯然陳若疏與這名把總熟悉。說起來,陳若疏還與此人一起上過課。這名把總叫王三寶,二十五歲,在蘇翎的軍中倒是待了幾年,最近才被提拔為把總。在武官學院整訓了一個月,如今暫時調撥到這駐守。那陳若疏等千山七虎。自打到了鎮江堡,隻要有空。便要出去狩獵幾日,是故王大寶倒是見得多

    “我倒以為你們明日才回呢。”王大寶伸手摸了摸陳若疏的戰馬。說道:“往常不都要去個兩三日,怎今日回來這早?”

    陳若疏笑著答道:“今日不是臘八?趕著回去寶拍了拍腦袋,笑著說道:“我這還溫著一鍋臘八粥若是不嫌,便來吃一碗如何?”

    陳若疏搖搖頭,說道:“謝了。我們這會兒趕著回去,大姐怕是等的急了。”

    “也對,也對。”王大寶連聲說道,“那快去吧,看這會兒都什時辰了。”

    陳若疏想了想,便問道:“王大哥,你這會兒有多少兄弟?”

    王大寶一怔,隨即說道:“有十個。胡將軍有令,今晚不輪值的兄弟,有家的都放假回去歇一晚。怎?有事?”

    陳若疏伸手在馬上摘下一個口袋,掂了掂,又再摘下一個,遞給王大寶,說道:“今兒獵了頭熊,這兩袋也有二三十斤吧,該夠吃的了。”

    那王大寶大喜,也不客氣,伸手接過,遞給身旁地士兵,然後轉回身笑著說道:“這總吃你的,哥哥我也過意不去。這樣吧,也讓我請你們兄弟七個一回。你要不嫌棄,就到我家如何?”

    陳若疏地地位,說高不高,說低也不合適,蘇翎所部除了軍中,那一慣是不講究尊卑地位的,何況這陳若疏七人還是個孩子。王大寶說的“不嫌棄”,也就是客氣了。

    陳若疏笑著答道:“那好,就吃王大哥一頓。”

    王大寶這下笑得更開心了,說道:“那好。再過十日,我便交接了這的軍務,我也不好尋你們,十日之後,不管哪一天,你們隻管來我家便是。記住,在振武區乙字巷二百七十八號,那便是我家所在。我天天都在家侯著。山珍海味沒有,大魚大肉管夠,還有一壇好酒。”

    陳若疏回頭看了看其餘幾人,又回頭說道:“那好,到時我們看學院的安排,一有空我們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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