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跌在忘川。渾身的老骨頭都要散架了。

    好容易爬起來弄幹衣裙，抬頭看見麵前就是奈何橋，橋上遊魂愣愣看著我落湯雞一樣從河爬起來。

    “哎，別看了，排隊領湯！後麵的別插隊！”孟婆招呼著遊魂拿湯，自己走下橋來河岸旁拉我一把：“你怎在這兒？”

    一片昏沉，後腦鈍鈍生疼。我揉了下腦袋，一手的血。

    “我不知道，怎就摔下來了。”

    孟婆拉我轉身，一手放在我後腦上慢慢療傷：“河底下石頭有尖的，你看看又撞破了不是！再摔狠一點，指不定救不回來了。還囑咐孩子別瞎玩呢，你這大個人了……”

    “我的好婆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栽下來的啊。”

    孟婆又拉我轉過身來，懷疑的看著我：“你不是在神界待的好好的？”

    “我去人界結了樁公案，也不知怎就到這來了。”

    轉身看著忘川水，我再次一臉迷茫。

    孟婆和杜康留我吃了頓晚飯，隨後又去輪轉司交接了些簿子，引了幾缸忘川水，扛了幾瓶子杜康酒，滿載而歸回去我的四重命簿司。

    青鳥見到我一臉詫異。

    “二殿下呢？你怎一個人搬這些回來了？”

    彼時正在往酒窖重新注水釀忘情酒，我並未聽清她到底了什：“對啊，我自己搬回來了。”

    折騰完東西，我去仙宗掃了掃灰。

    看著師娘的畫像，我內心不知何處而來的篤定，她就是瑤姬女君。

    思來想去，我動身往九重瑤池走。路過清溟宮，有些冷清，隻有幾個仙子在掃雲灰。忽然覺得是不是少了什人。

    瑤姬在瑤池喂魚食，看到我仿佛並不詫異。我卻突然後悔，急匆匆跑來這做什。

    “司命仙姬？有什事？”

    “嗯，無事。來……來請個安。”完，我扭頭就跑了出去。

    青鳥，近日來我脾氣尤為差，見到誰都不留一絲情麵。尤其是前日我莫名其妙跑去九重瑤池又跑回來後，更是擋了一切人鎖了命簿司一個人生悶氣。隻有知夢幾日來的格外勤，多少還能句話。

    彼時我正蹲在酒窖清點，心盤算釀酒的原料，少了青蓮藕還得找空跑一趟瀛洲。數著數著心又有些憂傷，這一堆酒壇子，多半還是當年師父釀的，好的要還師父的酒，到現在都沒釀完，留著的這些，還不夠我喝。

    不過憂傷歸憂傷，該喝的一滴也不能少。又挑了兩壇酒搬回通閣，剛出酒窖，簷上垂掛的古玉八角長鈴便響了起來。果然不出片刻，連廊上便拐出一個急匆匆的銀灰色身影。

    “如玉，出事了……”

    他離我一步之地被一雙陰陽筆擋在垂花門外。

    這司夢仙君自從那日被我摔在他園子的玉階上之後，幾日來的格外勤。

    “知夢，我命簿司不歡迎不請自來的客人。大的事，擋在我命簿司門外，就與我無關。”

    知夢心翼翼避開沾了酒味的筆尖，躲著笑道：“別別別……我想著這關乎命途輪轉，有好些個問題還望你解答呢。”

    我挑挑眼眉，看他一臉真誠地躲著陰陽筆死死衝著他的筆尖，姑且來了興趣要聽聽。“去客室。”

    “是。仙姬大人。”知夢側身揖了揖，我被他那畏首畏尾的樣子逗樂了，揮袖收了陰陽筆，抱著酒壇子往回走。

    “你可知，今日晨起，九重二殿下回來了，他傷了神農山的祭司，瑤姬女君大怒，令他親自下界去道歉。。”

    我自打早上醒來就跑去酒窖，早飯都沒吃，又怎會知道他回來了，他被罰了，或是他傷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