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徹底怔住了,看著眼下的情景,錯愕地睜大眼,目光順著衣衫向上看,卻看見竹淵也有些怔愣的表情。
她、她接住了一個男人?
竹淵從錯愕中緩過神來,微微勾了唇,抬手,替她將額前被氣流掀亂的碎發攏好,順勢拍了拍她的腦袋,“徒兒,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沙啞的嗓音就像一把羽毛扇,隨著他一睜一閉的眼睫在她心上輕輕掃著,惹得她身體微顫,心中的那股惱意又冒了出來,頓時冷了臉,強行將麵頰上淡淡的紅色隱在背光的陰影中,雙臂忽的鬆開。
“咚”一聲,竹淵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屁股著地,還正好硌在一塊石頭上,痛得他眼角直顫。隻是眼下也顧不得疼,他動作優雅地從地上站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抬眼,將她和自己賭氣般的神色收在心,眸中滿含笑意。
“你看到我了。”
“……”戚宛竹被他目光看得不自在,故意將聲音放冷,雙手環胸,“我又不瞎。”
竹淵沒被她的態度氣到,卻溫和地點點頭。
“你在這做什?”
“等你。”竹淵著,有意碰了碰自己的臉,頗有些討好。
“你不帶麵具,別人看到了怎辦?”戚宛竹心頭一顫,背過身,將視線轉移到已經快被院牆遮擋地看不到了的夕陽,“我不想惹一堆麻煩。”
可看到邊夕陽的色彩,戚宛竹鬼使神差般,不知怎的,竟想起她和竹淵初見那夜,在戚家的房頂上。
他強行拖著她在主樓守了半夜,害她在冷風冷得手腳冰涼。
他又要將外衫借給她披著,她不肯,冷冷瞪了他一眼,而他也自知得罪了自己,便換了個位置,站在風吹來的方向,替她擋風,還特意運氣內力,將自己整個人暖得像個火爐一樣。
在冷得人快不出話的夜,他卻出了層薄汗,像一團明亮的火。不,也不是明亮的火,他分明更像一杯溫熱的茶,捧在手便驅了寒意。
“真的不冷?”
竹淵輕聲問道。
“不冷。”
她沒好氣地別過頭,假裝沒有看到竹淵悄悄靠近自己一步的動作,他身上幾乎讓人忍不住靠近的暖意更明顯了。
“為什不用內力?”
他垂眸看了眼戚宛竹被凍得發青的手指,輕歎口氣,一邊暗中運功,一邊又覺得好笑。碰見這一個倔強的丫頭,他簡直就好像生火的下人,一邊燒火,一邊問主子冷不冷。別扭的主子若不冷,那就是冷,他就隻好再往火堆添些幹柴。興許,這就是燃燒自己,溫暖他人?竹淵眸中笑意微深。
他的問題讓戚宛竹微微一頓,麵色冷淡,“能省些就省些,我內力沒你這深厚,可以這樣隨便浪費。”
“哪是浪費,”竹淵輕輕搖頭,糾正她的法,“我也是見你冷得厲害,才出此下策。”
“我了,不冷。”她威脅似的瞪了竹淵一眼,悄悄將手藏進衣袖,又攥緊了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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