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林樂要儀式感，趕在商場打烊之前買了兩套新衣服，從打底的毛衫到外套，連同褲子、鞋子也買了新的，甚至還買了兩雙一模一樣的新襪子。

    原本鬱揚是沒記性的人，對日常生活中的瑣碎事情並不在意，也不會往心去。但就是跟冉林樂逛街，他難免想到半年之前在十方廣場的那次，忍不住摸腰，隔著層層厚衣服去探內褲的邊緣。

    也巧，他現在穿的內褲，就是當時冉林樂送的那條。

    冉林樂沒發現鬱揚的異狀，下電梯的時候突然想起來還沒采辦年貨，又急匆匆拉著鬱揚往負一樓的超市跑。

    超市的人已經很少了，剩一些配貨員在整理貨架，也都是三三兩兩湊到一起先聊著，就等著到時間下班好回家過年。

    冉林樂直奔冰櫃，取了兩袋速凍餃子，回頭問鬱揚：“你吃什餡兒……嗯？人呢？”

    剛剛太著急，他隻管往前跑，竟然沒發現跟鬱揚走散了。冉林樂張望四周，也沒見鬱揚的影子，隻能給鬱揚打電話。

    鈴聲倒是就在附近，冉林樂循著聲音找過去，路過一排排貨架，在零食區見到鬱揚的影子。

    鬱揚正手忙腳亂地掏手機，很慌張的樣子，跟做賊差不多，是個掛斷電話的姿態。聽見冉林樂叫他，他更緊張，把手的東西塞到貨架中間，還不小心帶翻了幾個盒子。

    “你幹嘛呢？”

    鬱揚倒是立馬鎮定了，若無其事地回頭，裝得非常像：“沒什，給你挑點零嘴。”

    買零食用得著避開冉林樂嗎？

    按照鬱揚一貫圖省事的行為方式，應該把冉林樂拎過來，讓冉林樂自己選。他跟在後邊拎購物筐就行了，隻負責拿東西，省時省力，還不用費腦子。

    冉林樂再看那排貨架，是一個牌子的巧克力，不同口味各種包裝擺了半麵貨架。

    恍然大悟。

    鬱揚試圖擋住冉林樂的目光，剛動了一下，意識到這完全沒有用，這種行為太蠢了。反正他也攔不住冉林樂往這邊看了，幹脆就取了兩盒巧克力丟到小推車中間。

    為了掩飾，他沒拿上邊那層的心形包裝，取的是方方正正的紙盒裝。

    “你低血糖，以後身上帶著。”

    冉林樂憋笑：“哦……我還要點糖。要花生糖和牛奶糖，你去找找。”

    超市廣播開始提醒顧客結賬，半小時打烊倒計時。

    鬱揚跑去找糖了。

    冉林樂把那兩盒巧克力拿出來，放回原處，換了兩盒心形包裝貼蝴蝶結彩帶的放進購物車。

    兩個人再碰頭的時候，鬱揚對著購物車愣了兩秒鍾，然後撇開視線，當什都沒看見，也沒發現異狀。

    最後結賬時，收銀掃條形碼掃到巧克力上，還挺意外，抬頭看冉林樂和鬱揚。又看台子上還有另外一盒，收銀不知道聯想起來什，露出一個了然的表情。

    大概以為這兩個人好兄弟，送女朋友的禮物都一樣。

    她肯定沒想到，這兩盒巧克力是這兩個人送給對方的。

    雖然結賬的錢是一個人付。

    從超市出來，樓上的賣場已經清人落鎖，關了門。街上的車輛也少，寥寥的行人行色匆忙，都急著往家趕。

    對聯、燈籠都掛好了，吉祥如意結隨處可見，整個城市都染上了一層紅色，處處彰顯喜氣洋洋。

    但沒有人，比平時安靜許多。

    冉林樂從鬱揚手接了一袋輕便的衣服，看身側的人。

    “回家吧。”

    旁邊胡同的一家小餐館放了鞭炮，震天響聲久久回蕩，夾雜著小孩子的尖叫聲，還有家大人爽朗的笑聲。

    辭舊迎新，跨過這一個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