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泄歸發泄，日子卻還要繼續。

    第二日一大早醒來，還朦朧著。林歡就著台燈，扒拉了自己的所有儲蓄，心下盤算開來。家的地沒了，不如把家人接到這，母親治病也方便些，父親也找找零工做做。自己晚上回去，也節省了筆宿舍費用，有空的時候可以看著妹妹。

    周穎趴在鍵盤上，帶著困意，糯糯的問著：“怎不多睡會啊，歡歡。”

    林歡：“睡不著。”

    “那今要去上班？”

    “不去，怎了？”

    周穎猶豫了會：“要不，我幫你代一個月的班，你把我以後所有作業都包了吧。”

    林歡好奇：“不玩電腦了？”

    “想放一放，太虐人了。而且，我也喜歡你那工作，感覺可以看到很多人，滿有意思的。”周穎得有些心。

    王霞在一旁聽的無奈，“你個妮子，遊戲怎了？你要作業，林歡哪有不給的，都是同一宿舍。”

    “反正就是玩累了，想換一換，而且平時也抄作業抄得不好意思了。”

    林歡：“那估計最近幾還得麻煩你。”

    周穎打了個欠：“沒問題。”

    王霞：“到時候我也幫忙看著。”

    聽了半響，尹蓮終於不再沉默，猜想著，“又要回去？都快期末了。”

    “恩，回去一趟，想接家人過來，都方便些。吵到你們了？怎都醒了。”

    尹蓮沒理後半句，直接道：“接來呢，住哪？”

    “今去找找。”

    “沒了愛情，想到親情了？”尹蓮躺在床上，看著上方純白的蚊帳頂，有些諷刺。

    聽著有些刺耳的話語，林歡隻是歎了口氣，“是我想的不周。”

    “要去就快去吧，找房很麻煩，費時費事。”王霞和著稀泥。

    林歡“嗯”了一聲，接著道：“周穎，幫我網上查一下哪個醫院腎髒方麵疾病強一些，謝了啊。”

    周穎手腳麻利的關了遊戲，“等等啊”。

    林歡有耐性的等著，難得腦子放空了，一片空白，酒後的餘韻。

    約莫過了十分鍾，尹蓮卻沒耐性了。“省第二人民醫院”，不耐的吐出醫院名字。

    “我還在對比”，周穎叫著，“尹蓮你怎知道的。”

    尹蓮：“等你，黃花菜都涼了。問的。”

    “問誰啊？”周穎好奇。

    尹蓮岔開話題：“還不去？”

    “去了啊，你們再睡會。”

    “尹蓮，你到底問的是誰啊？”

    “睡覺！”隨著聲音，門被輕輕的合了起來。

    到省二院附近，已經是大亮了。

    林歡算是幸運，剛到就無意間走到個菜市場，人很雜，旁邊電線杆上貼著各式各樣的廣告，其中也有租房的廣告。

    順著廣告上所指的路，左拐拐、右拐拐，走到菜市場深處，旁邊是個公共廁所，廁所緊鄰著垃圾房。垃圾以各種菜葉子為主，廁所、腐爛的菜葉，混雜成一種不出的味道。

    林歡隱約間覺得有點親切來——在家，也是要把糞便漚著發電，漚的肥澆菜。隻是這的味道更為濃重。

    旁邊一個孤零零的高層，高層下有片空地。一位大爺就在空地上擺了個搖椅，悠悠的坐著、抽著水煙，頗為享受的、撲哧撲哧的吸個半響。

    依著廣告的指示，路到這就沒了。電話號碼林歡看到廣告後就背下來了，但手邊沒電話。林歡想到了每次林父（林壯）打電話來時的不便，第一次意識到了手機的重要性。

    “大爺，這有人租房嗎？”林歡半蹲著問道。

    大爺姓葉，據姑娘兒子都去了更中心的城市，逢年過節的才回來看一看。葉大爺不想跟著去適應新的環境，留了下來。一個人住著一套房也是寂寞，便都租了出去，隻留著自己的一間，甚至連女兒、兒子的房間也不留了。最常的一句話就是：“成器的都不在身邊”，這是後來林歡才從父親嘴聽到的。

    都是些後話了，這姑且先稱呼著大爺。

    大爺聞言，微眯的眼睛睜大，笑著：“閨女要租房？”

    林歡點點頭，“是啊。”

    上上下下的看了林歡幾眼，有點不好意思，“閨女啊，隻剩最後一間了，條件不太好。”

    市有了更高的待遇。

    “大爺，一個月多少錢呢？”

    “一千？”商量的口氣：“本就是圖做個伴。”

    林歡蹙眉。

    看到猶疑，大爺“額”了半響，最後憋出一句，“要不八佰？看你跟我孫女滿像的。”

    “大爺，我沒太多錢，隻能一個月一個月的付，您看行嗎？”

    “可以，可以。本就沒想著掙錢。”滿不在乎的擺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