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勸建成,當年李淵會不會選擇支持漢王楊諒?是不是也就沒有了他今後的輝煌?如果不是我意外地認識了劉文靜,那他是不是也就不會去晉陽,不會在那,也不會有將來支持李淵起兵?如果不是我的攪合,楊廣也許不會像現在這般瘋狂,那隋朝是不是就不會兩世而亡?
如果我沒有與咄必訂婚,那世民是不是也不會心灰意懶地答應與長孫氏的婚約?
這些,沒有答案,隻有結果。是我知道的結果,可能,也是我造成的結果。按照慧覺的法,大概無論我做什,這世上的一切都會按照我所知道的那樣發展下去。
我不用再擔心自己會不會改變曆史。因為我就像一粒砂,很微,卻落在了恰好的位置,已經改變了龐大的運轉。
下,我可以不再擔憂,可關於我自己的未來卻顯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我可以確定,是西安碑林石刻館中的那口棺槨,屬於李靜訓的棺槨牽動了我穿越的契機,但我卻不知道我為誰而來。
掌心的紅痣……,是誰的一滴淚?還是誰的心頭血?誰的相思這樣刻骨,綿綿千年不肯放棄。
我倚在床邊盯著那根玉笛子出神,連咄必進屋了都沒發覺,直到他伸手把那笛子從我手中抽走,我才回過神來,按下了心底波瀾,囑咐道:“心點,可別打碎了。”
咄必拿著那支竹笛瞧了瞧,“你去了謝存那?”
“謝存?那個暴躁的白胡子老頭?”
他笑了笑,“對,他把這樣的好東西給了你,你竟連人家叫什都不知道,他怕是要氣的連胡子都翹起來了。”
我含著點嘲笑打量著他:“他的胡子早就翹起來了。當年你去問他買七音石的時侯是怎折騰他的?到現在他起來都不忿。”
“他還與你了這些?”咄必的笑容稍稍凝滯了一下,又低頭看著手中的笛子,“你怎會想到送這樣一件禮物?”
“雲昭當年在大興宮吹奏過一曲,連公主的讚不絕口。這多年,恐怕更臻化境了,除了這樣仙器般的笛子,我還真不知道該送她些什好。她什都不缺。”我晃了下神,又喃喃低語:“她也不是什都不缺,可我也給不了她別的,解解她的煩悶也好。”我拿過笛子放在嘴邊嗚嗚地吹了兩下,連笛聲都吹不出來,更不要調子了。
他摸了摸我的發髻,“我也給不了她什……”他把笛子又拿了過去,細致地在手摩挲了兩下,“想聽什?”他問我,卻也知道我回答不出來,便默然地把笛子擱在嘴邊,攏住氣息徐徐灌入,猶如碎冰般清冽的聲音響起。
悠長的曲調,如同一縷寒煙慢慢慢慢地繞了出來,穿過我們之間再洇滿這屋子,絲絲縷縷的纏繞出去,與清冷月色融合在一起,無故地讓人覺得有點心疼。
縱然有這樂聲,可氣氛卻顯得越發的靜。咄必的發絲鬆鬆地綰著,三五縷垂落在肩,睫如輕羽蓋住半闔的雙眼,冰糯的玉笛在他的指尖唇邊,像傳中月下孤清的仙袂少年。
我瞧著他,瞧的有點出神,手掌不自覺地握了握。
是他嗎?是他喚我從千年後來到這的嗎?這個給了我李靜訓這個名字,帶著我走到了李靜訓的軌跡上的人。但我們之間何來的相思?我與他婚約已定,兩顆心也漸漸靠攏,這樣的順遂,又為何相思?
到相思……,我心底輕歎,怕是世民更甚吧。若如此,那筆債我要如何才能還的上,我與他難道還有再見麵的機會?或者,我們還要再糾葛千年?
“想什呢?”
我仰首看他,他的眸子像月色般清幽,也是涼涼的。我伸出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耳邊,“你,有一咱們會不會分開?你離開我,或者我離開了你?”
我覺得他的頭搖了搖,手拍了拍我的後背:“不會。”
“當年……我也以為不會。”
他的手停了半拍,忽而輕笑出聲:“我不會就不會,你到哪我都會追回來。”
“如果我走了呢?”
“你走到哪我都會把你追回來。”
“走到一千年以後呢?”
“追回來。”
我笑了笑,又歎了口氣:“的輕巧,你怎追?你的仇不報了?”
他沒有出聲。我靜靜地感受著他胸膛的心跳,倒沒有因為他的沉默而感到失望,這個問題其實我是不該問的,又何必用這莫須有的假設來拷問些什。
抬起頭,在他白皙如玉的麵頰上輕啄了一口,笑道:“我不走。你生的這好看,對我又這好,會打架又會吹笛子,我哪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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