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真真假假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橘花散 本章:第二十四章 真真假假

    江北,寒山古廟,清晨老僧走上鍾樓,合掌,敲響一百零八聲銅鍾,數百和尚隨著鍾聲而起,湧入正殿,在香燭繚繞,寶相莊嚴中,手持木魚,開始一天的早課,

    主持屋內的蒲團上端坐著三個人,為首是寒山古廟的主持慧覺大師,年逾花甲,須發皆白,他在晨鍾聲中,口念法號,對麵前坐著的兩個和尚歎息,輕念:“鍾聲聞,煩惱輕,智慧長,菩提生,離地獄,出火炕,願成佛,度眾生。”

    年輕些的和尚手持念珠,雙眼微閉,如老僧入定,氣淡神閑道:“殺一人救百人,為行菩薩道。”

    年長些的和尚卻是滿臉暴戾,在蒲團上扭動著身子,坐立不安,東看看佛像,西看看菩薩,口嚷嚷道:“老子作惡多端,早在閻羅地獄十八層掛了號,再怎著也不能把我丟去十九層吧?”

    慧覺大師歎息道:“福祿天定,祈王貪心不足,妄改天命,禍害生靈,為大過。你們並非佛門中人,卻是國士,如今與佛相交一場,望此去沙場,心念蒼生,心存慈悲,莫讓黎民百姓流離失所。”

    年輕和尚雙手合十,再拜:“大師相救之恩,胡青謝過。”

    年長的和尚摸摸光頭,呆了半刻,立即跪下,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大聲道:“老虎也謝過大師了!”

    慧覺大師看看天,揮手道:“是時候了,你們去吧。”

    江北富饒安定,百姓安居樂業,今上英明賢德,他雖是出世之人,也不願意看見祈王為私欲謀反,挑起天下戰火,當這支被火燒傷的落魄軍隊來敲寺門,他與為首年輕人詳談後,毅然收留了大秦的將士們,並讓全寺僧人冒險打掩護,提供協助。如今,是重新送他們回修羅場的時候了。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他深深看了眼離去的兩條背影,緩緩閉上眼,仿佛與世隔絕,“阿彌陀佛。”

    出去城化緣的小和尚跌跌撞撞來報:“胡施主!秋施主!祈王有動靜了!他派出一支上百人的部隊,往東邊去了!”

    “東邊?是東夏人占領的地盤吧?”秋老虎興奮起來,“那隻老兔崽子總算憋不住了嗎?死狐狸!你再不動手,老子可憋不住了!你就行行好,讓我去砍人吧!”

    他充滿熱情的眼神把小和尚嚇得退了幾步,默念好幾句佛號壓驚。

    胡青用小樹枝在地上劃了幾下,默默思考,並不理他。

    秋老虎忍無可忍,指著自己腦袋,痛心疾首道:“那東夏狗賊放火,要不是你帶著大家淋上水,往火最大的地方衝,老子怕是連命都沒了,嘖嘖,倒是沒想過衝過火牆沒幾步,能燒的東西都燒完了,倒是沒有火,可惜來不及通知太多兄弟……這筆賬,無論如何都要算!如今葉將軍出山,打了勝仗,封鎖線風聲沒那緊,咱們快去和將軍匯合!幹翻東夏狗賊,我還急著嫁閨女呢。”

    “不,我們不急著和將軍匯合。”胡青丟下樹枝,緩緩站起,“有風聲說東夏要和大秦和談,祈王怕是坐不住,這批使者很可能是去商談這個問題的。”他環胸而立,嘴角有抹狐狸般的笑容,“大好機會,咱們怎能不去給他們添點堵呢?”

    秋老虎腦子謹記臨行前葉將軍的交代“一切行動聽軍師”,不假思索,點頭如搗蒜,問:“老子的命是聽你話弄回來的,你說什是什,要給誰添堵,咱就給誰添堵。”

    胡青問:“秋將軍,我們百把人對上他們百把人,你帶隊,截個道有勝算嗎?”

    秋老虎得意地拍著胸脯:“老子做將軍技術臭些,做土匪是數得上號的!劫道小事,嘿嘿,那是本行!隻要軍師吩咐,保管一個活口都不留!”

    胡青笑眯眯:“如此甚好,甚好。”

    秋老虎恨道:“那群雜碎把老子的頭發眉毛都燒沒了!還賠上把大胡子!深仇大恨!他們非得用腦袋來還!”

    胡青繼續笑眯眯:“你沒胡子斯文些,聽說有些寡婦就愛這個調調。”

    “滾!”秋老虎給小小堵了下,他衝入寺中,衝那群隱藏混雜在和尚群中,每天吃齋念經閑得蛋痛的百餘將士振臂高呼,他們應聲而起,換上土匪打扮,磨掌擦拳,隨著將軍呼擁而去。

    那廂,祈王聽聞和談之事,坐立不安,雖說有利益相關,也擔心東夏那群狼崽子,為了利益轉手出賣自己。他思前想後,決議派出手下幕僚與幹將,持手諭和信件,前往江東東夏營地,與東夏王相談。未料,狹道內,在使者團毫無察覺的時刻,一支窮凶極惡的土匪軍隊,從天而降,個個禿頭,個個彪悍,看見他們簡直雙眼冒火,帶著削發斷須的深仇大恨,出手狠辣,見人殺人,見鬼殺鬼,殺得他們哭爹喊娘。

    胡青後方運籌帷幕,分兵堵住幾條退路,不留任何逃生餘地。

    惡戰屠殺,整整殺了一個多時辰,地上橫七豎八,一地屍骨,血流成河,秋老虎一屁股坐在車轅上,一邊搜索金銀一邊朝慢悠悠從隱蔽角落走出來的胡青炫耀:“想當年,老子做土匪的時候,可不是蓋的!嘿,這個珊瑚盆栽不錯,順回去給俺女兒做嫁妝吧。”

    “東西統統放下,這可是送東夏的大禮,”胡青在屍體中找出為首者,伸手在對方衣衫細細搜索,翻出封打著火漆的密信,拿出根銀針,熟練地不留痕跡挑開,翻看後笑道,“他果然坐立不安,要求東夏不要停戰,繼續和大秦對著幹呢。”

    秋老虎抱著大堆金銀,懵然:“接著呢?”

    胡青托著下巴,“內疚”道:“祈王那憂心忡忡,我們還殺了他送信的使團,多不好?總得有人幫他把信送去吧?”

    秋老虎還是不懂。麵對完全不擅長用計謀的單純家夥,說什都是對牛彈琴,胡青知音難求,一聲歎息,隻好把暗示換做明示:“讓兄弟把屍體上的衣服剝下,身上的腰牌收起,洗洗穿上,再把屍體埋了,我們出使東夏,會會東夏王去。”

    秋老虎大喜:“懂了!”

    胡青安排幾個伶俐的士兵換上百姓衣服,奔赴大秦軍營給葉昭送信,自己帶著秋老虎與一眾將士,換上祈王府的服飾,帶上祈王府的腰牌,模仿祈王筆跡,邪惡地給信件添了幾個字,重新封號,然後浩浩蕩蕩,開往東夏軍營。

    江北有帶巾幘的習俗。冒牌使者隊伍走了數日,途徑洛商城郊時,胡青派人進去買了些假發和巾幘,再小心改良,細細貼在大家的後腦勺和鬢角,穿戴起來,其餘冒充祈王府士兵的武將們則帶著頭盔,看起來也似模似樣。

    胡青長相平凡,地位低微,與東夏使團沒什交集,不必擔憂。

    秋老虎摸著腦袋,很不安:“伊諾狗賊是見過我的。”

    “別擔心,你蹲後麵守衛就好,等我們查探完軍情就回去見將軍,”胡青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番,拍拍他肩膀,壞笑道,“嘿嘿,就憑你現在這幅尊容,就算伊諾皇子有斷袖之癖也不會盯著你的看。何況那臉又黑又粗的大胡子沒了,衝天眉毛也沒了,身材吃齋餓瘦了一圈,現在看起來敦厚又老實,回家怕是連女兒都認不出了。”

    秋老虎想起那把蓄了多年代表著威嚴的寶貝胡子,陣陣心碎,唾道:“禿狐狸,自己長不出幾根胡子,心生嫉妒,到處擠兌人……”他罵了幾句,見胡青似笑非笑的表情,想起自家收女婿的野心,萬一得逞,哪有嶽父罵女婿醜的道理?他思前想後,終於甩開手去,眼睛卻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次,琢磨著能不能走將軍的門道,弄個什賜婚回來,把兩個女兒一塊塞過去。

    胡青打了幾個寒戰,繼續做準備功課去了。

    於是,東夏陣營,眾將看見了一位對蠻夷之地傲慢輕蔑,充滿迂腐名士作風的胡先生,雖說禮數齊全,可說話聲音有說不出的刺耳,表情惡心得讓人恨不得立刻拖出去揍。胡先生卻似乎看不見這群蠻子厭惡的目光,大刺刺地將用大秦與東夏文字書寫的信件遞上。

    大秦開出的和談條件包括將祈王交出。祈王得知消息,略有焦慮,字行間有些迫切,前麵的書信寫得還算客氣妥帖,信件結尾處,他卻叮囑:“大汗所托軍糧由孫小將軍押運,因籌備不及,暫付三成。”

    江北富饒,東夏軍糧皆由祈王府募集,如今隱隱有挾軍糧威迫停止和談之勢。東夏王大怒,將信件摔落地麵,拂袖而起:“什狗屁東西,祈王症犯了嗎?糧食不足如何攻入上京?!”

    上批軍糧送出不久,下批軍糧尚須月餘才會送到。祈王原本書信根本沒提此事,胡青笑眯眯:“雖是同盟,但前陣戰事節節敗退,東夏主動提出和談,王爺難免憂心。”

    東夏王啞言,又不好當眾說出緩兵之計,臉色變了幾變,頗為難看。

    柳惜音在旁奉酒,急忙靠近東夏王,捏著他肩膀,笑道:“舉兵事關身家性命,祈王也是害怕,大汗隻要去信,和他說清楚便好。”

    胡青早知柳惜音流落東夏人之手,葉昭擔憂,此行除挑撥離間和刺探軍情外,還想找機會看能不能將她救出。原以為柳惜音是聰明人,會趁機配合他演戲,沒想到對方不但沒裝陌生人,還時不時用熟絡的目光笑著看他,引起許多將士的注意。她甚至開口為祈王找借口開脫,將東夏王的怒火生生壓下來。

    祈王與東夏勾結,是害死她叔叔的仇人,她為何不幫自己,而幫祈王?胡青是極聰明的人,腦子瞬間轉過幾百個問題,轉向一個最可怕的答案。

    門外傳來陣陣喧嘩聲。胡青皺眉,知是自己的布置開始運轉了。

    雖然東夏不重禮儀,但在大秦使者來訪時喧嘩,很削東夏王的麵子,他召親衛吩咐:“去看看發生何事。”

    親衛出去,迅速轉了個圈回報:“是祈王派來的使者帶的人,與外頭的小兵起了口角,那人氣力好生了得,發起橫來,竟揍了那小兵一巴掌,還罵罵咧咧的,幸好左右把他攔下。”

    東夏王怒極,正欲發作。胡青立即上前,施禮道:“此人是祈王的食客,武勇過人,素有俠義之名,頗受倚重,此行是護衛,隻是生性暴躁放蕩了些,得罪大汗,望大汗恕罪。”

    東夏王重重哼了聲:“敢在東夏地盤鬧事,就不怕死了嗎?”

    胡青笑道:“大汗是豪邁之人,應知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何況同盟乎?”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有一定的遊戲規矩,其中就有“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默認規則。除非雙方已徹底撕破臉,絕無挽回餘地,用斬殺來使來表達對抗決心,否則都不會殺死送信的人。祈王與東夏尚屬同盟,東夏王還惦記著對方的糧食,就算要撕破臉,也不會在這時候做出殺雞取卵的小事。何況被打的是個低賤小兵,不是部族首領,不值得為此鬧翻。

    胡青再道:“此人舉止荒誕,回去後必讓祈王重重罰之。”

    柳惜音也在旁邊幫腔笑道:“原來是個莽夫。”

    東夏王猶豫片刻,吩咐:“去抽他十鞭子,讓他滾!”

    胡青含笑謝過,離帳而出。

    秋老虎練得是硬功夫,渾身金剛護體,他挨完鞭子,不痛不癢地拍拍破損的衣服,還用不太熟練的東夏話嘲笑執刑士兵:“還說是東夏勇士,看你們這兩下子,不過如此。”

    其餘祈王府士兵看著他們的目光,充滿鄙夷。

    東夏士兵氣得臉紅脖子粗,對祈王使者團的態度,又惡劣了三分。有東夏部族首領知道此事,勃然大怒,紛紛慫恿東夏王,直接去挑了那個不長眼的懦夫,把土地搶到手,不需受製於人。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紛紛附和,大皇子更是叫囂:“把那隻手無縛雞之力的大秦豬玀殺了,糧食都是我們的,還用得著看他臉色嗎?威脅!我呸!”

    伊諾皇子反對:“祈王熟知江北事務,積威厚重,又有江東江北幾個世家支持,我們也需要傀儡來暫時控製局麵,眼前戰局受製,在和談中輕率將他交出,也換不到什好處,不是殺他的好時機。”

    大皇子恥笑:“弟弟菩薩心腸,任由廢物放肆。”

    伊諾皇子怒:“怎可輕率行事?!”

    東夏王看著兩個武勇能幹的兒子爭執不休,隱忍不發。

    入夜,柳惜音步入胡青的帳篷,遣開眾人,盯著看了半晌,冷道:“迅速離開,去該去的地方,別胡亂插手我的事。”

    胡青狐疑地看著她。

    柳惜音臉上沒有表情:“機會將至,沒時間了。”

    胡青輕飄飄地岔開話題:“你身為姬妾,夜半私赴男人,不怕被人看見?”

    “看見又何妨?”柳惜音滿不在乎,“我身為祈王府出來的女人,來看一眼祈王派來的使者,認識的老熟人,又有何妨?撒撒嬌就過去了。”然後用極低的聲音說,“再過一個多月,是五月初五,東夏的朝聖節,大夥要喝酒慶祝,這是個很熱鬧,也很重要的節日,祈王有空可以來玩玩。”

    “朝聖節後?”胡青聰明,猜透她的打算,暗自心驚,“明明還有生機,你何苦要將自己置入萬劫不複之地?”

    柳惜音笑得陰森,沒有月色的夜晚,搖晃的燭光照耀下,他就好像地獄回來索命的魂魄,她一語雙關道:“什生機?我已在萬劫不複之地。”

    胡青臉色陰沉,看著南邊,暗示:“你表姐會內疚的。”

    “她?”柳惜音笑了,強硬的表情柔和下來,眼流露出三分如水般溫柔,她低下頭,用最多情的聲音道,“讓她生生世世忘不了可憐的柳兒,時時刻刻念在心上,豈不更好?”

    說完,她決然而去。

    胡青留在原地,看著一閃一晃的燭火,搖頭歎息。他知道柳惜音漂亮的皮相下是比火還烈的執拗性子。隻是沒想到,此女的圖謀,比他想的更狠,更絕,更毒。

    人不畏死,天下無敵。

    為了柳惜音,胡青改變了自己的策略,帶著情報,果斷離去,半道奔赴大秦軍營。

    大秦軍營,葉昭身上四個多月的胎兒,肚子還不算很顯,孕吐在調理下,也沒那嚴重了。她在和談其間,穿著寬鬆的袍子,強打精神去訓話,將事情勉強遮蓋下去,隻有身邊幾個親兵知情。

    沒有胡青這個腹中蛔蟲,其他幕僚葉昭用得都不順手,文書處理的速度慢了許多。

    她喝完苦藥和孕婦養身補品,看著久久沒有動作的北方,心莫名煩躁,她處理完公文,扭扭酸痛的脖子,終於想起夏玉瑾,發現不在身邊,便移步帳外去找,卻見他穿著身樸素的皮裘,和她沒當值的親兵們混成一團,圍著火堆,盤坐地上,高聲說笑。

    夏玉瑾素無架子,在市井混得風生水起,吃喝玩樂,品酒賞美,樣樣精通,又慣會哄人,和這群當兵的老大粗在一塊,隱姓埋名,憑著滿口髒話,金錢鋪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竟頗投緣。

    “安小兄弟,你看起來細皮嫩肉的,為人還頗豪爽啊!”

    “來來來,再講點賭錢必勝的招數。”

    “安兄弟,你在南平郡王府是做什的?”

    夏玉瑾神秘兮兮地笑兩聲,用唇抿抿酒:“你們猜?”

    將軍身邊的親兵多數是漠北或江北人,對上京事情不太了解,對夏玉瑾的荒唐事跡聽聞不多,大家一塊兒開動腦筋,努力地猜。

    “管事的兒子?!不對啊,花錢太大手腳了。”

    “長得那美貌,有那有錢,該不是……是郡王爺的兔兒爺吧?”

    沒等夏玉瑾噴出來,有人狠狠敲了那個亂說話的家夥一巴掌,仗義怒道:“安兄弟好色本性乃吾輩翹楚,明擺是喜歡婦人的,什兔兒爺不兔兒爺的!別胡說八道!”

    夏玉瑾略略鬆了口氣,另個士兵偷偷摸摸湊過來,附耳問:“千迢迢,不怕危險奔來,聽說郡王爺是個不成器的,你和葉將軍看著挺親密的,該不會是……是將軍的麵首吧?!”

    葉昭氣得眼皮直跳。夏玉瑾大笑起來,半晌後,嚴肅道:“嘿嘿,說不準我是個皇親國戚呢?”

    “你就吹吧!”將士們表示深深的不屑,“就憑你這無賴潑皮的德性,還皇親國戚呢?我都能做玉皇大帝了。”

    夏玉瑾摸摸鼻子。假作真時真亦假,偽裝的真諦在氣質,他這般無賴做派,大夥寧可相信他是戲子,也不肯相信他是郡王爺,否則太破壞自己在戲文見過的皇家形象了。

    眾人三番四次逼供之下,夏玉瑾“無奈”承認:“我是安王府安大總管的兒子,父親嫌我不成器,讓我出來曆練番。”

    宰相門前三品官,連貼身侍女都是嬌生慣養的主,所有答案得到完美解釋。

    大家滿意了,紛紛拍他腦袋:“臭小子!叫你唬我們!”

    夏玉瑾給拍得差點栽地上去了。

    葉昭遠遠看了會,默不作聲地回去了。

    夏玉瑾沒有打過仗,也沒讀過軍書,但他也不會仗著自己身份指手畫腳。他能恪守本分,將戰事交給媳婦去處理,所有將士們說話無論對錯,統統讚同,絕不多說半句。

    他隻管葉昭和兩位大夫的行動,大到探討治療方法,掩護葉昭的身體狀況,小到每次熬藥用火,藥渣處理,他統統參與,不肯鬆懈半分。閑暇無事,他便和親兵們套近乎,學學騎馬,玩玩刀劍,或者逗逗媳婦開心,免得她原本就不算好的脾氣在懷孕後變得更差。

    夏玉瑾嬉鬧著,腦子卻快速思考。紙怎能包得住火?呂大夫與老王軍醫頻繁出入將軍帳營,再加上她托詞公文繁多,沒有練武的行為,引來無數流言,許多將士紛紛猜測,東夏的探子也在探頭探腦,試圖打聽出葉昭患了什病,也開始有人猜疑將軍是否懷孕。

    笑鬧聲中,營地外傳來陣陣喧嘩,他跑過去,探頭一看,卻見一行大光頭在陽光下散發著陣陣耀眼光輝,為首光頭正是秋老虎,後麵跟著胡青等人,與他們相熟的將士紛紛上前,笑中帶淚,狠揍對方:“真他娘的居然沒死!果然禍害!”

    紛亂的腳步聲,葉昭已衝到軍前,她吃驚片刻,立即上前,左手扶著秋老虎,右手扶著胡青,用力按了兩把,辨明真偽,然後大笑道:“好!好!好!”

    秋老虎立即回握。

    胡青眼淚都要飆了:“兄弟們,輕點!將軍,你別按了,知不知道自己手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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