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解甲歸田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橘花散 本章:第十九章 解甲歸田

    夏玉瑾正在從災區返回的路上,努力啃豬蹄子彌補前陣子因吃青菜白粥瘦了一圈的腰身。大家也沒敢把外頭罵他媳婦的謠言傳入他耳中,所以他知道石碑預言後,隻覺得好笑,還在飯桌上拿來和葉昭說笑:“黃鼠……皇上那精明的人,宮娘娘給收拾得一個比一個乖順,那能讓她們司晨亂政?陰陽先生的名號該不是吹出來的吧?”

    葉昭不挑食,男人吃什就陪他吃什,見他的臉蛋都瘦成瓜子了,心疼不已,主動替他將豬蹄削片:“多吃點,把肉養回來,臉上都快沒膘了。”

    夏玉瑾嗤道:“你當養豬啊?還長膘?”葉昭不為所動,繼續給他塞食物。

    夏玉瑾問:“你說,我做了那多荒唐事,這次回去皇上會不會生氣?”

    葉昭:“會。”

    夏玉瑾盼望:“這回總該罷我官了吧?”

    葉昭:“嗯。”

    賑災以來,夏玉瑾越看媳婦越順眼,既不長舌又不囉唆,無論他在想什,葉昭都能心領神會,無論他怎任意妄為,葉昭都毫不勸阻,無論他要幹什壞事,不用開口,丟個眼神過去,葉昭比他幹得還好。心有什不正經的念頭,葉昭也能和他爽快說笑,更不用擔心自己路上看幾個美人,調戲兩把小姑娘,回家就倒葡萄架。

    偶爾掀起車簾,看路邊夫妻帶著孩子出行,丈夫昂頭闊步在前走,妻子步步緊跟,說話細聲細氣,表情低眉順眼,端得是賢良淑德,偶爾遞個帕子給夫君擦汗。這種相敬如賓,平凡安詳,白頭偕老的婚姻,曾是他的夢想,可自從認識葉昭這死不要臉的女人,心髒受盡刺激後,剩下的是絲絲興奮,若讓他回歸普通的婚姻,怕是嘴都能寡淡得出個鳥來。

    因為葉昭是有很多缺點,可是他也有很多缺點。表麵差異甚大,骨子卻有同樣的叛逆,同樣的驕傲,同樣的性情。

    夫唱婦隨,琴瑟和鳴。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天上有比翼鳥兒飛過,並肩前行。夏玉瑾的小日子越過越愜意,唯一的遺憾是……二十幾歲還沒孩子的皇室宗親就他一個了吧?

    他渴望地看著窗外纏著父母要糖葫蘆的娃娃們,回頭掃了眼葉昭平坦的肚皮,小聲嘀咕:“怎還沒動靜?”明明他耕耘得那努力,三天兩頭都在奮鬥,以前對妾室壓製是他有意所為,現在沒壓製還光播種不結果,莫非真是自己種子有問題?

    夏玉瑾的勞動積極性遭受了空前打擊。

    眉娘也很鬱悶,她以前服侍了郡王兩年,雖然郡王光臨得很不勤快,但她在妾室也算最受寵愛,三次有兩次是找她,而太妃最初怕郡王壽命不長,為了留血脈,也沒讓她們吃避子湯,她為拔頭籌,掐準時間,使了不少小手段,也喝了不少補藥,偏偏就是不懷孕。幸好別人也沒懷上,於是大家都認為是郡王身體未康複,不易讓女人受孕。後來她偷偷找大夫診斷後方知,原來自己先天有缺,是極難受孕的體質,她擔心因此被拋棄,不敢讓安太妃知道,暗地吃了不少藥,都不見效。後來將軍進門,連郡王原本就寡淡的寵愛都沒有了。

    這樣的高門大戶,通房頂多晉升為妾室,無論正室善不善妒,她們都不敢起爭寵的野心,但是妾室和妾室,同樣的身份,同樣的地位,競爭就激烈多了。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誰也更別想子憑母貴,踩下她一頭!

    自從隨行江北,她立下功勞,將軍對她辦事能力很是看中。邀主母寵靠的是手段,不是美色,就算八百個美人進門,隻要不是狐狸精表妹,她都有信心讓自己在將軍心目中的地位不動搖。所以眉娘盼望將軍生孩子,盼望後院隻有將軍生孩子的心思,比任何人都強。她還在菩薩麵前念了幾千次經:“保佑信女眉娘一輩子大富大貴,保佑早生貴子,如果命中注定確實無子,就保佑將軍早生貴子,保佑楊氏萱兒不生兒子,保佑將軍的兒子千萬要長得像將軍,女兒千萬要像郡王,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奈何葉昭自幼缺乏母親教導,也沒自覺去學習這類知識,成年後忙著打仗,每天和男人鬼混在一起,由於男人自古不入產房,所以男人們的話題也絕對沒有如何生孩子這項。她對此簡直是無知中的無知,連鄉野村婦都不如,就算拉下臉皮去問軍師孩子是怎生的,軍師也給不了答案。麵對種種質疑,她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夏玉瑾擔心:“你身體有沒有問題?”

    葉昭:“不可能。”

    夏玉瑾謹慎求證:“看看太醫?”

    葉昭自恃勇猛,素來對大夫不屑一顧,對著他的懷疑感到深深的恥辱:“我就算在雪地睡覺,連傷寒都不會得!身體怎可能有問題?”

    夏玉瑾想了許久:“莫非是我有毛病?”

    葉昭肯定:“你去看看吧。”

    謝太醫在江北之行表現突出,得了許多重賞。聽見郡王爺又召見,屁顛屁顛地來了,放下藥箱,仔細把脈:“郡王爺沒什問題,就是身子骨還有些虛,別受寒,好好調養一下就沒事了。”

    夏玉瑾揪著他衣角,去角落小聲問:“有沒隱疾?”

    “這個……這個……”鑒於南平郡王悲催的體質,謝太醫琢磨許久,不敢亂下判斷,弱弱道,“感覺不像,不過有些問題也不是那容易治愈的,或許是還沒調養到位。”

    夏玉瑾為求穩妥,指著葉昭:“去給她看看。”

    葉昭皺眉,夏玉瑾瞪眼。葉昭妥協,不情不願地伸出手去。

    謝太醫用按了她脈象半晌,急問:“將軍,癸水可準?”

    葉昭不解:“癸水不是想來就來嗎?這玩意還有準的?”

    謝太醫給嗆著了:“來時是否腹中劇痛?”

    葉昭豪邁:“這點小病小痛算什?!比我老爹打得還不如,照樣提刀上陣!毫無妨礙!”

    全場鴉雀無聲……

    葉昭察覺不對,歪過頭去,偷偷問眉娘:“不痛的嗎?”

    眉娘不停搖頭,弱弱解釋:“正常婦人的癸水準信的,就算有小小腹痛,也不至於會那……劇烈。”

    葉昭頓悟:“怪不得我說怎大家那能忍啊!哈哈……”

    眉娘眼淚都掉了:“將軍,你太亂來了。”

    葉昭心疼:“別哭,這點事沒什大不了的。”

    謝太醫崩潰了:“將軍,此事不小啊!”

    “幹!”夏玉瑾氣急敗壞地掀桌了,“該死的混球!給老子乖乖看太醫去!”

    趕路途中,有空車上蹲著兩個小廝,專門負責熬藥。謝太醫的靈方不知添加了什特別藥材,氣味古怪難聞,惹得侍衛紛紛掩鼻,但南平郡王府出來的隨從們都很淡定,嘲笑他們少聞多怪。

    夏玉瑾久病臥床,幾乎嚐盡天下苦藥,鼻子早已麻木。他自己難以彌補的先天不足,總覺是個遺憾,夢想要個能提刀跨馬的強壯兒子來完成父親心願,所以對媳婦的癸水不調既心疼又緊張,捧著秋水送來的熱乎乎湯藥,親自跑去葉昭麵前,用瓷勺嚐嚐溫度,殷勤遞過去,

    葉昭正捧著本《詩經》裝模作樣地看,吩咐:“放下。”

    夏玉瑾:“趁熱喝。”

    葉昭目不轉睛地盯著書:“等下。”

    夏玉瑾將藥碗放在旁邊,繞著葉昭左三圈右三圈地轉,狐疑問:“你該不是怕吃藥吧?”

    葉昭眼珠輕微閃縮了一下,決然否認:“笑話!”

    夏玉瑾是個人精,哪看不出端倪,追擊:“原來你也有怕的東西?”

    葉昭怒:“是討厭!”

    “你也有今天。”夏玉瑾不等她罵完,捧著肚子笑得滿地打滾。

    葉昭身體甚好,連傷寒都不得,何曾吃過藥?從小到大,每次聞到藥味她就莫名地犯惡心,如今給夏玉瑾笑得武將脾氣發作,硬著頭皮,冷著麵孔,就是不肯喝。

    “來吧,嚐一口,也沒那惡心。”夏玉瑾擦擦笑出來的眼淚,將瓷勺再次遞到她嘴邊。

    葉昭還在犯強,不理他。

    夏玉瑾:“別怕啊,我都不怕吃藥。”

    葉昭重申:“不是怕,是討厭!”

    “好好,討厭就討厭,”夏玉瑾拿出哄小孩的耐心,滿臉“慈祥”的賤樣,“堂堂大將軍,總不能討厭就不吃了吧?”

    黑糊糊的惡心藥碗,散發著刺鼻的味道,映得葉昭臉色很難看。

    夏玉瑾再三催促。葉昭迫於無奈,咬咬牙,接過藥碗,仰天,一飲而盡。比樹皮草根還難吃的味道,嗆得她差點幹嘔起來,發現夏玉瑾還在旁邊看笑話,硬生生忍下,神色自若道:“不過如此。”

    夏玉瑾憋笑憋得差點內傷。

    葉昭低頭,盡力忘記嘴苦澀的味道。

    夏玉瑾抓住她肩頭道:“張嘴。”葉昭莫名,卻聽話地張開嘴。

    夏玉瑾順手丟了個酸梅糖進去,教訓:“在自家男人麵前,少逞強。”

    葉昭差點給嗆到,臉麵有失,大聲反駁:“誰逞強了?我不愛吃糖……”

    “別吐,”夏玉瑾製止她的白癡行為,解釋,“吃完苦藥,就要吃點酸甜的零食,嘴的味道就沒有了。謝老頭還說,你要每天用熱水洗腳,別吃冷食,別喝冷酒,多喝些紅糖棗子等滋補物,你無論鍛煉得多強壯,終究是女人的身體,有些東西改變不了,必須做出一定的妥協,不要總是蠻幹。”

    葉昭沉默。

    夏玉瑾拍拍她肩膀,安慰:“謝老頭說你吃半年左右的藥調養,注意飲食,就會好轉,忍忍就過去了。”

    葉昭嫌惡地皺眉。

    夏玉瑾繼續安慰:“最開始都不習慣的,我小時候不肯吃藥,都是我娘帶人壓著灌,後來吃十幾年,什都吃慣了。身體不好是大問題,我還指望小小昭呢。最多我下次給你嚐嚐,讓太醫別弄那苦。”

    葉昭愣了愣,飛快抬眼看了他一眼,忽然妥協了。

    自此以後,藥到碗幹,再無半句抱怨。

    車隊走走停停,上京近在眼前。

    葉昭屬於家眷隨行,並未接過賑災旨意,夏玉瑾才是正牌的欽差大臣,所以他把媳婦留在府中養病,帶著海主事等人,進宮麵聖述職。皇上沒有多說廢話,直接讓太監傳旨,給海主事等人各升職賞賜不等,唯獨留下夏玉瑾,將他單獨拎入後宮禦書房受審。

    夏玉瑾常年出入宮中,和太監宮女們關係甚好。大家都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做了個讓他小心的手勢。

    反正黃鼠狼怕不小心打死他,不敢亂動板子,頂多就是撤職挨罵,被罵狠了就裝暈,等皇祖母搭救。夏玉瑾英勇無畏地去了。

    皇上指著案上的大堆奏折,冷“哼”了聲:“都是你的。”

    夏玉瑾對足足有的半人高的奏折驚歎不已,仰慕道:“這多字,他們得寫多久啊?”

    皇上怒而拍案:“還敢說笑?!”

    夏玉瑾立即低頭,看著地板,滿臉委屈,隻差兩點眼淚助陣。

    皇上丟了幾份奏折給他:“自己解釋!”

    夏玉瑾深呼一口氣,撿起來,看後更委屈了:“我天生體弱,出門在外哪能餐風飲露受苦?而且我做郡王和巡城禦史,我媳婦做大將軍,家領雙份俸祿,比較有錢,難得出門一趟,心高興,江東美女又多,花費是大手大腳了點,可都是自個兒掏的腰包,沒貪贓枉法,沒勒索百姓,沒讓國庫出一個子兒,也沒帶美女回家,憑什說我生活糜爛?至於那個章縣令……雖然他確實是個混賬貪官,也搜出不少銀子,可是我殺他不是因為他貪贓枉法,而是他縱容兒子來調戲皇子皇孫……”他說到這,也覺得太丟臉,改口掩飾道,“不……他是想調戲我媳婦,堂堂南平郡王妃!這是大不敬,絕對的死罪!”

    皇上看了看他那張氣得發紅的如花似玉臉蛋,大約也明白了事情真相。區區秀才,膽敢逼奸皇家郡王,何止大不敬?誅他三族都不為過,於是將此事擱下,隻訓斥:“處置不當。”

    夏玉瑾撓撓頭:“我又不懂,不知者不罪……”

    皇上問:“豪取強奪呢?”

    夏玉瑾聽見這個話題就興奮了:“誰豪取強奪了?我不過是抓他們去說了幾天道理,他們大徹大悟,自願捐款,解救災民,我還給他們送了牌匾,立了碑紀念功德呢,黑紋石的!”

    皇上怒:“立什功德碑!黑紋石多貴啊!真是不懂民間疾苦,盡糟蹋錢的廢物!”

    夏玉瑾低頭:“我認錯……”

    皇上緩了緩氣,繼續問:“你媳婦呢?”

    夏玉瑾:“我怕血,讓她幫我殺人。”

    皇上:“窩囊!”

    夏玉瑾繼續低頭。

    皇上開始訓斥,從他以前醉酒在街頭鬧事一直訓到遊手好閑,不務正業,足足訓了大半個時辰,喝了好幾口水,覺得也差不多夠了,終於做出最後決斷:“罰你三個月俸祿,在家閉門思過一個月。”

    夏玉瑾聽了半天不對勁,愣愣地問:“撤職呢?”

    皇上義正詞嚴道:“諒你有為民之心,辦事雖不周到,卻也算辦完了,功過相抵,暫時記下,不升不罰,繼續在巡城禦史的位置上呆著吧。”

    夏玉瑾願望落空,鬱悶了。

    皇上繼續道:“太醫院傳話,郡王妃似乎身體不適?太後對你的子嗣大計很是擔憂。”

    夏玉瑾愣了愣,知道這些事也瞞不了,急忙道:“不是什大事,調養幾個月就好了,讓祖母別急著給我添人。”

    “生兒育女乃大事,怎可輕視?”皇上很慈祥,“這樣吧,太後那邊我去說說。趁現在天下穩定,上京軍營代任的田將軍也算妥當人,就讓郡王妃解甲回家休養段時間,不要再為國事煩心,別耽誤了身體,早點讓我抱侄孫。”

    若葉昭回去調養身體,身體好了生孩子,生了孩子帶孩子……等所有事情了結後,軍營的人事也全部變更了。

    這是留麵子的變相勸退,就如年老解甲回鄉養老的老將軍,再也不用回來了。

    夏玉瑾愣住了。就算他做了混賬事,為什被撤職的是他媳婦?

    事情發生得太出乎意料,反而讓人不知該用什表情麵對。

    夏玉瑾往日對媳婦權勢壓過自己多有怨念,可是當葉昭被強製解甲後,他就好像在一聲比一聲猛烈的鼓點穿行的士兵,正在激昂時,鼓皮卻被敲破,石破天驚的樂曲,在空蕩的廣場上輕輕地飄蕩出不甘的尾聲,漸漸消失,再也沒有了。

    沒有想象中歡樂,沒有解脫,沒有慶幸,沒有傷心。就好像海外傳來的古怪味道調味瓶打翻,說不出的滋味,無法描述。

    “葉昭再強也是個女孩子,不要為了國家耽誤青春,打仗的時候讓女兒家披甲上陣,已是不應,如今戰事平穩,還讓她去賣命,更是不該。朕也是為了你們小兩口好,早點生個強壯聰明的孩子,繼承母業也是不錯的,生個漂亮可愛的小郡主也不錯,前陣子西番送來漂亮的水晶鏡,送郡王妃兩麵,重理花黃……”

    夏玉瑾忘了黃鼠狼後麵說了什。不管是挑撥還是離間,在戰事平穩,政局動蕩的今天,比起硬著頭皮,花費大量人力物力,澄清越演越烈的謠言,以一己之力,對抗天下呼聲,實在不是劃算之舉,倒不如暫時將她拿下。

    自古名臣良將,功高蓋主,才高遭嫉。三人成虎,眾口鑠金。

    皇帝是大秦的皇帝,江山是夏家的江山。作為夏家的子孫,大秦的郡王,他有維護江山的義務。他不能辯駁,也無法辯駁。就算能為她頂下一時,也頂不下一世。唯急流勇退,明哲保身,方得長久。而且,私心……他不在乎媳婦是不是大將軍,他隻想和那個叫葉昭的混蛋女人平安到老。

    可是,她呢?翱翔九天的鷹,甘願為平原上的綿羊收起剛強的翅膀嗎?

    夏玉瑾忽然感到陣陣悲涼。

    皇上對葉昭臨危挺身,救下大秦皇朝,而且從未居功自傲,拉幫結派,惹事生非等種種行為,是很滿意和感激的。如今卸磨殺驢,他也有些不忍,見夏玉瑾不反對,也鬆了口氣,將預防對方胡攪蠻纏的懲罰方案全部收起,還賞賜葉昭不少名貴的滋陰補血藥品和布匹珠寶做安慰,緊接著下旨撤職葉昭的所有實職,由田將軍取代,隻留下宣武侯的爵位,作為她以前功勞的獎勵。

    夏玉瑾謝恩退下,先去慈安宮,硬撐笑容,陪太後說了好一會在江北賑災的種種趣事,逗得老人家陣陣發笑。離開的時候,他的臉就好像失去陽光的天空,倚在回廊的柱子,仿佛這輩子都沒那累過。

    骨骰識趣,討好:“這事又不是郡王爺做的主,何況你也做不了主,將軍不會怪你的。”

    蟋蟀也湊過來:“將來讓小小郡王繼承母業,豈不是更美?!”

    夏玉瑾有一片沒一片地撕著薔薇花瓣,靜靜地看太監喂花園被圈養的狼,不知道在想什。

    蟋蟀:“郡王爺……這是慧妃娘娘最喜歡的花,過兩天還要拿去和皇上共賞呢,你別撕了,再撕就禿了。”

    骨骰:“爺,趕緊走吧,種花的宮女都快哭了,我好像看見慧妃娘娘快從那頭奔過來了。”

    夏玉瑾回過神來,丟下滿地狼藉,小跑溜了。

    夏家造的孽,他有點不知該如何回去麵對葉昭,從市集東邊逛到西邊,從西邊逛到東邊,又逛去秦河邊,卻將歌姬美人的笑鬧聲統統丟下,把狐朋狗友的招呼聲充耳不聞,長籲短歎,抱著壺暖酒,看著河水默默發呆。

    夏玉瑾問湊過來蹭酒的狗友:“女人做個將軍,有那難接受嗎?”

    狗友喝了三大杯,應道:“自然!你成親的時候,不是為此呼天搶地,吵鬧不休嗎?”

    夏玉瑾訕訕:“她幹得也挺好的。”

    狗友搖搖手指:“朝廷上下都是男人做官,官兒都分不過來,她還占著個高位,自然心不服。而且那謠言傳得也太厲害了,說葉昭是天煞星下凡,又是純陰身,引起水患,若是她再不退下去,怕是還有蝗災大旱呢,百姓們都嚇得不行。”

    夏玉瑾怒道:“什狗屁陰陽先生,盡胡扯!”

    狗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我說玉瑾兄弟,你有啥不高興的?你媳婦不做將軍,不是正好合你的意嗎?正好在外頭少惹閑話,免得到處丟你的臉。唉?別走啊!你走了誰結賬?!玉瑾兄弟啊——我今天沒帶銀子——”

    他走到外麵,又聽見有人在高談論闊。

    “葉昭那婆娘,又黑又悍,哪有半分女人模樣?”

    “粗手笨腳,就連我家燒水的丫頭都比她強。”

    “還道是個英雄,原來是顆災星。”

    “男不男,女不女,果真是妖人現世,天下大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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