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血液灑落,周圍揚起塵土。花劍的隨從們非死即傷,肉塊飛散,可藍色劍芒仍不止息,在廣場上來回舞動,割裂砂土地麵,斬斷所有阻擋之物。
左手持續劇痛,包紮的布料早已浸濕大半,透出血水,汗液自玄鐵鉞額角滑落,流進眼睛,除了勉強跟上月牙族刺客的動作外,愈趨模糊的視線甚至已開始出現殘影,忽遠忽近,捉摸不定,彷佛隻為了消耗花劍削鐵刃與玄鐵鉞的體力。
兩棕一黑一白一花,除左眼套上眼罩的灰黑月牙族手持長刀,站在較遠處指揮,其餘皆握著形製不一的雙劍與短刀,不時變換陣式以及大聲嚷嚷。
“你搞什啊!閃去一邊!”
“不對啊這樣我被砍到怎辦啊,注意左邊!”
“閉嘴啦。”
“別命令我啊,我討厭被……等一下,別躲在他的仆人後麵擋刀啦!這樣不對!”
“少來,你剛剛也這樣做很多次好不好!”
五張長滿利牙的大嘴從頭到尾停不下來,甩舌吐氣同時相互吐槽,卻絲毫不影響彼此之間走位以及出手時機,默契十足,遊刃有餘。
“你們煩不煩啊!死垃圾狗!”削鐵刃仍持續發著脾氣,鑲滿碎鑽的袖口早已破開一條裂口,平時藏在頭、時軟時硬的長劍全露了出來,像蛇一般在他周身打轉,難以接近。
而夾在中間的玄鐵鉞除大量失血外,亦無法好好伸展手腳,他必須保護巨劍廷的貴族,可削鐵刃不辨敵我,無差別亂揮亂砍,一同來到廣場上的三四十位隨從們剩不到十人,在行館試圖強迫鐵長幹行禮的清秀少年明顯是頭的領導者,捏著耳環上發著刺眼亮光的礦石,不停念念有詞,同時指示其他仆從有利生存的逃難方向。
“你有辦法讓花劍冷靜下來嗎?”玄鐵鉞聲音顫抖,他的背部全濕,已無法控製自己的左手臂,徒然隨著身體無力擺動,少年看了他一眼,沒有多加理會,一記回旋踢將花斑月牙族踹飛地麵。
“搞屁喔阿毛!”
“不是不能喊名字嗎!”身形細瘦的棕毛月靈大吼,往身旁的白毛月靈揮了一拳。
“咦咦咦咦對吼!”
“綽號不算啦──”空中的花班月靈緩頰,玄鐵鉞趁勢箭步向前,曲身閃躲掃向臂膀的藍色劍氣,一棍把他打倒在地。
“不對啊保安官!你幹什打他啊!”
“搞屁喔保安官!”白毛月靈再度不滿叫道。
“你站在哪一邊啊,你沒看到這有個殺人犯嗎!”
玄鐵鉞心髒忽地糾結成一團,他們的好像也沒錯,到底該站在哪邊?
如果保護貴族隻是不成文的規範,那這樣算是他不得不肩負的職責嗎?即便貴族殘虐無比,總是做一些傷害理的事,還是必須幫助他們嗎?或是得承受來自巨劍廷的壓力,替冒險者們做些什?
該逃的與逃不了的都已脫離戰場,留下大量散亂足印或身首異處的屍塊,長刀月牙族終於加入戰局,與出腿迅急的清秀少年相互對峙,其餘三位則壓著削鐵刃打,不再給他更多揮動長劍的機會。
而玄鐵鉞思緒混亂,眼前一黑,氣力用盡往左側倒去,奮力掙紮扭動的花斑阿毛順勢起身,將他安放在地上。
“保安官流太多血了!我的身體都被他的左手弄濕了!”
“難怪,要不然他平常……”
“爛死了!”削鐵刃破口大罵,一個不注意,手中長劍遭擊飛,插在遠處泥地上,可嘴巴並沒有因此停下,“下賤的廢物就別巴著保安官的位置不放,害我弟弟慘死,現在連我花劍削鐵刃都保護不了,這樣的廢物幹脆死一死算了!”
話語剛落,削鐵刃隨即被壓製在地,嘴塞進破布,動彈不得。
“剛剛有人傷到保安官嗎?”
“沒有!”
“報告沒有。”
“沒有的!”
“沒有!”
問話的黑犬沒有放鬆戒備,雖然隻剩下清秀少年,但能在月牙族擅長的團體戰中確實製造空隙,讓玄鐵鉞有機可乘,絕對有兩把刷子。
“阿毛先幫保安官止血,破弩大哥他不能死。”黑犬下達指令。
“收到!”
“原來是同一夥的。”少年冷冷插嘴,嗓音偏高,聽不出一絲情緒,左邊耳環仍閃耀亮光,談話對象似乎不是眼前的月靈們,而是遙遠另一頭的其他存在。
“介域?你那是介域吧?”
“那應該是喔!他不知道在跟誰通話!”另一隻毛發糾結遮蓋雙眼的長毛月牙族開口附和,隨即遭到高聲反駁。
“你又看得見了?”
“去把毛剪一剪啦!看到就煩!”
“關你們什事啊!”
“先把他打倒再啦!”細瘦棕毛月靈插話。
“這我當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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