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一隻小螞蟻 本章:生存

    (一)

    當明義帶著三狗和胡子闖進保民家時,秀麗正在炕上給二旦喂奶,保民在地上用柳條編籮筐。

    “趕緊把二胎的罰款交了,通知你們都好幾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明義惡狠狠的吼道。

    “趕緊把錢拿出來吧,要不就去挨刀子,把那玩意兒割了也行”,哈哈哈,三狗和胡子趁和著。

    “他叔,大兄弟,我們正想辦法呢,就寬限我們幾吧”,秀麗哀求著。

    “啊,你們不是有頭豬,再不交就把你的豬和家的東西全部搬走”,明義發出了最後通諜。

    “哎,哎,我們想辦法”,保民低聲應允著。

    “記得啊,限你們三”,完,帶著兩個人去了下一家。

    “這幫沒人性的東西,還要不要人活了,唉”!

    明義是村的支書,前段時間剛從鄉上開會回來。

    “每個村三個指標,趕緊給我回去想盡一切辦法落實,不然明年就別幹了”,書記的話還響在耳邊。

    村有四十來戶人家,家家差不多有兩個娃,按理三個指標不難辦到,可人們都過的緊巴巴的,哪還有錢呀。沒錢就做絕育手術,對於沒進過醫院的人們來,寧可拿錢也不願意讓別人拿著刀子,像騸豬一樣把自己騸了。

    “全體村民注意一下,全體村民注意一下,誰家有二胎的,三胎的,趕快把罰款交到大隊來,罰款兩千元,罰款兩千元”。麥場上的大喇叭又傳出了明義的吆喝聲。

    “三以後不交罰款的,就拉去鄉上做手術,如果不願做手術的,就搬東西,家的東西都搬走,再一遍,再一遍”

    “唉,造孽呀”,人們都從街上散去了,各自回到家中,關緊了院門。

    杏花溝村三麵環山,隻有一條馬車路從溝底通往外麵。人們就住在溝兩邊的半坡上,住在高處的人是不能隨便往下看的,一不心看到人家女人上廁所,會被挨罵的。村因為這個吵架的也多的很,全義家和保民家就是這樣記下了心病,當時,秀麗上廁所呢,全義正趷蹴在坎邊端著碗吃飯,剛好兩個人同時看見了對方,秀麗趕緊把褲子提起出來就罵:“瞪著你那王八眼看啥呢”

    “誰看你來,誰希罕你的臭苟子”?全義嘴的飯渣子噴的到處都是。

    “你奶奶的苟子都比你臉白,看見了吧,老畜生”。秀麗絲毫不讓。

    “騷貨,不要臉,大白的讓人看,臉比牛皮都厚“,全義的老婆辮英聽見後也跑出來了。

    “你個不下蛋的雞,誰和你一樣讓全村人看呢”。

    “嗚嗚嗚,你個老色鬼,以後叫我咋活呀”?辮英坐在地上嚎哭起來了。

    “別嚎了,你娘死了也沒見你這哭過”,一把拖起老婆回屋去了。

    從那以後,兩家再不過話。

    (二)

    全義是明義的親兄弟,父母給老大娶了媳婦後再也沒本事給老二張羅了。那年後嶺上的辮英娘得病死了,因為操辦後事借下了一擔糧食,為了還糧,辮英給自己定了個規矩,誰想娶俺,就拿一擔糧食來。

    全義的媳婦是糧食換的,盡管兩人過門都三四年了,可辮英的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

    “老頭子,是不是咱娃不會”?

    “盡胡,傻子都會”,鎖柱老漢瞪了老婆子一眼。

    “要不今黑夜去聽聽”?

    “要聽你聽去”。

    全義娘昨晚上還是聽去了,倆人也做的有聲有色,到底是怎回事呢?

    鎖柱老漢早些年和根旺老漢都是趕馬車的,倆人從村收集山貨拉到外省去賣,換回來的都是一褡褳一搭褳的銀元。那時根旺老漢還年輕,就是有個愛耍錢的毛病。隻要附近村莊有唱戲的,便有耍錢的。三個一夥,五個一群地聚在龍王廟背後的土台子上,一耍就是一整夜。因為耍錢,鎖柱的大子會走了,根旺也沒能討下個老婆。

    不光在本地耍,根旺還趕著馬車到外麵耍,那次賣掉山貨往回走,路過清水灣時,碰上了後嶺村的二蠻子,非拉著他要去耍一回。“老哥,你幫我參謀參謀,兄弟昨栽了,今一定要弄回來不可”。由於倆人經常在一塊耍錢,比較信任,再加上路途寂寞,在這清水灣歇一夜也無妨,於是找了個店住下,把馬綁好,跟著二蠻去了耍錢場。

    (三)

    清水灣位於兩條大道的交叉點,南來北往的客人絡繹不絕,是個樞紐重鎮。

    “呦,老弟又來了”?一個塌鼻子男人朝二蠻打著招呼。

    “來了就玩嘛,讓開”,瘦高個趕忙搬來個凳子,根旺在旁邊看著。

    二蠻今手氣果然不錯,才幾圈下來就贏了三百多,根旺看著手癢癢的不行了,貼過身去。

    “讓哥玩幾把,你歇一會”,二蠻站起來,把座位讓給了根旺。

    “各位兄弟,這是我哥,大家多照顧點啊”,二蠻向周圍人遞了個眼色。

    “哥,我先出去一下,等會再來,你慢慢玩吧”。

    “好,去吧”。

    剛開始玩著還可以,偶爾也能贏一兩把,後來越玩手氣越背,越玩越不行了,眼看褡褳的錢快輸光了,根旺的頭上開始冒汗了。

    “兄弟,看你錢也不多了,咱倆來最後一把,下個大注”,塌鼻子男人從懷掏出一大把銀元來。

    “好”,根旺也豁出去了,把褡褳的銀元一股腦兒倒在桌子上。

    最後,根旺還是輸了,輸的癱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四)

    三過去了,明義又帶著人挨家挨戶的催收著罰款。自從當選村幹部以來,村人都躲瘟神一樣躲著他,很多人在他麵前是敢怒不敢言,得罪不起。

    去年冬村招集修路,汪子感冒了沒有去,被明義罰了五十塊錢,因為剛安葬完父親,家一貧如洗,最後明義派人把正在下蛋的兩隻老母雞抓走頂賬。

    除了光棍和獨生子女外,剩下的都要罰,還有自願做手術的,村派馬車拉到鄉上,做完了再拉回來,另外還補助二百塊的營養費。

    秀麗和保民商量後準備去做手術,畢竟是上麵的政策,腿扭不過大腿。還有兩個女人也經不住男人的責罵,也願意去做手術了。

    那些既不願做手術的,又沒錢的人家就遭殃了,家的鍋碗瓢盆都被三狗和胡子搬到大隊院子了,大鐵鎖掛在門上,女人孩子哭成一團,誰也沒辦法。

    寬喜家的東西也被搬到大隊了,一個風箱和一個洋爐子,秀麗做完手術坐馬車回來的第二,秀娟就抱著英英和林林找來了,哭哭啼啼地:“家的東西都被搬的差不多了,飯都沒法做了”。

    “先在姐這吃幾,再慢慢想辦法”,秀麗有氣無力地著。

    “姐,疼的厲害不,我給你弄點吃的去,別動”。

    杏花溝村還沒有通電,人們舍不得買蠟燭點,所以一黑早早的都睡了,有做針線的婆娘就點一個羊油燈,一會兒就被熏的頭暈眼花。

    秀娟在姐姐家吃過飯,倆個娃都睡著了,姐夫保民也在,沒地方睡,隻好讓姐夫幫忙照管下孩子,一個人回自己家去。秀娟的家在對麵山上,走路十幾分鍾就到了,院子還是亂七八糟的樣子,秀娟輕歎一口氣,掏出鑰匙進入屋內。

    寬喜依舊在後嶺上的窯幹活,一年隻回來四五次,每次都是夜回來早上就走了,寬喜最近窯上來了很多四川人,特別能吃苦,本地人都不吃香了,所以一般不敢請假。

    矇矓中秀娟聽到了叩門聲,一骨碌坐起來:“誰”?

    “我”,外麵的人低低哼了一下。

    “你咋不早點回,都半夜了”。秀娟打開門正要上炕,卻被一雙手緊緊抱住了。

    “看把你急得,幾輩子沒見女人似的”,秀娟掙紮著,卻沒有掙脫。

    “啊,明義哥,快放開,幹啥呢”。

    “別吵,娟兒,想死我了,就這一次”。

    “放開,啊,快放開,嗚”

    今夜的空很美,星星眨巴著眼睛,月亮害羞地躲在山那邊,一隻野雞撲棱棱地飛入叢林……

    (五)

    秀娟睡到中午了才起來,洗了把臉,打開梳頭匣子把頭發收拾了一下,朝秀麗家走去

    秀娟是杏花村最好看的媳婦,比姐姐秀麗漂亮多了,勻稱的身材,臉,一雙黑汪汪的眼睛像會話似的。剛嫁給寬喜的時候,村的後生們經常找寬喜玩撲克,眼睛卻不離秀娟,直玩到晚上才肯散去。

    “明不要讓他們來了,看的我都不好意思”,秀娟仰起頭看著寬喜。

    “沒事,再看還不是我的媳婦”,寬喜用下巴頂著秀娟的額頭。

    “現在是,以後可不定”。

    “你敢,看我怎收拾你”。

    “啊,救命,,唔唔”

    院子毛旦正領著英英在土堆上玩,看見秀娟來了,英英高興的撲過來,媽媽,媽媽地叫著。“孩子們正想你呢,怎才過來”?秀麗邊刷碗邊問。

    “盆子有飯,還熱著呢,林林剛才我喂過了”。

    “姐,我想去後嶺上”。

    “幹啥去,又沒有親戚”。

    “唔我決定了,明就走”。

    “哦,想寬喜了?娃都這大了,你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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