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無事，李涯沿著山腳下走路。離蔣家村不遠處，在黃龍山腳下，有一處高田，還有百十戶人家的村子。與蔣家村不同的是：蔣家村除了牛棚豬舍，幾乎沒有草棚房舍。而這個村子除了少數人家有瓦房外，全是土坯草頂房。村外綠油油的麥苗長得不錯。油菜花也開得很好。一片金黃。蠶豆有了莢莢了，再有一段時間就可以吃了。

    李涯有些渴了，想到村討口水喝。來到一家較大的蓋瓦的土坯房子，房子邊上有一個較大的打穀場。場上擺了十幾桌飯，菜正在上，聞味道就知道今的大菜是羊肉。而本地（長興）隻有在深秋或者冬冷的時間才吃羊肉，而這個季節是沒有人吃羊肉，因為太膻了。村民紛紛入席，而女人們還在廚下忙著，有的在上菜，孩在四周尋著自己的父兄，想在別人不怎注意時，弄點什解解饞。

    李涯討水時，一婦人：“你有口福，先喝口水，再來碗麵。”著撈了一大碗麵來，上麵夾了好些菜，最上麵還特地夾了兩塊羊肉……

    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舉起酒碗：“我呂大年活了五十多歲，忝為本莊莊主，想俺呂家莊是由俺父輩兄弟幾個，挑了幾付籮擔，逃難流落此地，開始種一些山腳下的石邊地，是他們蔣家人不要的地，討個溫飽，幾十年過去了，原來的幾戶已經生根發芽，發展成了有百十戶的莊子。人丁是興旺了，但嘴也多了。嘴多了，地沒多多少。糧不夠吃了。碰到災年，山上的水下來，就是成熟的麥子也到不了手。所以俺也要種稻子，種稻子得有水啊，可蔣家他們不願給啊。近十幾年來，兩個莊子鬥了十幾次，大家多受傷了，俺們沒要到水，蔣家也沒有得到便宜，但他們是水田，一年收兩熟。可俺們隻有一熟。問問大夥，有沒有人家要搬走。噢，看來是沒有。蔣家人多勢大，又有官府撐腰，又詭計多端。心眼特別壞。大夥不願拖家帶口地離開，怎辦，打也是死，不打就要餓死。反正都是死，不如打死，蠻子怕死的多，隻要俺們豁出這條命，也要搶到水，家有傷亡的，孤兒寡母由莊上養。再了去年那獨臂頭陀今年不在這兒了，俺還怕啥?不就是賤命一條嗎?今一醉方休。明隨本莊主拚命去。喝。‘‘

    “喝。”眾人一口，聲音響亮。

    李涯扒拉完碗的麵，聲謝謝。抹了抹嘴上的油，打了飽嗝回到了蔣家大院。就去向蔣員外問好去了。員外見到李涯客套了幾句。擤了擤鼻子，突然“我李涯，我蔣某待你不差吧？”

    “員外爺什意思?”

    “我要問你什意思，是不是蔣家的飯食之不得下咽呢?還是對我有意見?”員外很不悅地。

    “員外爺有話請講當麵，俺人，爹娘走得早，失禮之處講出來，錯的俺改。”

    “我問你，我家沒虧待你吧，為什要跑到呂家莊去吃羊肉?”員外口吻軟了一點。

    “員外見諒，這幾個月我一直在黃龍觀，今兒才回來路過呂家莊，有點餓，順便討了口吃的。”

    “那就好，以後別去了，這些侉子不講道理，橫蠻無理，我是怕你吃了虧，對不起高僧的托付。回來就好，回頭到村的私塾念書去吧。”

    李涯回到房間，房間的東西沒動過。但看得出有人常來打掃。

    第二，早上辰時，吃過早飯。蔣家忙碌起來了，忽聽有人來報：“老爺不好了，呂家莊人帶著家夥上門搶水來了。‘’

    蔣祿也帶著部分鄉勇來到員外門口，全村的人都向員外家門口自動聚集。

    員外來到院門口石階上，看全村男勞力也都帶著家夥差不多全來了。這時呂大年帶著呂家莊的勞動力手持家夥也多到了。看來雙方大戰一觸即發，已很難避免。蔣家門口就是一個廣場。不但從大石獅，就是門口那一排拴馬樁和相對兩根高高的旗杆上飄著“蔣”字旗，就看出蔣家的氣派。

    呂大年大聲問：“蔣員外，俺最後問一聲，你們究竟給不給俺們過水。”

    蔣員外油光的臉沉似水，冷哼一聲：“休想!”

    呂大年大手一揮：“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