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奇峰目光一瞬也不瞬。
他麵無表情,胸中卻驟然一震。
真像。那眉……那眼……活脫脫就是大師妹惱恨人、挖苦人時的模樣!
她愈貶低自己,就是愈氣恨對方,甚至瞧不起對方。
她歎她要沒命的,明知僅是她嘲諷之語,他呼息竟窒了窒。
該死!眼前這女人不是師妹,隻不過眉眸唇角有些模樣如此相似。她五官較師妹精巧,畫眉描唇,妝點嫵媚,舉手投足間世故而風流……他思緒微凝,腦中浮現那晚她與“阿奇”在一塊時的種種神情,她笑、她、她傾聽、她歎息,還有她的吻……那時的她很真,雙瞳明亮,像個尋常女兒家。
他不該花太多心神在她這個人身上。他對自己感到憤怒。
“我需要妳幫我搭上一個人。”他聲音沉沉的,沒什高低起伏。
就算驚愕,朱拂曉也沒表現出來,她抿唇,臉整個轉向他,等待他繼續下。
鄂奇峰道:“花中狀元,一江南北。妳與江南花魁娘子君霽華一向過從甚密,已知交多年,不是嗎?”
她細潤的下巴微抬,哼笑了聲。
“要想見君姑娘的芝容,一睹江南花魁娘子的風采,鄂爺理應直接殺向江南,而非往我這兒打主意。”
“妳以為我沒有嗎?”他的話讓朱拂曉怔了怔。“三年前,君霽華的‘奪花會’就被人以價買下,她背後這位包養人將她護得太好,如今要想見她一麵,不是使錢就能見上。”
胸房悶悶的,也不曉得悶個什勁兒,朱拂曉微攤手心,任兩隻火蟲欲歇不歇地輕觸掌膚,仍哼笑著。
“有錢能使鬼推磨,使一次不夠,就再使個兩次、三次,鄂爺若對君姑娘有心,做足誠意,總有一日能得償所願。”
她這一句狀似寬解的話依然夾帶諷意,鄂奇峰不能不看她,簡直要看癡。
他得花大把氣力才能穩住體內躁動,不去多想她那晚的笑,不去記起她唇瓣的柔軟,若無她對“阿奇”的那一吻,一切將簡單得多。
“我最終欲見的人不是君霽華。”他忽而道。
火蟲像是被驀地一顫的指尖驚嚇到,閃爍的微身子飄走。她再次望向他,淡瞇的眸中有疑惑、有探究。
“鄂爺想見誰?”
“買下江南花魁娘子之人。”
她神情一凜。“鄂爺可知對方名號?”
他淡淡頷首。“‘千歲憂’寒春緒。”
抿唇,試過幾次,她終於出聲。“……所以,你打算從我這兒拉到君姑娘那兒,再搭上寒爺?”
“正是。”
他的眼如兩汪深潭,闃黑危險,某部分的她被那兩汪暗黑吞噬,有聲音喊著要她放開執念,別再在意他的耍弄,別和他再有牽扯,別理會他腦子想些什,退得遠遠的,當這一切不曾有過,她隻管繼續過著風花雪月的日子,不如此為之,這男人終將害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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