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湘水24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胡玉明 本章:沉醉湘水24

    第三卷文光杜鵑映洞庭 第23章霜摧雪壓(1)

    回眸,鏡頭

    “文革”期間。

    這是一個“茫茫尺雪寒風驟,躍沙公路無車行”的黑夜。

    1969年1月15日,一個13歲的孩子,晝夜兼行50多公,從瀏陽的躍龍,沿長沙方向,經永安、北盛、沙市,到達石岩衝,為“文革”中無辜迫害致死的父親、縣長李映興——吊孝。

    李衛回憶,至今都忘不了那個風雪交加的日子。

    他一個人走路,且在黑暗中,高一腳、低一腳,一步一步前行。他雖然沒有感到怕,但在漆黑的路上,喊天天不應,喊地地無聲的恐懼心情,還是打下了深深烙印。

    特別是那個年月,他還是小小年紀,卻真切地體會到了“世事炎涼”,人情冷暖。

    李衛走回老家,果真是“一夜寒風白雪茫”,父親的遺體也從瀏陽大圍山之東麓的張坊區,運抵了沙市區石岩衝。

    展現眼前的是,全家老小幾十個人的哀泣聲,一個個哭得淚水漣漣。

    ……

    跟隨李映興多年的秘書——龔友生,他遺憾地對筆者說,“最後悔的是,開追悼會不準去,不準哭,我是第二天才躲著去看了一下,最內疚的是,沒有當天去,現在就不會這樣了啊!”

    ……

    筆者父親胡連生,曾與時任張坊區委書記、老縣長李映興共事。當他得知老李“出事”的消息後,隨即從升平公社穿越深山茂林,打著手電筒,翻越十幾崎嶇山路,趕往張坊公社彭家坊“一○·四”幹校所在地,察看了“出事”地點。他看到的隻有一堆煙蒂,遺留在地下有幾十隻。

    隨後,父親在天蒙蒙亮以前,回到陳家坊的家。

    記得母親薑月英打開大門,父親就說:“走了一個好人,李縣長不幸走啦。”這句話,筆者一直印入腦海。

    沒有想到,李衛當兵,後來與筆者在一個連隊。

    一天夜晚,筆者在整理參軍時與父親胡連生的合影照片,他一眼認出,“我認識你爸,是張坊區的。”從此,我們相識、相知,心貼得更近了。

    ……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1978年11月,經中共湘潭地委批準,同意瀏陽縣委“關於為李映興同誌平反昭雪的報告”,召開追悼會,平反昭雪,恢複名譽。

    自20世紀80年代始,羅光菊每年清明節都要親自率兒女一行,到石岩衝“天鵝飲水”處——李映興之墓地,祭奠英靈。

    每年至此,山巒疊翠,杜鵑盛開,眺望文光書院,筆者牽情於懷,遂賦《清明》記之。

    清明時節草木新,桃紅李白舞乾坤。

    聳青疊翠綿延遠,文光杜鵑映洞庭。

    ——沉思左潮難言盡

    “文化大革命”曆經十年,不是偶然現象,有其深刻的曆史背景和複雜的社會根源、思想根源、曆史根源。

    筆者經曆這一時期,還是少年成長過程。留下最初的印象,就是“社教”工作隊進村住戶,開展“社教”、“四清”;不久就是破“四舊”,批“三家村”,打“走資派”,進入“文化大革命”運動,好像運動沒有斷。

    特別是農村、工廠、學校,停產、停工、停課鬧革命,打下的烙印很深。

    讀書沒有正規教材,都是老師刻蠟紙,油印發給學生。

    詩人陳邦俊在建國60年《感懷》,引起共鳴。

    頻仍“運動”河山怨,億眾辛勞天地暗,常憶十年遭浩劫,驚看“七六”起風雲。從來禍福相依伏,不死鳳凰又再生。改革卅年拋舊政,神州十億浴新晴。

    ……

    “文革”浩劫,持續十年,世所罕見。追根溯源,主要是“左”的思想深深影響。上至國家主席、開國元勳受累,下至平民百姓,涉及麵之廣,影響之深,難以罄書。

    “社教”運動

    “1957年反右派鬥爭以後,錯誤就越來越多了。”鄧小平說。

    南巡講話,他又強調:“不要搞政治運動,不要搞形式主義,領導頭腦要清醒,不要影響工作。”

    筆者以為,小平同誌講話,不是無的放矢,也是有所指的。

    管窺瀏陽的“社教”運動,還是比較“和風細雨”走過來的,仍然令人沉思。

    回眸之一

    瀏陽的社會主義教育運動在和風細雨中進行,但在當時黨內“左”的思想指導下,認為“四查四幫”沒有提起“綱”來整幹部、搞鬥爭,是不行的,因而被上級否定。

    2004年,中共黨史出版社出版《中共瀏陽地方史》(1949-2002),進行了回眸總結。

    如果說,這次“社教”搞得比較和風細雨,不能不緬懷一位瀏陽領導——胡耀邦。

    胡耀邦回瀏陽指導“四查四幫”,有史可查。

    ……

    2002年10月15日,中共瀏陽地方史編審委周青雲、羅克崇、廖義和一行,拜訪山東省原省委書記梁步庭。

    梁老記憶猶新地說,1962年8月,奉中央指示,由胡耀邦同誌帶隊,團中央機關一批幹部掛職下放湖南。他被湖南省委安排到瀏陽,擔任縣委第一書記,隨同到瀏陽的兩位工作人員也在縣委機關工作。

    1963年春,按照上級部署,在全縣開展“堅決扭單幹,認真辦集體”的運動。

    雖然,高度統一的生產經營開始恢複,但由於許多具體問題沒有處理妥當,許多農民徘徊觀望,有的生產隊連早稻種子也沒有準備好,加上某些幹部經濟問題尚未觸及,生產一度處於被動。

    對此,縣委決定在全縣農村開展社會主義教育。

    正在這個時候,時任共青團中央第一書記、下放湖南掛職任省委書記處書記兼湘潭地委第一書記的胡耀邦,來到瀏陽與時任共青團中央書記處書記、掛職下放任瀏陽縣委第一書記的梁步庭通氣,為了解決問題又不傷害幹部,決定先在瀏陽開展“四查四幫”,即:查群眾發動情況,幫助大隊、生產隊把階級隊伍組織好;查幹部“放包袱”的情況,幫助基層幹部密切和群眾的關係;查生活安排情況,幫助基層把對困難隊、困難戶的糧食補銷安排落實;查生產情況,幫助基層訂規劃,抓管理,解決當前生產上急需解決的問題。

    3月上旬,地委從地直機關抽調80多名幹部,縣委也從縣直機關抽出100多名幹部,在羅江、荷花兩個公社的10個大隊作“四查四幫”的點。

    胡耀邦經常深入大隊和生產隊,到群眾中訪貧問苦,找基層幹部座談,了解社情民意,總結點上經驗,指導麵上工作。

    胡耀邦對試點工作親自總結了這樣一套辦法,叫作“五級聯合,組成小組,分期分批,一竿到底,訪貧問苦,四查四幫”。

    試點結束後,即在麵上鋪開。全縣組織2200多名幹部,以公社為單位,分批在1143個大隊開展“四查四幫”運動。

    “四查四幫”的工作重點,是幫助幹部放包袱。在正麵教育的基礎上,引導幹部消除思想顧慮,從階級立場、執行政策、經濟手續、革命意誌、工作作風等五個方麵進行檢查。

    工作方法是:反複交代政策,坦誠相見,實事求是,該上麵負責的不把賬算在大隊幹部身上,鼓勵放下包袱的幹部大膽工作,積極退賠,隻要堅決糾正,一律不給處分。

    做好幹部家屬的工作,使幹部周圍的人不至成為幹部放包袱的阻力。在發動幹部放包袱的同時,大力表揚好黨員、好幹部,以調動一切積極因素。

    由於采取了說服教育不整人的辦法,大隊一級的“四查四幫”開展順利。

    在此期間,胡耀邦先後深入古港、官渡、張坊、上洪、人溪、鎮頭、沙市等公社進行考察和指導。

    通過“四查四幫”,大隊一級的幹部普遍放下了經濟包袱。據1100個大隊統計,共清出多占的糧食66萬公斤,已退賠兌現57%;清出多占的現金110多萬元,已退賠兌現64%。

    貧下中農評價:這次“四查四幫”是認真的、堅決的、合理的。由於幹部深入,工作細致,因而做到了貧下中農、犯錯誤的幹部及其家屬“三滿意”。

    接著,從5月下旬開始,生產隊一級開展清糧、錢、工、物(簡稱“四清”)。全縣14295個生產隊,共清出幹部貪汙挪用、私分多占糧食225萬多公斤、現金195萬多元、工分113萬多分、布票3.8萬多尺。到七月止,大多數生產隊幹部作了退賠兌現,少數幹部因家庭經濟困難,經貧下中農代表會議討論,作了減免處理。

    “四查四幫”是在和風細雨中進行的,既解決了問題,又教育了幹部,是好辦法。但是,在當時黨內“左”的思想指導下,認為“四查四幫”沒有提起“綱”來整幹部、搞鬥爭,是不行的,因而被上級否定。

    回眸之二

    貫徹“雙十條”,組織“四清”運動。

    1964年1月,瀏陽縣委根據中央《關於目前農村工作中若幹問題的決定(草案)》(簡稱《前十條》)和《關於農村社會主義教育運動中一些具體政策的規定(草案)》(簡稱《後十條》),在省委的部署和地委的安排下,決定在農村開展麵上係統社會主義教育運動。

    1月中旬至4月底,縣委組織307人的工作隊在羅江公社和城關鎮3個農業大隊進行試點。

    其運動分為五步:第一步,從組織生產、安排群眾生活人手,原原本本宣傳中央兩個《十條》,結合憶苦思甜、講家史村史,進行階級教育;第二步,在黨員幹部中開展以“五比”(比對敵鬥爭、比依靠貧農下中農、比經濟手續、比參加集體生產勞動、比民主作風)為中心,“四清”為重點的“三擺一評”(擺成績、擺進步、擺經驗、評功勞)活動,調動幹部積極性;第三步,貫徹執行黨在農村的政策,處理公私關係,規劃集體生產,鞏固和發展集體經濟;第四步,清理階級隊伍,組織對敵鬥爭;第五步:進行思想組織和製度建設,結合處理遺留問題。從試點情況來看,這同“四查四幫”一樣,幹部和群眾都能接受,因而達到了預期效果。

    然而,因麵上教育未能突出“階級鬥爭”這個綱,同“四查四幫”一樣也被上級否定,到9月宣告終止。

    ……

    回眸之三

    貫徹《二十三條》,開展係統社會主義教育運動。

    根據省、地委的指示,瀏陽縣委於1965年2月7日至19日,召開縣、區、社、大隊四級幹部會議,傳達學習中央《農村社會主義教育運動中目前提出的一些問題》(簡稱二十三條),重新部署係統社會主義教育運動。明確這次運動是解決以“四清”(清政治、清思想、清組織、清經濟)為主要內容的係統社會主義教育。

    突出強調:“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的性質是解決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矛盾,重點是整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

    湘潭地委決定,瀏陽從1965年7月起為第一批全麵鋪開社教運動的縣。

    接著,湘潭地委成立瀏陽“社教”總分團。

    集中市直機關和全地區其他縣(市)的幹部,加上省委和外交部幹部在內,共12600名工作隊員,分為十個分團,在瀏陽開展係統社會主義教育運動。

    這10個分團中,有8個安排在農村,2個分別安排在城關鎮及城關地區企事業單位和文化、教育、衛生係統以及縣直機關。

    工作隊進駐單位後,在組織廣大幹部和群眾認真學習貫徹《二十三條》精神的基礎上,從清經濟人手,教育幹部放下經濟包袱,把“四查四幫”、麵上“四清”和未退賠兌現以及這次新清出來的糧食、現金、工分,甚至幹部在社員家中吃幾餐飯未付糧錢的問題,均作了退賠兌現。

    爾後,在清政治、清思想過程中,主要解決兩條道路鬥爭、人生觀和革命幹勁問題。

    同時,從初步整黨和教育幹部人手,把絕大多數幹部解放出來,重點整黨內那些“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

    9月12日到27日,社教總分團會同縣委召開縣、區、社三級幹部會議,采取上下結合的辦法,幫助縣委常委搞“四清”。

    縣委主要負責人作了檢查,經過民主討論,9名縣委常委中8名獲得“解放”。至此,縣委常委的問題基本得到解決。

    接著,以公社為單位,召開貧下中農代表會議和大隊、生產隊幹部會議,重點解決公社幹部的問題。到大隊一級,一般先解決大隊幹部的問題,再帶動生產隊幹部放包袱。

    在係統社會主義教育運動中,對專政對象也全麵進行了清理,共補劃地主、富農、新資產階級分子437戶。

    對一貫老實守法,不作壞事,並能積極主動爭取立功贖罪的321名“四類分子”摘掉帽子,對行凶報複、殺人、放火等現行破壞而民憤很大,非捕、非拘不可的,報經政法部門批準,依法逮捕了74名,拘留了40名。

    對其他有一般破壞活動的“四類分子”,基本上采取了“一個不殺,大部(95%以上)不捉”的方針,依靠群眾管教。

    在清組織過程中,全縣發展新黨員12955名,其中婦女黨員2095名。對犯錯誤的黨員進行了處理,受處分的1672人,占黨員數的13.34%。

    全縣參加黨員登記的有11987人,其中準予登記的10892人,緩登的523人,不予登記的357人,勸退的120人,取消預備黨員資格的95人。

    這次係統“社教”,是在“解決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矛盾”,重點整那些“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的思想指導下進行的,其做法有些過“左”,以致在各個領域開展錯誤的批判和鬥爭,傷害了一批幹部、群眾和知識分子,有的甚至被脅迫自縊。

    11月,中共湘潭地委對瀏陽縣委領導成員進行了調整:石維剛、劉召春、餘紹敬、陳再仁、張紹春、車勝前、賀正南、唐仲明、萬曉陽、李映興(副縣長)、曾佑臣、藺萬珍(女)任縣委常委。

    石維剛為書記,劉召春、餘紹敬、陳再仁、張紹春、車勝前、賀正南、唐仲明為副書記。

    ……

    沉澱在筆者腦海中的“社教”和“四清”運動,記得來張坊區七溪大隊的工作隊員,是從攸縣抽來的工作隊員,在萬壽生產隊的是“王隊長”,好像還是複員轉業軍人。他住在湯書敬的家,其弟弟湯書高,係抗美援朝回來的複員軍人(喜歡賭博)。

    時任大隊長陳全坤,老黨員,會做泥水匠,肯為村民幫忙,工作積極。在運動中,多次“運動”,後來被撤職。

    筆者父親胡連生,1950年3月17日,由“南下”幹部時任區長盧文林、區委書記王振書介紹,與唐台沈一起參加革命工作,唐於1951年10月奉調廣西壯族自治區工作數十年,在區衛生廳退休。胡在土改時加入共產黨,曆任區委秘書、宣委,上洪人民公社社長,“社教”中,時任張坊區副區長,曾因支持“分田單幹”、“包產到戶”,被作為重點,整成了“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期間,請木匠製作了一個“禾桶”,後被收歸生產隊公用;1982年實行聯產承包,“禾桶”原物退還時,還扣16元錢才領回家中)。隨後,下放到張坊洞溪農村和農械廠,組織生產打稻機。不久,調入糧食部門從事保管、會計等工作(“文革”後期,王振書從省城到張坊,專程看望過胡連生一家),直至退休。1997年因病逝世。

    ……

    ——十年浩劫鬧乾坤

    十年“文化大革命”,引發全麵內亂,一度致使黨組織癱瘓,甚至是“無政府”狀態。

    “炮打司令部”

    黨的八屆十一中全會8月8日通過的《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關於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決定》(簡稱十六條)以及毛澤東《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正式公布。

    爾後,全國各地上行下效。

    《十六條》是繼《五·一六通知》之後關於“文化大革命”又一個綱領性文件。

    它規定,這次運動的目的是:“鬥垮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批判資產階級和一切剝削階級的意識形態,改革教育、改革文藝、改革一切不適應社會主義經濟基礎的上層建築,以利於鞏固和發展社會主義製度。”(以後概括為“鬥、批、改”)

    《十六條》雖然也提出了“抓革命,促生產”的方針,做出了“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要用文鬥,不用武鬥”,“團結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幹部,團結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民群眾”等規定,但在“文化大革命”的實踐中失去了約束力。

    《十六條》和毛澤東的大字報公布後,正當瀏陽縣委根據省委指示進行傳達的時候,瀏陽一中的紅衛兵就起來造學校“修正主義”的反。接著,各中學也紛紛出現紅衛兵造反運動。

    隨著長沙破“四舊”(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浪潮的興起,瀏陽紅衛兵運動也轉入破“四舊”。

    留給世人的印象,一些文化古跡被抄被毀,曆史文物和名勝古跡遭受破壞,一批知識分子、民主人士和學校領導幹部遭到衝擊。

    ……

    8月19日,長沙高校紅衛兵與長沙市委機關“工人赤衛隊”發生衝突。

    ……

    ——瀏陽河不再平靜

    湖南省委宣布長沙市委改組後,瀏陽部分人配合紅衛兵運動,煽動“炮打瀏陽縣委司令部”。

    1966年8月19日,紅衛兵將橫幅標語懸掛在縣委機關,張貼了“大字報”。

    為了穩定局勢,9月1日,縣委召開區委書記會議,在部署農村“文化大革命”時,特別強調“炮打司令部”不打農村區、公社、大隊基層領導班子。強調要加強人民民主專政,打擊敵對勢力的破壞活動。

    9月下旬,縣委又召開縣直機關負責人和區委書記會議,縣委書記石維剛傳達省委第一書記張平化關於當前“文化大革命”運動形勢的報告(簡稱“9·24”報告),準備對煽動改組罷官的人作為“黑鬼”進行批判。

    會後,社會出現了不同的反響,有的表示擁護,有的則堅決反對,從而出現了針鋒相對的大辯論。

    10月初,黨中央轉發中央軍委關於軍事院校進行“文化大革命”的緊急指示中,宣布取消由黨委領導運動的規定。

    隨後瀏陽縣委成立瀏陽縣“文化大革命”領導小組,負責領導全縣的“文化大革命”,同時建立瀏陽縣生產領導小組,負責指揮全縣工農業生產。

    縣委常委、副縣長李映興主管生產工作。

    ……

    “文革”大串聯

    26日,根據中央《關於組織大中學師生去北京參觀“文化大革命”的通知》,縣委組織全縣1600多名學生代表和100名教師代表赴京參觀。這批師生代表,在天安門接受了毛澤東等中央領導人的檢閱。

    筆者所在的張坊區七溪大隊石排生產隊的青年學生陳陽生,參加了這次赴京活動,回來後,為我們作過“幸福時刻”匯報。

    從此,紅衛兵開始全國性的大串聯。

    ……

    2012年1月12日,《瀏陽論壇》刊發“我的六十年回憶《第二章中學時代與‘文革’回顧》”一文(作者係“化名”),比較翔實地敘述了“那場洪流”。

    1966年初夏,一場史無前例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運動,突然席卷中華大地。

    我和當時所有的大學中學學生一樣,在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情況下被入了那場洪流。

    我們遵從毛主席“你們要關心國家大事,要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指示,迅速投入到了“批判三家村”的運動。

    說實話,當時我們對鄧托、吳、廖沫沙這三人的曆史背景和當時任職情況根本不了解,也沒有看過他們寫的“燕山夜話”。隻是跟著社會感覺,摘抄報刊上的一些批判文章,湊湊熱鬧罷了。

    但不久,首都和長沙等地的一些大專院校的學生開始了革命大串聯。在這些大哥哥、大姐姐們“經風雨,見世麵”的影響下,我在學校帶頭組成串聯隊,開始了徒步串聯。

    我和七個同學(由唐家園)步行到株洲後,看到許多紅衛兵攔貨車擠火車。我們也跟著擠上了開往韶山的列車。

    這是我第一次到韶山,也是第一次坐火車。

    當時,這真是人山人海,吃住極為艱難。

    參觀毛主席故居後,幾位同學要回家,我不想回家,心想反正吃住都不用自己花錢,這樣的機會難得。

    於是,便和自己的幾位同學分開了。我和永安中學、黃花中學的幾位同學抱著走到哪算哪的思想,臨時又組成了一個串聯隊。跟著廣州美院的五個同學,擠火車到達北京,還趕上了毛主席第七次接見紅衛兵。

    當時,真是激動萬分,感到自己無限幸福,無限光榮。

    在北京待了十多天,我和永安、黃花的同學因意見不統一,又分開了。我和重慶大學的幾位同學,經上海,到南昌,再到井岡山,又跑了近一個月時間,終於在古曆年前才回到家鄉。

    這次大串聯,曆時50多天,我總共隻用了八元多錢,確實讓我經了風雨,見了世麵,長了知識,增了閱曆。

    ……

    派性組織泛濫

    經過“文革”大串聯的鼓動,瀏陽的紅衛兵組織紛紛成立,機關、廠礦、農村各造反組織也各樹旗幟,參與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線”。

    隨後,各造反組織和紅衛兵組織由於相互之間觀點不同,為網羅各自勢力,以觀點劃線,分別成立瀏陽縣紅衛兵革命造反派籌備委員會(簡稱“革籌會”)、瀏陽縣革命造反派聯合站(簡稱“革聯站”),致使派性泛濫開來。有的家庭、夫妻也因觀點不同分成兩派。兩派辯論中,各自引用《毛主席語錄》,以此壓服對方,但誰也不服輸,都爭著要當“執行毛主席革命路線的造反派”、“毛主席革命路線的捍衛者”,簡直爭到發瘋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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