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殤:生命不可承受之痛15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郭毅 本章:毒殤:生命不可承受之痛15

    第二卷泣血之痛 第14章感染後活著比死了更難

    當我的手伸過去的時候,張利有些遲疑與猶豫,麵部掠過幾絲複雜的表情,最終,他的手和我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從外麵來的人,好多不敢跟我們握手,就是跟我們說話時,也是站得很遠很遠,生怕我們身上的病毒會通過空氣傳播到他們身上。其實這說明他們對這種病的無知,因為正常的接觸是根本不可能傳播疾病的。”張利對我這個看起來再正常不過的禮節性的握手動作心存感激。

    張利說,其實他們越是這樣,我們越是覺得難受,因為從他們心就沒有放下歧視和偏見,他們內心的這種真實的想法通過行為最直接地反映了出來。對於我們這些人,本身就非常敏感,你們一個不經意的舉動,也許對我們就是一種傷害。

    現在,由於表現突出,張利不僅被戒毒學員選舉為專管大隊民管會的副主任,與管教民警一起參與到學員的日常管理工作中,而且還將提前結束強製隔離戒毒生活,回歸社會。誰會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在所表現優異的戒毒人員,入所之前卻是一個人見人怕,唯恐避之不及,還是被全副武裝押解到戒毒所的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入所時企圖在所“鬧出點大動靜”的刺頭兵,他的成功蛻變,究竟經曆了怎樣一段特殊的心路曆程?

    得知我是感染者,戒毒所馬上把我放了

    那時,我覺得自己的天空一下子全暗了:我看不到一絲光亮,呼吸的空氣也是令人窒息的……

    當時雖說奧運會正在北京如火如荼地進行著,然而對於我來說,奧運健兒在賽場上斬金奪銀,跟我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在這個世界,我根本就是一個局外人,一個顯得那樣多餘的人。

    因為我在2008年8月被查出感染上了艾滋病病毒,8月,對我來說是個黑色的記憶。

    當時我在吸毒時被縣公安局民警當場抓獲,隨後被送到了市公安局的強製隔離戒毒所,當我被告知感染上艾滋病病毒時,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我一直感到自己的身體很健康,肌體上沒有任何症狀,我一遍又一遍地質問那位告訴我已經被感染的民警,問他們能不能確診,我至今都能夠想象得到,當時由於心情急切不安,樣子一定非常可怕,最終我得到了確診的回答。

    從進入戒毒所到走出戒毒所,我在麵隻呆了29天。在以前的戒毒經曆中,我清楚地知道最短也必須接受3個月的戒毒期,在民警告訴我被感染的第二天,我就被戒毒所放出來了。走出戒毒所時,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出所時的喜悅與輕鬆,相反腳步卻顯得異常沉重。當時戒毒所的管教民警告訴我,讓我出所後好好治病。事後才知道,由於我這個艾滋病病毒攜帶者的特殊身份(我們市戒毒所不收治艾滋病患者),我得以提前走出戒毒所。

    容不得再有一絲一毫的等待,我必須親自去求證,否則我的心永不安寧。出所後的第一件事,我就到市疾控中心去複查,在做完一切身體檢查後,我開始了漫長的等待,我真的希望那一切都不是真的。

    一個電話最終還是擊碎了我所有的幻想,不幸最終還是被證實。我不敢去市疾控中心取結果單,隻是通過他們留給我的電話打過去詢問,因為我不知道一旦結果證實了自己已經被感染,是否還有勇氣和力量去麵對現場一張張工作人員的臉,是否還有足夠的能夠自己走回家的氣力……僅存的一絲僥幸蕩然無存,殘酷的事實把我徹底擊倒。

    我的情緒變得異常低落,因為恐懼,大腦中想的全是不知道自己今天活了明天還是不是能活。整整一個月,我沒有走出過家門一次,我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終日以淚洗麵。父母也被我的這一舉動搞得莫名其妙,他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以前每次從戒毒所出來後,我都會向他們要錢,立馬到外麵去買“藥”,買回來後紮完針才會安安靜靜地在屋子睡一天,每天都會重複相同的事情。他們不敢問,也不想問,隻是覺得我變好後,他們樂見其成,再也不用過以前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一個月後,我想明白了,與其在家等死,還不如好好出去快活幾天,人生苦短,特別是現在自己已經這樣了,何不讓自己在走之前不留任何遺憾!

    我告訴父母,我感染了艾滋病病毒,也活不了幾天,你們把家的錢該拿出來就拿出來,我死了後你們也解脫了。吸毒這些年,其實父母那也基本上被我搜刮光了,可以說已經一貧如洗,他們聽我說出自己感染上了這個不治之症後,起初也非常害怕,他們是知道我火爆的脾氣的,根本不敢說什,急忙到處去借錢。

    父母還真以為我馬上就會死,他們從親戚那為我借來了不少錢,他們隻想讓我臨死前好好快活一下,不要做一個“餓死鬼”。

    對於那些原來需要百倍努力才能獲得的錢,我花起來一點都不心疼,我盡可能地去買那些純度很高的“粉”。我最終死是沒死成,卻再一次栽在警察手了:在和幾個“粉友”一起紮針時,我被警察當場抓獲。因為我在公安局留有感染了艾滋病病毒的“案底”,他們決定把我送到專門收戒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戒毒所。

    他們很害怕,我被全副武裝押到戒毒所

    我清楚地記得那天我和市的4個被確診的艾滋病病毒感染者一起被全副武裝的公安民警押解到鄰近的那家省級強製隔離戒毒所的場景:由於他們害怕自己被我們抓傷,那些民警不僅分別把我們銬起來,而且還帶著槍和警棍,一副戒備森嚴、如臨大敵的架勢。其實我一看到那個場麵和陣勢,就心一陣發笑,有那個必要嗎?我們還會去鬧什事呀?怕被感染也不至於怕成這個樣子,我們又能做出什過激的事情來呢?

    來到戒毒所後,當天,戒毒所專門為我們這些新入所的學員舉行了一個歡迎儀式,我心想,一路上你們荷槍實彈地這樣對我們,現在還假惺惺地搞個花架子,要殺要剮就來點痛快的,別搞得那虛偽的,到時候不都是一個樣,把我們當犯人看死看牢。因此,我們幾個從市一起來的戒毒人員就想先把事情鬧大點再說,別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以免今後在戒毒所成為挨別人欺負的對象。我們5個就用眼神一交流,決定先控製幾個先進來的戒毒學員,這樣他們以後就不敢欺負我們了,我們在戒毒所的日子就會好過一些。想到這,我使了個眼色,我們率先動了手,沒有想到的是,我們剛一動手,那些參加儀式的戒毒學員一哄而上,把我和其他4名戒毒人員死死地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當時我隻是想,先把那些戒毒學員劫幾個作為人質,然後跟管教民警談我們的條件,要讓戒毒所不僅能讓我們吃好飯,睡好覺,而且還要給我們進行相應的治療,等等,並想讓戒毒所不要把我們等同於一般的戒毒人員,如果他們不答應我們的條件,我甚至都想好了事態一旦鬧大了,請記者和新聞媒體介入,不然我讓他們沒法收場……其實後來一想起當時的情景,我都會覺得不好意思,隻是覺得當時好天真喲,也許自己是警匪片看多了。

    事情沒有成功,我心一涼,心想這下完了,今後有我們好果子吃,然而事態的發展大大出乎我們的意料。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不僅沒有被那些先來的學員教訓一頓,而且管教民警當時也沒有對我們進行任何指責,開了一半的歡迎儀式照常進行,隻是我們的胳膊在整個儀式過程中,被其他學員牢牢地控製住。

    還在裝,我看你們能裝到什時候。我對他們的表現依然充滿著懷疑。我知道,按照我們以前在其他戒毒所的經驗,出了這大的事,不僅我會被關禁閉,而且會被多關一段時間,至少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當時當著那多人的麵他們不會動手,私底下一頓狠揍肯定是難免的。歡迎儀式結束後,我等待著一場即將來臨的“暴風雨”,並想好了,一旦他們動手,自己就什也不做,也盡可能地不反抗,因為一旦那樣做將可能麵臨著更嚴厲的懲罰。然而,我想錯了,不僅管教民警沒有動我們一根指頭,就連同住一室的老隊友也沒有誰對我們動過粗。管教民警把我們分別找過去談心,我當時就想,他們找我們談心一定是想從精神上把我們摧垮,因此去之前就想,要抱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心態,任他說什,我隻是不往心底留。

    沒有想到,戒毒所的管教民警對我們這些“刺兒頭”學員,並沒有按套路出牌,而且他們的話語是和風細雨的那種,一聽就覺得心特別舒坦,並不是裝出來的。

    跟我談心的是那位叫劉海的大隊長,我開始還以為這種談心無外乎是首先跟你講紀律、定規矩,等等,最終我發現他們是講如何做人,如何盡家族的責任和社會擔當。

    雖說聽著讓人眼前一亮,但我覺得還是在給我“洗腦”,覺得跟以前那些管教民警說的話也差不多,無外乎是新瓶裝老酒,並且我偏執地認為,他說的這些都是虛偽的,隻是一些空洞的大道理。

    劉大隊長當時在跟我談心的時候,我什也不想說,隻想活一天算一天,哪一天眼睛一閉死了就拉倒。就這樣,一連好幾天,每次在他們找我談心時自己都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但管教民警始終沒有放棄,在他們第5次找我談心時,我才開口講了入所7天後的第一句話……

    心門打開後,我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僅學習積極主動,而且還幫助民警做其他戒毒學員的思想安撫工作。通過在戒毒所的學習,我還了解到人感染了艾滋病病毒後,並不一定馬上就會死亡,病毒在人體內有一定的潛伏期,隻有等它發病後,人體的免疫機能才會下降,人才會發病。管教民警還告訴我,一般的人在感染了艾滋病病毒後,會在5年至8年左右後發作,最長的感染者活了10多年。而且加之以前從事過經商,有一定的管理能力和文化水平,很快我被選為民管會副主任,協助管教民警管理戒毒學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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