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青春之殤 第22章青春之花在“毒海”中凋零

    小豔是個苦命的孩子：在她一個多月大的時候，生母被人拐賣到河北，至今下落不明；8歲時，當包工頭的父親給她娶了個後媽，從此她的日子更不好過；14歲還在讀初一時，與一個比她大10歲的男人早戀，並委身於他，相戀第二年，對方偷車被警察追趕，最後她的第一個男人把車開到了橋下墜亡；第二個男人是個“癮君子”，為了吃到免費“藥”，她用身體與對方交換。第二個男人給了她毒品，同時也把艾滋病病毒傳染給了她。那一年，她21歲，一個如花季般的年齡……

    然而，整整兩個小時的采訪過程中，小豔始終沒有向我展露出她本應如花季般的同齡女孩那樣燦爛的笑容，從她的話語，你感受不到任何如花季般的女孩燦爛前程的信息，隻能感受到她那任由毒魔蹂躪、漸行漸遠的青春……

    小豔的述說，如訴如泣，讓人如同在聽一曲悲涼的挽歌……

    第一個男人偷車時被追，從大橋上墜亡

    我從來都認為自己沒有真正的童年。

    還在我夠不到灶台時（灶台其實就是將燃氣灶放在一張桌子上），我就自己開始做飯，這些都是因為小時候我就沒有感受到母愛。我媽在我出生一個多月的時候被人販子拐到河北賣了，至今下落不明。除了家她和父親的結婚照片留給我的基本印象外，至今我都不知道她到底長得是什模樣，基本上我是靠奶奶煮稀飯喂我和吃奶粉長大的。7歲那年，上二年級的我到校後一直嘔吐，當時把老師嚇壞了，送到醫院才知道問題出在我眼神不好的奶奶身上，她在做飯時，將家的桐油當成了食用油，結果造成我的中毒嘔吐。一直在外忙碌的父親怕惹出更大的事，隻好對我說，孩子，你就自己試著做飯吧。就這樣，我按照奶奶的口述，按步驟操作自己開始做飯。

    小時候，我做得最拿手的是蛋炒飯，在我看來，那比較省事，而且也有營養還好吃。

    父親是一個小包工頭，他很少在家呆著，大部分時間在工地，就是偶爾回來一下，也是匆匆忙忙的，最多也呆不了幾個小時，因此，在後媽到這個家前，一直是由奶奶照顧我的生活。

    母親被拐走最初的幾年，父親一直在尋找母親，雖說他是包工頭，並不缺錢，但父親對母親的感情很深，他始終沒有放棄。長大後我才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在他的心中，母親的位置是誰也替代不了的。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不願意讓那小的我從小就失去母愛。為了找母親，父親3年多都沒有打理他的生意，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找尋母親的行動中，最終隻是得知母親被人騙到河北，到河北尋找卻一點線索都沒有，母親從此沒有下落。無奈之下，父親隻好放棄，隻是心從來都認為終究有一天會找到，這也是他那多年來一直單身的原因。

    在我八九歲的時候，在眾多好朋友的極力相勸下，父親終於決定重新組建家庭，就在那一年，後媽來到家。

    家一下子平添了一個陌生的女人，一直與奶奶生活的我有太多的不適應：原來我每天可以無拘無束地看電視和動畫片，現在很多時候電視機的遙控器是在後媽手；原來自己房間的東西想怎放就怎放，現在經常被要求收拾整潔，擺放有序；原來我想吃什就自己去做，現在都是後媽來做，飯菜種類是多了，但有些並不是我喜歡吃的……

    後媽到家後，我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監視我。

    我開始討厭這個女人，並且有意識地逃避這個家。由於父親很少在家，我的這些表現通過後媽的添油加醋傳到父親的耳朵，父親開始對我非打即罵，父親的打罵從來沒有激起我對他的不滿，但內心我卻對後媽充滿著敵意，因為我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到來後造成的。

    我經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淚流滿麵，我好羨慕有父母經常陪著他們的那些同齡人，他們可以躺在父母懷撒嬌，遇到被人欺負的時候可以向父母述說，而我的童年卻是在奶奶一年緊似一年的咳嗽聲中度過的。

    我覺得家越來越陰冷，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了，特別是讀初中後，因為可以住校，我更是不願意回家，隻是在需要回家拿生活費時才匆匆回家一趟。

    由於家缺少溫暖，我開始在家以外的地方尋找能帶給我安全的港灣。為此，在周六日的時候，我就利用周末休息的時間到一些公共場所，一來是想打發內心的空虛；二來就是想尋找自己的運氣，找到一個能給我依靠和安全感的人。

    當時學校也有跟我一樣學習成績不好、單親家庭或者逃學的女同學，時間一久，我們就經常一起結伴出去玩，抽煙、喝酒這些大多屬於男孩子幹的事，我和自己的那幫姐妹樣樣不比男孩子差，有時甚至比男孩子還凶，我曾經一口氣喝過12瓶啤酒。

    打架我們也幹過，最後我們雙方都被帶到了派出所。

    走進我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就是在那樣的一個場合認識的，他給了我需要的那種溫暖和幸福，但最後他也把我帶上了吸毒這樣一條不歸路，並且他自己以那種有些悲壯和令人不齒的方式離開了我。

    我的第一個男人叫李強，我們是在一次一起喝酒時認識的。那天我們這邊是5個姐妹在一起喝酒，就是在路邊的那種燒烤攤上認識的。當時李強他們就在我們這桌的邊上，他們那一桌好像是6個人，比我們多一個人。我是那種比較耿直的人（後來李強對我說，他那天對我動心也是因為看中了我的耿直），心中從來不藏事，這種性格也會帶到酒桌上，那天，我的心情不是太好，我的4個姐妹看到我心情不好時，就請我出來散散心，當時我到了那個地方後，心中充滿著感激，就端起杯子每個人敬了一杯，是大口杯的那種，我端起來一口就喝下去了。正是我的這種豪爽，讓李強很是敬佩，結果他就過來跟我說想認識我一下，後來他也明確地告訴我，從我們的對話中得知我們是學生妹後，他當時也有一種獵豔的欲望。在他們這些人眼，他們就喜歡玩我們這種學生妹。

    結果，我們兩桌拚到了一起，11個人那天差不多都喝醉了，也就是那天晚上，我被李強帶到了他的住處，我沒有回學校，同一天沒有回學校的還有另外兩個女孩，她們倆是比我高一年級的同學，她們當晚跟另外兩個帥哥走了。

    當李強要我的時候，我沒有反抗，反而覺得自己很幸運，這快就找到了一個靠山。

    他奪走我一切的時候，我才14歲，還在上初一。

    在李強那，我找到了當時自認為溫暖且足夠有力的臂膀，我知道李強沒有正式工作，是那種在社會上耍的人，他有好多在道上的朋友，而這正是我需要的。

    自從認識李強後，學校變得不再是我唯一的心靈停泊的港灣，沒事或者心情煩不想上課的時候，我就會到他那去，找他的那幫“哥們兒”玩，一起喝酒、唱歌，一起幹我們想幹的事。有時候李強有朋友聚會時，他也會給我打電話，讓我出來陪他，每次他向別人介紹時都會說：“這是我的女人。”說完就一下子把我摟到他懷。那時我長得很清秀，加之年紀又小，他的那些推崇以玩稚女為榮的“哥們兒”都很羨慕他，有的還讓我在學校幫著給他們介紹幾個學生妹，後來我還真的給他們介紹了幾個。現在想起來有些後悔，是我把那幫姐妹們給害了。

    當我讀初二時，已經知道了李強在吸毒，但那時我已經離不開他了，很多時候就連到家拿生活費我都省了，家也不回了，沒錢就找他要，反正覺得他的錢來路也不正當。當每次看到他吸的時候，我也會來兩口，當時隻是覺得好玩，根本沒想到後果，就是在這種不知不覺中，我吸上了癮。

    一天，我正在上課時，老師把我叫到了校辦公室，到那兒後，有兩名警察在那，他們是來向我調查李強的情況的，從他們那，我才知道頭天晚上，李強在盜竊了一輛尼桑車後，在被警車追趕的過程中，他慌不擇路，把車直接從橋上開到橋下摔死了，警察是在他的手機查到了我的名字……聽到這，我的眼淚一下子流出來了，覺得一個大活人怎說沒就沒了呢。一年多，我已經對他有著深深的依戀，那一年我還在讀初二，戀愛的時候根本不懂感情，隻是覺得他對我好，在他那我能夠獲得家庭所不能給予的溫暖。由於我涉及一宗刑事案子，鬧得整個學校都知道了，加之我吸毒上癮，最後雖說警察調查清楚我跟此案無關，但學校已經不大可能呆下去了，二年級還差一個多月結束時，我輟學了。

    和他同居，隻為吃免費“藥”

    從學校出來後，我真的成了無業遊民，父親和後媽也拿我沒有辦法，在他們眼，在這個家，我已經變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多餘的人了。

    社會成了我的家。

    一年多與李強在一起的日子，我也認識了很多他那個圈子的朋友，吸毒成癮的我隻想盡快找到一個能夠為我提供海洛因和靠山的人，我的第二個男人大海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進我生活的。

    與李強一樣，大海也是個“癮君子”。李強活著的時候，在他的介紹下，我也與大海見過，並且還在一起吃過飯，應該是老相識了。李強去世後，大海還以朋友的身份到他家去參加他的葬禮，好多李強生前的朋友在他走後都沒有去，畢竟他是以那種方式告別這個世界的，在這一點上我始終覺得大海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因為人在順的時候看不出一個朋友對你是否真心，而隻有在你落難的時候，才能真正檢驗友情的質量。

    大海當時在以販養吸，販零包的那種。平常他的話就不多，而我恰恰與他相反，是屬於嘴比較能貧的那種，我們這兩種互補的性格搭在一起，讓我們在一起過了這多年。剛開始時大海並不能完全接受我，覺得“朋友之妻不可欺”，在我明確地告訴他李強已經不在了，我也不是屬於他個人的私有物品，我還這小，我有選擇愛的權利和追求愛的自由……就這樣，他被我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