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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宮之中，一片寂靜。

    奴為首的宮人們，全都齊刷刷的跪著，公孫皇後站在前麵，背對著他們。

    她在等君胤。

    可是一柱香過去了，重病的太子仍為出現。

    驀地，公孫氏一個轉身，低頭看奴，冷聲問道：“胤兒，還沒來？”

    “殿、殿下他……”奴支支吾吾著，連一句話都不完整。

    公孫氏心像是堵著一口氣，終於忍不住了，一腳踹在了奴肩上，胸口起伏，眼神狠得像是要吃人了一般。

    “反了他了！”

    一時間，東宮眾人伏首在地，誰也不敢喘聲出氣。

    都在盼望著君胤能來救他們，可是，他們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始終沒有出現。

    公孫氏長長舒了一口氣，搭著身後婢女的手坐下，已經克製住了自己的怒氣，“都下去吧，奴留下就是。”

    眾人慌忙起身，對奴更是同情。

    隻有奴，看著那些宮人，心一陣膽顫。

    依著皇後的性子，怎可能會輕易放過他們？

    公孫氏側著身子，微微笑著對身後侍衛道：“你去，照料一下，別讓這些奴才嘴雜了多了話。”

    果然。

    奴伏在地上，汗水都沾濕了麵前的地板。

    朝堂之上，東邑帝遷怒於太子君胤之事，還沒下朝就傳到公孫氏的耳朵了，公孫氏連一刻都沒有耽擱，直接來了東宮。

    君胤依舊未來。

    公孫氏冷冷看著奴，染著丹蔻的指甲微蜷，仿佛染著血。

    “胤兒。”她緩緩道，“到底去哪兒了。”

    她不怒不罵，母儀之威反倒是更令人壓抑，奴混身哆嗦著，竟一句話也不出來。

    還是不？

    了是對君胤的不忠，可是不，公孫氏那便是要吃了他的節奏呀！

    正在此時，一隻靈雀忽然飛落在窗台上，嘰嘰喳喳的，像是一道突兀的光，直接衝進了黑暗之中。

    寒冬剛過，初春才來，候鳥們還沒有全都遷回來，自然也不是留下過冬的鳥兒。

    那便隻能是豢養的私寵。

    奴認識那隻靈雀，公孫氏也認識。

    是太子的靈雀。

    真正的太子。

    公孫氏站了起來。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自己的兒子了，為了大統，為了地位，也為了彼此，她在一個贗品身上花的時間，都多過在自己兒子身上花的時間。

    哪個母親不想去見兒子。

    公孫氏走到窗台前，抬手，那隻靈雀就跳到了她的手上，抓著她的食指站立著，搖頭晃腦，還時不時的啄著她的指尖。

    酥酥麻麻的感覺自指尖傳來，公孫氏竟然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起來吧。”她忽然道。

    奴不敢動，不知道是不是的讓他起來。

    還是，自己也要和那些人的命運一樣了？

    公孫氏托著靈雀走了過來，嘴角還含著笑，“怎，聽不見本宮的話？去拿個籠子來，本宮要用。”

    奴立刻站了起來，不敢耽擱，取了鳥籠來提著，公孫氏將靈雀放進鳥籠，瞥了奴一眼，淡淡道：“隨本宮來，去把這隻靈雀，物歸原主。”

    並不是所有的宮人都有資格隨著一起前往去見公子的，便是這回，還隻是公孫氏帶著奴前去的。

    暌違多時，公孫氏再一次踏上冷宮的土地，心不知怎的，竟有些唏噓。

    宮殿空蕩蕩的，連個服侍的宮人都沒有，比起能跪滿院子的東宮，這冷清的讓人心寒。

    而她的兒子，就住在這——不得不住在這。

    “哀家不明白，他有什好不滿意的。”公孫氏接過奴手上的鳥籠，將之擱置在桌子上，揮了揮手，奴識趣的退下守在門外。

    “母後在兒子麵前，每次都自稱是哀家，當兒子的很是傷心。”不遠處的桌子旁，一身素衣的公子正在倒茶，茶香彌散，氣人心脾，“是兒子不孝了。”

    公孫氏沒有靠近他，隻是靜靜打量著許久未見的兒子，一貫冷靜的麵容上有著許多克製。

    不過幾步路的距離，公孫氏卻覺得，這有著生與死的跨越。

    “身子可還好。”